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讓你很快樂的……相信我, 隻要試過一次, 你以後離都離不開我……”

    被淩白劈暈前, 這家夥還在拚命吹噓他的高超技術。

    不說別的, 吻技實在糟糕。根本沒有什麽循序漸進, 隻仗著身高的優勢撲將下來, 急躁地索取麵前冷硬的唇, 不管不顧地登堂入室。

    這一切發生得突然, 浴室又濕滑, 淩白竟毫無防備地被撞到了牆麵上, 無數細小的水柱噴灑過來, 是脫手甩到了角落裏的淋浴頭。鬆懈的日子過久了, 果然發生了他最擔心的事情。

    時間, 正緩緩磨去他的利爪……

    淩白從後背的疼痛中晃過神來，方斯遠已經半強迫地咬著他的唇激烈肆虐了一會。這個角度，能近距離看到對方紅透了的耳根, 與他此刻滿嘴的汙.言.穢.語那樣不符。

    黏而燙的觸感忽然轉移到了他的耳垂，咬合的牙齒碾磨著那塊軟肉，鑽進的耳朵裏的話語更加不堪, 淩白想也沒想地抬手劈了下去。

    失去意識的軀體軟軟地滑了下去, 像是耗盡電池的玩.偶, 他的滿腹牢騷也畫上終止。

    真是醉的不輕。

    認出他的時候，淩白還以為已經差不多醒了呢, 沒想到酒瘋還沒發完。見到男人就撲上去, 可想而知這家夥最近過得都是什麽日子。

    淩白看了地上的人一眼, 過去關了水閥，想了想又拉下了旁邊架子上的大塊毛巾。

    他身上倒還好，方斯遠差不多已經濕透了，搓也似的給他擦臉擦脖子的時候，淩白很希望那塊毛巾是擦腳用的。

    昏迷中的男人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對方近乎粗暴的擦拭，被淩白又單手拽了回來，死死按住。沒耐心地擦了幾下，淩白丟開毛巾，方斯遠已經蝦子似地縮在他的身上，抓著他的衣服下擺迷迷糊糊地在喊痛。他皮膚本就白，脖子上擦出的紅印格外明顯，聽聲音還頗委屈。

    淩白也是無奈，看樣子今天是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已是深夜。

    距離天亮大概隻有幾個小時。

    狹小的房間，暖橘色的燈光照著室內雜亂無章的陳設，浸滿了遲緩的靜謐，淩白站在一邊翻看散在桌上的幾張相片。一番折騰下來，他已經沒了睡意。

    是上次方斯遠帶他來過的房間，看起來應該是方斯遠特意布置來拍攝模特的地方，房間裏堆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

    淩白以為會發現一些更奇怪的照片，類似上次他勸.誘他拍的那種。結果卻沒有。

    照片裏的人無論男女都好好穿著衣服，眼神或迷茫或滿含喜悅，構圖很有趣。不像是時下流行的明星寫真風格，浮於皮囊的千篇一律，淩白也看不懂，隻覺得要好看上很多。

    撇開其他不談，方斯遠在攝影上的才華毋庸置疑。

    起初看方斯遠資料的時候，他確實有看到介紹說他拿過一些攝影上的獎，有了點心理準備，卻還是超出他的意料。畢竟，方斯遠的職業也就是個幫圈內小藝人拍照的三流攝影師，不然也不會認識還是新人的邱洺。

    後來邱洺成了大明星，被霍閑力捧，他卻還在原來的位置上渾渾噩噩。

    兩人的世界越來越遠，卻偶爾也會那麽幾次交集的時候。電影發布會上，他擠在一群娛記裏隻為了拍一張照片回去交差，抬頭看到邱洺和霍閑相攜而出的畫麵，按快門的手不由顫抖。

    他有時候也想不通，為什麽曾經那麽相愛的人，轉眼就能去握另一個男人的手，一場稀鬆平常的吵架怎麽就變成了再也不見。對方怎麽會那樣狠心。或許，他是明白的……兩個失敗者的愛情怎麽會有未來，受夠了沒有未來的互相慰藉，受夠了做不完的白日夢，對方選擇從他的人生裏抹去自己的印記，去追求屬於他的成功。隻剩下他還在原地，呆在失敗者的位置上止步不前。

