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818那個覬覦我美色的暴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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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江邊停了下來。鳳楊先下了車, 轉頭將自己的手伸過去。
今天不知道是什麽日子, 江邊熱鬧得很, 熙攘的人群和車馬望眼無際。昏沉的天光剛要在暮色睡去, 又被沿岸的盞盞燈火點燃。滿江融光瑟瑟如火, 一路燒到天際。
鳳楊的臉龐浸潤在如雨的燈火中, 似美玉般俊美。
淩白沒去握他的手, 隻抓住了他的袖子下了車。握手總是怪怪的 , 淩白不喜歡跟人有太多的肢體接觸, 盡管兩人的身份是兄弟。
“三哥這陣子太忙, 沒顧上你。你這些天一直呆在府裏一定悶壞了吧?”鳳楊問道。
淩白下意識地搖頭, “沒關係, 我早就習慣了。”
這幾天算不了什麽。那些更長, 更難捱的時光,他都曾經經曆過。那極度的安靜和黑暗,幾乎是無止境地, 最後似乎連自身都化為微塵在漫長的時光中消逝。隻有饑餓感。提醒著他還活著。最後他活了下來。
他說得稀鬆平常,眼中也沒有傷感。
鳳楊忽然心疼起來,若不是因為從小病痛纏身, 他又怎麽會習慣這樣的寂寥。這種任何人都無法忍受的生活, 他卻這麽過了十幾年, 甚至對此一絲抱怨都沒有。同樣是皇子,那些混賬東西終日出入煙花柳巷不思進取, 而他這樣美好的人, 上天卻偏偏對他如此殘忍。
“喜歡嗎, 你要是喜歡,三哥就以後經常帶你出來。”鳳楊語調柔和。
淩白嗯了一聲,敷衍地勾了下嘴角,“嗯,謝謝三哥。”
這完全看不出的真心的笑容,被鳳楊解讀成了苦澀,聯想到他的身體狀況,他怕是也認為自己沒有很多個這樣的以後吧。
淩白哪裏知道自己已經被對方在心裏可憐了千百遍。兩人走了一會,他很快被路旁一個捏糖人的小攤吸引住了。
攤主是個飽經風霜的老人。花鳥魚蟲,神態各異的人物,一雙巧手,無論捏什麽都惟妙惟肖,小小的攤子擠了不少圍觀的行人。
“想要嗎?”鳳楊察覺到他的視線。
淩白點頭。
鳳楊從袖子裏摸出一錠銀子擲到桌上,攤主受寵若驚地抬頭。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才開張一會就遇到如此出手闊綽的貴客。光是對方隨手丟下的這錠銀子買下他整個攤子都綽綽有餘。
鳳楊指了指自己,讓對方照著捏一個。
沒一會,一個跟鳳楊幾乎一模一樣的小糖人就恭敬地遞了過來,連細節也惟妙惟肖,十分精致。
鳳楊笑了笑,轉頭塞到淩白的手裏,“七弟,送你。”
淩白愣了一下,“真的給我?”
鳳楊點頭,“嗯,你回去後要是想三哥了,就拿出來看看……”
他還沒說完,就看到對方已經把糖人塞到了嘴裏,三兩口他的頭和身子進了他的肚子。
果然跟看起來一樣好吃。好甜。好美味。淩白陶醉於口腔裏美妙的滋味。這真是他這些天來最中意最滿意的食物。
鳳楊:“七弟……”
淩白抬起頭看他,有些意猶未盡地,“三哥,真好吃。還想要。”
鳳楊哭笑不得,最後轉身回到攤子前又買了一大把糖人給他。
“怎麽跟個孩子一樣。”鳳楊伸手揉了下他的頭。淩白一路上都忙著吃,沒空搭理他。
逛了一會,正要回去的時候,淩白忽然停了下來,盯著畫舫邊的迎風招展的燈盞出神。鳳國第一美人秦思思在舫上傳話,若是有人能以月色為題作出最絕妙的詩詞,便能與她今晚同遊賞月。那無數的燈盞上,現在全是文人留下的詩詞墨寶,他們期盼著能以此摘獲美人的芳心。
“怎麽,七弟也對秦思思有興趣?”鳳楊笑道。想想他的年紀,向往美人也很正常。
淩白搖頭。鳳楊以為他是不好意思,直接讓人拿來了筆墨。
係統:“小淩淩,你不會真的看上那個見都沒見過的女人了吧_(:3」∠)_我比她活好,你喜歡我啊……還有我跟你講,¬_¬那女的還沒你好看呢。”
淩白:“不是……”
淩白:“我隻是覺得……這裏麵忽然出現,床前明月光,有點神奇……”
鳳楊接過筆的時候,目光往人群中掃了一眼,不知道看到了什麽,麵色一下沉下來。淩白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是一個手裏舉著包糖炒栗子的白衣俊俏少年,正吃得好不歡快。
淩白:“三哥,認識的人嗎?”
