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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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以欽緊緊抓住我扶著他手臂的手,用盡了力氣,“你對陸深沉來說,是不一樣的,我看得出來,他對你跟對靜言不一樣,他會聽你的話,我求你試一試……”
我沒有答應顧以欽,而是跟他一起趕到了江城醫院裏。
傅遠守在手術室的門口……
傅遠看見我,很恭敬地叫了一聲,“秦小姐。”
隨後很警惕地盯著我身後的顧以欽,擺出戒備的姿勢。
我問他,“陸深沉呢?”
傅遠說,“在手術室裏麵。”
他一說這話,我就知道了不對勁。
看顧以欽的樣子,他似乎並不清楚許映蘭跟陸深沉的母親時秋之間的糾葛,所以隻是一臉焦急。
我轉身去安撫他,“你先在外麵等我,好嗎,傅遠肯定是不會讓你進去的。”
顧以欽安靜的點了點頭,跟一個抱著期待的小男孩一樣。
我根本就不敢直視他眼底的那抹微光。
我推門想要進去,傅遠側身一步擋在我的前麵,“秦小姐,陸先生說,您最好不要進去。”
我抬眼看向他。
傅遠並沒有惡意,可我必須要為難他,“放我進去。你知道的,我想要進去的話,沒有人可以攔得住我。”
傅遠抿著嘴,不知道在思量著什麽,最終還是後退了一步。
我悄然走進手術室。
手術室裏的燈光很明亮,似乎都亮堂堂的。
許映蘭就這麽躺在我的麵前,頭上還有未幹涸的血漬,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臉色白的毫無人氣。
但我知道,她還沒有死。
陸深沉不會這麽輕易讓她死。
陸深沉就站在我的麵前,麵對著許映蘭。
確切的說,是麵對著她的胸口。
他聽見我的動靜,轉過身來,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既然知道闖進來,就應該已經知道真相了。”
我麵對著他的臉,他的笑容。
隻覺得春日的風,冷的讓我心寒。
“陸深沉,秦燕是怎麽死的,你能不能告訴我?”
他嘴角的笑意有些停滯,他說,“為什麽忽然問我這個問題?”
我笑,很淒涼的笑,“死於藥物過敏,對不對?”
他點頭。
我繼續說道,“是你派人做的手腳?”
“為什麽你會這麽覺得?”陸深沉問了我第二遍為什麽。
為什麽?
人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我在許映蘭自殺之前見了她,她跟我說過,她這輩子隻對不起一個女人,那就是陸深沉的母親時秋。
也就是說,她並沒有派人去殺高天澤,也沒有派人去殺秦燕,包括我的母親秦宛,她也承認了,是顧正文下的手。
那麽,她的這些話意味著什麽?
“高天澤死在了酒,是你派人去做的,對嗎?秦燕死於藥物過敏,也是你派人做的手腳。我一直都很奇怪,高天澤那天見秦燕,並沒有說出什麽要對秦燕不利的話來,他是個需要錢的男人,如果給他一大筆錢,他說不定真的會遠走高飛,為什麽許映蘭還要冒險殺了他。不過就是個前夫而已,顧正文並不是不能夠接受。”
“還有秦燕,在她一提出想要見我的時候,我跟梁培培就出事了。這件事情看起來真的像是許映蘭安排的,不讓我跟秦燕見麵。可是許映蘭她為什麽要這麽做?秦燕那裏根本就沒有任何秘密不能夠讓我知道了,除非這不是許映蘭做的。”
“是你安排了這一場車禍,你為了保證效果的真實性,你不惜讓傅遠受傷,讓我懷疑不到你的身上!因為你很了解我,我心軟,我不願意利用顧以欽,你必須出手逼著我去利用他,那麽隻有許映蘭威脅到了我肚子裏的孩子,我才會去利用顧以欽對他母親下手。”
我一邊安靜地說著。
眼底氤氳的淚水卻止不住地往下流。
是我太笨,明明是一環扣一環的設計,偏偏到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楚,這幕後黑手一直都是陸深沉。
陸深沉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不見,他沉著眉頭,“我跟你說過,有時候太過於聰明,並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在乎!”我朝他咆哮,從未如此失態,“陸深沉,我一點兒也不在乎!我隻想知道,在你的心裏我到底是什麽,是一個寵物嗎?從一開始你就在設計我,你故意藏起我的母親,挑動我對顧家的仇恨為你辦事,到後來每一個人的死亡,我們都是你棋盤裏的棋子!可我是一個人,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隻想過最普通的日子,你讓我的雙手沾滿鮮血,你讓我間接地害死一個又一個人!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我覺得我快要瘋掉了。
連同前幾天陸深沉對我的溫柔。
都成了一個局。
他要我留下,留在他的身邊,不是因為他真的愛我,他離不開我。
而是因為他怕我破壞了他的好事,他還需要許映蘭的心髒,他還需要很多東西。
他怕我發現了真相拋棄他離開。
“你為什麽是這樣的一個男人,我為什麽會愛上你,你太黑暗,太血腥了!”
我用盡全身力氣說完這些話。
臉上淚水早已經洗盡鉛華。
陸深沉疾步朝我走過來,把我抱在懷裏。
與其說是抱在懷裏,不如說是用力鉗製著我,不讓我繼續發瘋。
他溫柔的語氣在我耳邊繾綣,“你已經沒有退路了。”
多麽讓人絕望的話?
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局,陸深沉這一步棋,網羅了所有的人。
我,許映蘭,秦燕,高天澤,顧以欽。
他把我變成了最關鍵的一顆棋子,他不在乎我能不能麵對顧以欽,能不能麵對我母親,他隻在乎我能不能幫他完成整個棋盤。
“陸深沉,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我顫抖著問他。
他低下頭吻住我,連同我的眼淚,一起咽下去。
他說,“我早就告訴過你,待在我的身邊,等到你的將會是無窮無盡的黑暗,秦商商,下棋的人是我,沉迷的人,卻是你。”
我因他這句話,萬念俱灰。
“你要把許映蘭怎麽辦?”我哭著問。
我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改變他的意誌。
我走進手術室,隻是因為我無法麵對顧以欽。
“剖腹,挖心。”鮮血淋漓的四個字,被陸深沉如此淡然地說出來。
我冷的牙齒都在打顫。
他抱著我,安靜地看著從手術室另一端走過來的沈牧野。
沈牧野的臉色在看見我的一瞬間,有些僵硬,隨後抬眼看著陸深沉,“所有的指標已經達到了,可以進行手術。”
“不要!”我嘶吼,在陸深沉的懷裏奮力地掙紮。
可他的力氣太大,他緊緊把我箍在懷裏,一點兒都不允許我動彈。
他抬了抬手指,“開始。”
如同冰冷的將軍,一將功成萬骨枯。
“陸深沉,你這是殺人!你在殺人!許映蘭她還沒死,她是個活生生的人!”
陸深沉伸出一根手指,輕柔地放在我的嘴邊,並且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商商,所有人欠的債,都需要償還,即使是你跟我,也不能例外。”
沈牧野再一次糾結地看了我一眼,轉身拉開兩個手術室之間的藍色窗簾。
我透過陸深沉的肩頭,看見另一張病床上的女人。
她的臉色比許映蘭還要蒼白,如果不是旁邊的心電監測在不停跳動著,我幾乎就要以為那裏躺著一個死人。
沈牧野給自己帶上了手套,回過頭,盯著我眼底的萬念俱灰。
似乎是在替陸深沉說話一般,問我,“你知道她這二十幾年,是怎麽活下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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