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天花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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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寒一臉奇怪地看著他,疑惑地問道:“為何無法決斷?你想去那就去,不想去那就不去。”
原文軒的臉上出現一抹猶豫之色,慢吞吞地道:“施大夫要去的那個地方離這裏有些遠,況且那病可是天花啊。”
聽到“天花”二字,數日之前的記憶灌回腦中,宋清寒下意識道:“漠上?”
之前在找房子時,他們偶遇送羊奶的農夫,得知要想買羊就得去漠上,但是漠上現在卻因為天花被封了,當時宋清寒還說等安定下來了就去漠上看一看,孰料後來發生了那許多事情,便將此事拋在了腦後,現在看來,難不成是上天在冥冥中指引著他?
武大虎在一旁聽見了,見宋清寒臉上露出蠢蠢欲動的神情,知道他是生出了想要同去的念頭,便對原文軒道:“施大夫為何突然之間想要前去漠上問診?難道他不知道天花的危險嗎?”
原文軒老實地道:“今日有一雌男衝進回春堂,說他是從漠上趕來的,雖然跟天花病人同住,但是卻沒有感染上天花,所以想要讓外麵的大夫看看能不能從他身上找到解救漠上人的辦法,他一路走來,都沒能找到大夫願意跟他去漠上,心力交瘁,形容枯槁,再這樣下去,恐怕要不了幾天,他就要香消玉殞了,施大夫心中不忍,便答應了跟他前去漠上一趟。”
“不過雖然答應了,但施大夫卻沒打算真的去漠上,準備到離漠上最近的小鎮上便停腳,到時候由那雌男將裏麵的人帶出來,看看到底能不能找到治愈天花的辦法。”
宋清寒理解地點點頭,畢竟就算是以治病救人為己任的醫生,也要考慮自己的生命安全,否則病沒治好,還搭上自己的小命,說起來雖然高尚,卻有些太令人惋惜了。
他看了一眼武大虎,不知要不要開口。
武大虎拍了拍小石頭的背,輕聲道:“你若是想去,那便去,我會照顧好小石頭的。”
想象了一下武大虎將小石頭帶去武館的畫麵,宋清寒的心中有些不忍,但若是讓他帶著小石頭去冒險,他是萬萬不願的,小孩子的抵抗力跟大人的抵抗力是天差地別,就算他是醫生,對於疾病的預防能力要比一般人高一些,但也不代表他不會出現疏忽。
要是小石頭因為他的疏忽有個三長兩短,就算武大虎不責怪他,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但就這麽放棄去漠上按照原文軒說的,那個從天花手下幸存下來的雌男隨時都可能因為心力交瘁死去,失去了這麽一個免疫天花的人,下一個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出現了。
見宋清寒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武大虎知道他心中定然是糾結不已的,便開口道:“蕭凜和徐子煜現在沒有功夫針對我,我在武館中單獨有練武廳,到時候將小石頭帶過去後,讓老何幫忙看著,不會有什麽影響的。”
猶豫了半晌後,宋清寒終於點頭答應了,沉聲道:“好!那我便去一趟,若是能救下那些感染天花的人,也算是為小石頭積福了!”
見宋清寒準備去,原文軒便不再糾結,趕緊點頭道:“那我明日便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施大夫,相信他知道師父要去後,一定會很高興的!”
在他眼裏,自己的師父比施大夫要厲害多了,跟著施大夫前往一個充滿未知危險的地方,他多少還是會有些擔憂,但跟著宋清寒,他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毫無後顧之憂。
四人吃過晚飯,宋清寒和原文軒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後,一家人早早歇下。
到了第二天,雖然宋清寒還未出發,但是武大虎為了提前適應一個人帶孩子的感覺,從起床後便一直抱著小石頭,喂他吃完米糊後,帶著他一起走進了兩儀館。
自從徐子煜和蕭凜不再找武大虎的麻煩,兩儀館的人在麵對武大虎時都生出了幾分敬畏,因此今天在看到武大虎抱著一個冰雪可愛的小嬰兒進來時,頓時爆發了激烈的討論聲。
“那是武大虎的孩子?他怎麽帶著孩子來練武了?他夫郎呢?”
“誰知道?說不定跟人跑了!”
“不會,這武大虎是個有本事的人,隻要有點腦子的雌男都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他,不過要說是吵架的話,我還是有點相信的!”