鳳楊:“你三嫂。”
人群中蘇汀蘭覺得芒刺在背,轉頭看見鳳楊的臭臉,嚇得撒腿就跑,沒多久就被拎了回來。
三人是一起坐馬車回去的。
車廂內,誰也沒有說話。因為淩白在場,鳳楊也不好發脾氣,隻好先忍著。而蘇汀蘭雖然很想跟美人搭話,但看了眼自家夫君的臉色,識相地保持著沉默。至於淩白,純粹是吃多了犯困。
馬車在太子府門口停下來的時候,他已經睡了一會了。
鳳楊盯了他許久,才把他叫醒。下車後又拉著他的袖子說了一會話,才囑咐下人送他回去,望著那個離去的身影,鳳楊渾然不知此刻自己不自覺牽起的嘴角。
“原來你也會笑啊。”蘇汀蘭稀奇地說。
她才說完,笑臉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冷漠。
“送王妃回去。”
……
……
從係統那裏知道,女主蘇汀蘭又被鳳楊關了小黑屋。淩白覺得有點奇怪,劇情都已經進展那麽久了,兩人之間怎麽一點愛情的火花都沒有。係統倒是覺得沒什麽,反正類似的套路寵文世界一抓一大把,最後隻要主角沒死日子過得去,這個世界能正常運轉就行。
淩白:“這麽隨便……那說好的寵文呢?”
係統:“¬_¬他不是正在寵你嗎?”
淩白:“。。。。說話請不要這麽奇怪。”
在太子府住的這陣子,鳳楊確實對他關懷備至。淩白其實也清楚,除了一些手足之情,大部分都是對他的同情。很合情合理。不過老是拿著那副看弱者的目光看他,淩白覺得很膈應。之後幾天,淩白都有好好喝藥。雖然他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興許是太子府的大夫醫術要高明一些,之後再也沒有吐過血。精神也明顯得好了許多。
“李弈最近怎麽樣了?”淩白忽然想起來問,他已經有好幾天沒看到李弈了。不知道在忙些什麽,上次明明說要帶他去參觀軍中的訓練場的。這一晃眼,都多久了。
係統:“不太好。”
淩白腦內很快生成了一張關於李弈的動向表。
最近,李弈的一個部下在進行任務的時候不小心打死了人,李家軍威望大減,激起民憤的同時,這事又鬧到了皇上的耳朵裏。之後,李弈親手處決了犯事的部下,並且自降官職交了帥印,自罰閉門反省一個月。
如果隻是這樣,淩白還不會擔心。
他看到李弈原本毫無動靜的黑化進度條,竟然悄無聲息地開始了增長。
淩白找到李弈的時候,他正仰躺在屋頂上,衣衫單薄,透亮的眼遙望著天空,腳邊擱了不少的空酒壇子。
“你怎麽來了?”喝了那麽多,李弈倒是一點沒醉。他還有空去看屋簷下有沒有梯子,看到沒有時一臉的納悶,“你、你是怎麽上來的?”
淩白:“走上來的啊。”
李弈翻了個身,又去看另一邊有沒有梯子。
發現依舊沒有,不可思議地看他:“你到底用什麽走上來的?”
“難道用手?”淩白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有點智障,他上去在他腰上軟綿綿地踹了一腳,“你怎麽不來看我了?”
“……最近發生了一點事。”李弈說。
“我心情不太好,去了也怕惹你不高興。”他說著起身翻找腳邊的酒壇,晃蕩了半天都是空的。有些挫敗地空坐著。
“既然這樣,那我走了。”淩白說。
李弈抓著他的袖子,“別走啊。既然來了,就陪我說會話吧。”
“還說什麽?”淩白也坐下來,“事情我也都聽說了。並不是你的錯,你還有什麽想不通的。”
“不,不是這樣的……”李弈說。
柔和的月光在頭頂上照著,連帶著少年的麵龐都變得如霜雪般凝重起來。淩白從沒從他臉上見到這副表情。
“那是我最信任的部下。我明知道,他不會做出那種事來,可我還是親手殺了他,因為我得給出一個交代……我手裏沾了很多人命,可那些都是敵軍,這還是我第一次朝著自己信任的夥伴揮出劍去……”
“我現在閉上眼就能看到他的臉。他說了不會怪我,可我卻沒辦法不怪我自己……”
李弈翻了個身,摟住淩白的肩膀。沒有眼淚,沒有嗚咽,也沒有任何的情.欲。他此刻需要的,不過是這麽一點溫暖的慰藉。
……
……
淩白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他摸到自己的房間,發現裏麵還亮著燭火。打開卻沒有人影。大概是自己出門的時候忘了。
正要關門,門外一個高大的身影逼仄進來,一下捏住了他的手腕。
“七弟,這麽晚了,你剛剛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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