何文力在看到武大虎挑選了長槍後，身子驀地挺直，散發出一股凜然的氣質來。

    “我隻演示一遍，能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說完，他挑選了一杆一模一樣的長槍，當著武大虎的麵演示起來。

    武大虎雖然依舊不明白何文力為什麽要教授他遠距離兵器的用法，但在何文力開始動作後，目光一凝，將大腦放空，仔細地觀摩起來。

    上次兩人比較的是近戰，所以武大虎在看到何文力演示長槍時忍不住露出了驚詫之色。

    他的長槍絕對比他的近戰更厲害！

    反應過來這一點後，武大虎才知道自己當時對宋清寒放出的“三個月”超過何文力一言是多麽可笑。

    拿自己的長處跟別人的短處比，就算是贏了，又有什麽好值得驕傲的？

    當何文力做出收勢的動作時，武大虎像是還沒有回過神來，眉頭緊皺，雙眼失神，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何文力笑了笑，將長槍放回原處，仔細地擦了擦，沒有出聲打擾武大虎。

    他之所以會事先提醒武大虎他隻演示一遍，一來是因為功法領悟一事全看天賦，如果天賦不夠的話，就算別人演示千萬遍，也依舊隻能學到皮毛，而如果天賦足夠的話，隻需要別人完整地演示一遍，就能將整套功法的精髓繼承下來，甚至還能改造成最適合自己的模樣。

    二來則是因為，如果不給他一點壓力的話，他定然會在觀看的過程中走神。現在看來，自己的這個提醒還是起到一定的作用了。

    當武大虎將整套功法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後，竟然直接揮起長槍，按照自己腦海中殘留的印象，動作了起來。

    何文力站在角落中，剛開始還不以為然，越看到後麵，眼中的驚詫之色便更深一分。

    雖然武大虎做得磕磕絆絆的，但是最關鍵的部分全被他記了下來，隻連貫動作還有些不像樣子罷了。

    要知道，一個人脫離了自己最熟悉的戰鬥技巧，必定是會有一個適應過程的，所以對於武大虎的磕磕絆絆，何文力是能夠理解的，拋開這一點來看，武大虎做得已經足夠好了，甚至可以說超過了何文力見過的所有人，就連他自己，也不敢說自己換一種不熟悉的武器就能用得如此之好。

    收手後，武大虎終於從之前的狀態脫離出來，可惜地道：“還是有幾處地方沒有記下來，要是用這杆長槍跟人對敵，恐怕不等我用出第一招就被人殺死了。”

    何文力好笑地道：“你能記下這麽多，已經是很不錯了，何況學武不代表一定要殺人。”

    他本意是勸武大虎不要殺心那麽重，沒想到武大虎卻不讚同地搖了搖頭，沉聲道：“所有的武功，最後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人，如果不能快速地解決敵人，那還不如不學。”

    看到武大虎認真的表情，何文力知道他這番話是發自真心的，心中不免感歎。

    想了一會，他還是解釋道：“若是放在平時，你可以怎麽想就怎麽做，但是到了武試的場上，如果你學不會控製自己的話，傷了，甚至殺了平民百姓都還好，但如果惹上了達官貴人，恐怕你一生都會追悔莫及啊！”

    他這話也是出自真心，甚至因為想到了故人的經曆，更是顯得真誠。

    武大虎頓了頓，突然問道：“有人曾經遭遇過這種事情嗎？”

    何文力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緩緩道：“我的師兄，也如你一般習慣近戰，認為迅速解決敵人才是正道，於是到了武試場上，他便也如此對待他的敵人。剛開始還好，等遇上了勁敵，他一時失控，便將對方殺死了，本來武試場上是容許死傷的，所以他並沒有當回事，等比試結束後，他回到家，發現家破人亡，四處申冤無果，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釀成了什麽樣的大錯！”

    “我之所以說這番話，並不是讓你在武試場上對敵人留情，隻是想要告訴你，不是非得將對方殺死，才是學武的正途！”

    聽了他的話後，武大虎的腦海中出現了宋清寒倒在血泊中的畫麵，心中一緊，頓時明白過來何文力的良苦用心，抱拳道：“多謝！”