“”
何文力進來的時候剛好將他們的議論聲全部收入耳中,聞言臉色一變,急匆匆地趕到後廳,見武大虎正將一個小嬰兒放在台子上,倒吸一口涼氣,本想教訓他,卻在看到小石頭的笑臉時瞬間忘記自己要說什麽,伸手將小石頭抱起,哄道:“乖乖,你爹真是狠心,竟然舍得把你放在台子上,凍著我們可憐的寶貝怎麽辦?”
小石頭聞到不熟悉的味道,剛開始還掙紮了一下,見何文力的嘴一張一合的,咯咯笑了起來,伸出小短手,看上去想要將他的嘴巴捏緊。
武大虎見兩人玩得開心,自顧自拿起長槍來,開始今天的練習。
到了正午時分,何文力本以為武大虎要帶小石頭回家了,心中還有些不舍,見他直接夾起小石頭往廚房走去,驚訝地跑上前,好奇地問道:“你不回去?怎麽了?不用給夫郎煮飯了嗎?”
武大虎點點頭,將小石頭放進何文力懷裏,彎腰打好飯菜,囑咐道:“小石頭要吃米糊。”
何文力見他當起了甩手掌櫃,氣得笑了,但低頭看了眼一臉無辜的小石頭,馬上便心軟了,催促廚房的人趕緊將米糊準備好。
等何文力將米糊拿過來,武大虎剛好吃完自己那份飯菜,他伸手接過小石頭,點頭道:“多謝。”
見他小心翼翼地喂起小石頭來,何文力哼哼兩聲,總算是消了氣,有心想問他夫郎去哪了,但又覺得這問題會戳人傷疤,憋了半天,隻道:“要是你一個人照顧不來小石頭,可以讓我帶回家,我家那口子在這方麵還算經驗豐富。”
武大虎笑了笑,見何文力是真的喜歡小石頭,“嗯”了一聲,放下心來,答應道:“好,我今晚帶帶看,不行明天就交給你了。”
到了傍晚,宋清寒忐忑地站在門口等武大虎回來,見他臉上雖然有倦容,但神態卻跟以往沒什麽區別,肩膀一鬆,拍拍胸口道:“我還以為等回來的是兩個灰撲撲的‘叫花子’呢,小石頭今天沒有哭鬧嗎?”
說著,他伸手將小石頭抱過,心中生出一陣感慨。
想當初,自己隻把肚子裏的東西當作是原身留下來的產物,心中沒有絲毫責任感,沒想到現在連跟小石頭分開一天都覺得分外折磨。
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徹底融入了這裏,成為真真正正的“宋清寒”了。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早上,宋清寒在送走了武大虎父子倆後,終於要跟原文軒啟程前往漠上了。
他們此次的同伴並不多,隻施大夫、施大夫的小廝和那名從漠上逃出來的雌男三人而已。
從施大夫的口中,宋清寒得知那名雌男叫夏雲飛,原來是養羊場的飼料小工,專門負責定時定量喂養羊場的羊群。
不過據夏雲飛自己說,他們的羊場裏也有兩頭牛,不然宋清寒就要懷疑他是否真的無意間被種了牛痘。
夏雲飛之所以看起來懨懨的,除了因為一直在奔波外,還因為他用布條緊緊地包住了自己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膚,包括脖子和臉,看上去像是十分懼怕被人看到自己的“真麵目”似的。
宋清寒知道,他那被覆蓋在布條下麵的肌膚上,必定有潰爛的患處,如果想要種牛痘,還要從這些地方取出膿液來,輸進天花病人的身體裏。
於是他輕聲對夏雲飛道:“將你身上的布條拆下罷,我想看看到底是什麽讓你幸免於難的。”
夏雲飛看了施大夫一眼,見他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抹掙紮,緩緩伸出手,解開自己身上多餘的布條,將那些坑坑窪窪的肌膚暴露在陽光下。
大概是許久不曾被人這樣打量過了,夏雲飛看上去很不適應,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如果有地縫的話,說不定他已經鑽了進去。
宋清寒拿起他的手,見他的潰爛處有藥膏的痕跡,皺眉道:“你擦這藥多久了?”
施大夫見夏雲飛有些為難,插嘴解釋道:“從他到回春堂開始,我讓他擦的,可是有何不妥?”
宋清寒點點頭,不客氣地道:“既然他能免免於天花的禍害,自然要讓他保持他剛從漠上出來時的模樣,這樣才方便大夫尋找根源在何處,比如這些潰爛,如果治好天花的秘密就藏在此處呢?”
聽了他的話後,施大夫陷入沉思中,琢磨了好一會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頭道:“確是如此,倒是我考慮不全了。”
倒是原文軒還有些不明白,直接問道:“潰爛是病,怎麽可能藏有治好天花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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