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寒不知道木葉忙不忙，但祭天儀式那天，他們肯定不可能閑著。

    他本想說什麽，但是木葉好似等不及了，竟然直接跑來找他和原文軒，催促道：“快點！沒時間了，今天必須成功！”

    宋清寒和原文軒對視一眼，慢慢站起身跟在他身後，朝著那間讓他們抗拒的手術室走去。

    手術台上還是那兩人，但是宋清寒在看到他們的臉時，觀感明顯和之前不同。

    木葉是一直都這麽殘忍無情，還是經受了什麽打擊？他在看到手術台上這些跟他有幾分相像的兒子時，真的什麽感覺都沒有嗎？

    這些兒子也很奇怪，明明人數眾多，但是卻不知道聯合起來對抗木葉。抑或是，對抗了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成效？

    宋清寒低頭沉思著，麵前的盤子突然扔過來一把手術刀，木葉的聲音顯得冷酷又漠然。

    “你來主刀，成功了你得賞，失敗了他受罰。”

    見他示意的方向分明是原文軒的方向，宋清寒頓了頓，平靜地道：“既然是我失敗了，自然該我受罰，關他什麽事？”

    木葉似笑非笑的，像是闡述一個事實似的輕描淡寫地道：“我為什麽這樣規定，你自己心裏沒數嗎？別說昨天的事情你沒有想到，隻是不願說罷了，不是嗎？既然你不擔心自己受罰，那我就不罰你，改為罰他，再不濟，就罰屋子裏的那個男人，這樣你總該乖乖聽話了吧？”

    “不要說我殘忍，我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沒有把握住。”

    這還是木葉頭一回跟他撕破臉說這種話，宋清寒雖然麵色平靜，但是內心中受到的觸動並不小。

    看來是勝利在望影響了他，讓他無法再掩飾自己內心中的暴戾。

    宋清寒默默思考著，一邊用烈酒給手術刀具消毒一邊緩緩道：“我若是成功了，能讓我們在這裏自由活動嗎？”

    木葉眯起眼睛看著他，語氣莫名地道：“你現在也可以在這裏自由活動。”

    消完毒的宋清寒抬起眼皮掃了他一眼，淡定地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要的真正的自由，沒有小蛇跟隨的那種。”

    聽了他的話後，木葉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明顯的不悅，皺眉道：“它們隻是一些蛇罷了，不懂人言，也看不懂你們在做什麽，況且，我沒有將他們關在牢籠裏的習慣，它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我無法束縛它們。”

    宋清寒難得聽到木葉解釋這麽多，點了點頭，平靜地道：“既然如此，它們就交給我來對付吧，到時候隻要我不傷害它們，你應該就沒話說了吧？”

    見木葉還想說什麽，宋清寒突然道：“這點都做不到，還說什麽獎賞，幹脆直說沒有獎賞隻有懲罰就行了。懲罰是蛇對我們做什麽，獎賞是我們對蛇做什麽，不公平嗎？”

    木葉頓了頓，看上去似乎有點無可奈何，偏過頭道：“行，開始吧。”

    宋清寒揮刀，臉上一片專注，仿佛沒有什麽事情能打擾到他。

    看著他這副模樣，木葉沒來由的多了幾分信心，沉下心來觀看他的手術。

    其實直到現在，他依舊沒弄明白為什麽宋清寒會知道這麽多奇奇怪怪的知識，偏偏那些知識無法驗證，卻自有邏輯。

    他自問已經將宋清寒調查得十分明白了，知道宋清寒在嫁給武大虎前根本就沒有跟任何大夫學習過醫術，家中也沒人當過大夫，所以更是無法理解宋清寒的這手功夫。

    有時候他覺得宋清寒跟他是一類人，活了很長時間但外表依舊年輕，但如果真的如此的話，算起來宋清寒的“道行”比他的還要高，根本不會淪落到被他控製的地步。

    不過也難說他的腦海中閃過武大虎的模樣，忍不住在心底嗤笑了一聲。

    像宋清寒這麽聰明的人，就不該被情情愛愛一類的事情絆住，但若非這樣，他也就沒有空子可以鑽了，因為他敢肯定，就算再找一百年，他也找不出第二個宋清寒了。

    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宋清寒已經進行到手術的最關鍵一步了。

    就算是一旁觀看的原文軒，此時也忍不住為宋清寒捏了一把汗。

    理論好說，但是實際上做起來，不用想都知道很難。

    宋清寒的眉頭擰得緊緊的，手上的動作分毫不差，也沒有任何猶豫的情緒，怎麽想的便怎麽做。

    不這樣也沒辦法，這裏又沒有儀器，隻看老天願不願意賞給他和這個可憐人一碗飯吃了。

    進行完這一步後，那人沒有死，宋清寒知道這大概是老天爺心軟了，或者說，看不下木葉這殘暴的行為了。

    雖然知道這場手術大概率上是成功了，但是宋清寒和木葉都沒有說話，就連原文軒，也靜靜地看著宋清寒繼續動作。

    縫合完畢後，宋清寒將手和工具洗淨，皺眉道：“我需要休息，肚子不舒服。”

    木葉看了一眼他的肚子，見原文軒已經衝過去幫他把起脈來，倒是沒有阻止什麽，隻道：“成功是成功了，但這才一次，等再做一次也成功了，就該進行我們的大事了。”

    宋清寒胡亂地點了點頭，見原文軒神情凝重，沒有說什麽，帶著他轉身離開。

    原文軒雖然還小，但也足以將最近發生的事情串連在一起，等離開手術室，走進狹長的甬道時，下意識問道：“師父，你要給他換內髒了嗎？”

    其實木葉現在的身體很健康，但是他就是覺得不舒服。

    換血讓他的外表保持在了少年時候，但裏麵配套的東西卻依舊老舊，他不爽，他想換。

    宋清寒不是沒有想過在幫木葉做手術時一刀下去，讓他一命嗚呼，但是那樣一來，他會死，肚子裏的孩子會死，武大虎和原文軒會死，甚至不知藏在哪裏的花蓮、盧森和小石頭，都會死。

    他還是慫了，命隻有一回，他想好好活著，所以才會費盡心思跟木葉周旋，甚至在關鍵時刻爆發自己的潛力，做到了自己都不確定能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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