    何文力點點頭，並沒有管武大虎是真的聽進去了，還是敷衍他，反正他已經盡力了，至於剩下的，全看武大虎自己的造化。

    兩人聊完後，何文力被小廝叫走，武大虎則繼續留在原地，重複何文力教他的那套槍法。

    大概是受那番話的影響，武大虎在練習槍法時比之前更投入，等何文力回來時，他已經能將那套槍法從頭到尾完整演示出來了，隻有細微的動作還存在差別。

    何文力見狀，暗自心驚，從旁邊抽出長槍來，開始跟武大虎對戰。

    能將動作完整演示出來，跟能對戰，還是有很大距離的，武大虎見自己在麵對何文力的攻勢時毫無招架之力，嘴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苦笑。

    何文力沒有錯過他這個表情，挑了挑眉，直接問道：“還是不明白我為什麽要讓你學槍法？”

    武大虎想了想，果斷搖頭道：“不明白。”

    見他沒有不懂裝懂，何文力反倒是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對他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將長槍扔到地上，而後命令道：“來，與我一戰！”

    看著何文力手上的那杠長槍，武大虎的眼中閃過一抹遲疑，似乎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但他的身體卻十分服從何文力的命令，按照自己習慣的招式，朝何文力攻去。

    這次的比試跟上次不同，何文力看上去似乎都沒怎麽用力，就打得武大虎毫無還手之力，隻能主動認輸。

    武大虎看著何文力舉重若輕的模樣，感歎道：“原來你的長槍用得如此之好，不知我什麽時候才能練成這個樣子。”

    何文力啞然失笑，無奈地道：“你也太貪心了，我之所以教你長槍的功法，並不是讓你將重心完全放在長槍上，而是在教你麵對不同的敵人時，應該如何快速找到對方的弱點並且予以反擊。”

    武大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琢磨了片刻後，反問道：“等我熟練長槍的功法後，以後在麵對使用長槍的敵人時，便能知道他的發力方法和慣用套路，方便我進行預判，是這個意思嗎？”

    何文力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失笑道：“你真是出乎我的想象，我現在倒真是有點好奇，你能走到哪一步了。”

    若是換了個人被這麽誇讚，說不定尾巴就要翹到天上了，但武大虎不會，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不足，在聽到何文力的話後，隻會更加用功，爭取不辜負這番指點和期待。

    見武大虎自發地練習起來，何文力滿意地點點頭，重新走出門，去指點其他人了。

    要是所有人都跟武大虎似的，領悟力和毅力都極高，那他就輕鬆了，隻可惜

    看著塗完藥在一邊跟學員們打打鬧鬧的徐子煜，他忍不住深深地歎了口氣。

    當武大虎回過神來時，時間已經到了正午，他匆匆忙忙放下長槍，發現自己的手因為練習太久，竟然有些顫抖，好在並不是太明顯，他搓了搓，朝外走去。

    何文力本打算來叫他，見他自己出來了，笑著道：“兩儀館跟其他地方不同的是，飯菜都由我們提供。來，我帶你過去。”

    武大虎頓了頓，抱拳道：“在下還要回家一趟幫夫郎煮飯，好意心領了。”

    說完，他像是火燒屁股一般，飛速朝門外走去。

    何文力哭笑不得地看著他的背影，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誇他還是訓他。

    倒是落在兩人身後的蕭凜，在看到武大虎脫離大部隊後，眯起了雙眼，似乎是在籌謀著什麽。

    當武大虎趕到小巷時，發現宋清寒的生意竟然極為不錯，尤其是檸檬片，幾乎每個離去的人手中都提了一小包檸檬片，口中還在議論著剛才喝到的檸檬水味道。

    他看著眉飛色舞的宋清寒，總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快步走過去接過宋清寒懷中的小石頭，輕聲道：“我先回去煮飯，一會給你送過來。”

    宋清寒高興地點點頭，對他揮了揮手，催促道：“好好好，你快回去歇一會！”

    武大虎失笑，“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其實宋清寒也沒想到今天的生意會如此之好，大概還是那塊招牌起的作用，加上他靜靜地坐在鋪子中，故而每個走過來的人都願意停下來看一看鋪子裏販賣的物品，和物品下麵的說明。

    宋清寒雖然不說話，但卻會默默倒上一杯檸檬水，給往來的人嚐上一口。

    基本上沒人會討厭檸檬水的味道，特別是在宋清寒解釋了酸甜可以自己調配後，因此漸漸的來買檸檬片的人就多了起來，有些甚至是回去後又帶人來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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