    邱洺願意來見他，方斯遠很意外，也讓他存了一絲希冀。他本以為邱洺是為了前途才跟那個男人在一起，除了能助他平步青雲的手腕地位，那個叫霍閑的男人根本不會是他喜歡的類型。他可以等。可事實上卻是，邱洺明確拒絕了跟他複合，交談間眼裏眉梢流露出的愛意全是因為另一個男人，什麽都沒有說，卻什麽都看得清楚……原來他早就連愛情也輸掉了。

    ……

    先入為主的關係，淩白對方斯遠的印象一直是又蠢又壞。因為自身失敗就去毀掉別人的一生，這種低劣的做法他怕是八輩子都理解不起來。

    係統：“主人，你在幹嘛？”

    淩白舉了舉手裏的相機，“看不出來嗎，我在拍照。”

    方斯遠的身上濕衣服早就脫掉了，淩白也沒閑心去給他找衣服換衣服，隨便扯了條毯子給他蓋上。

    此時，這塊毯子也不見了。

    淩白掀開毯子，男人已經側臥著睡著了，看起來很累。雖然才第二次，淩白調焦距按快門已經很熟練，他對著不著一縷的軀體手下不停，還時不時伸手給他調整姿勢。既然上次的照片也找不回來了，還不如花點時間再製造一份出來。他是這麽想的。

    係統：“主人，我覺得……你很可能拍上癮了。”

    “閉嘴。我沒有。”淩白依舊在按快門。

    係統：“主人，我記得你剛開始還說他喜歡拍那種照片好變.態呢。”

    淩白：“我跟他不一樣。”

    係統：“嘻嘻，不一樣的變.態嗎~”

    淩白涼涼地：“你好像膽子又大了？”

    想起上回暗無天日的懲罰，係統不敢再淘氣，乖乖地等淩白拍夠了摳記憶卡的時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主人，我其實還有個問題……你為什麽不能用自己的手機拍呢？”

    方便快捷，還可以雲備份。

    淩白顯然也一愣，許久才回道：“……相機畫質更好。”

    係統：“///▽///說得好像要回去10杯放大細細觀賞一樣，真壞壞。”

    都是男人，一樣的身體構造有什麽好看的。淩白懶得理會係統的自h，抓起毯子又丟回男人身上，低頭的同時，一股芬芳誘.人的熱浪衝上鼻尖，正是他熟悉又渴望的……

    淩白在那截脖子上盯了一會，幹燥的口腔催動喉結滾動了幾下，最終還是克製住了自己的欲.望。

    他不能再重蹈覆轍。

    淩白正要離開，忽然被角落裏的某個器具吸引住了。

    係統：“主人？？”

    半打開的抽屜。

    在一堆奇形怪狀的東西裏，有一套未拆封的針筒和導管。

    ……

    ……

    淩白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雖然忘了昨天是怎麽睡著的，不過他睡得很好，連萎靡多日的精神都充沛了許多。

    淩白起身的同時，順手拽了把被子，沒拽動。

    他這才發現被子的另一端捏在別人手裏。

    旁邊的被子拱著一個人的大小，那塊形狀脫離了枕頭，整個人都裹在被子裏，朝他這邊側臥著，隻露出了一點黑色的發頂，不時有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胳膊上。

    淩白不自在地抽走胳膊，這才想起來他還在方斯遠的家裏。周圍的擺設有點眼熟，他現在躺的也是上次那張看起來不怎麽牢固的鐵架床。

    陽光從拉開的窗簾縫隙內裏溜進室內，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房間好像比昨天晚上更亂上許多。地板上那些說不清用來幹什麽的古怪玩意，他記得原本是跟著針筒一起放在抽屜裏的，現在怎麽全在地上，還帶著被使用過的痕跡。

    針筒……

    淩白腦海中飛速閃過幾個畫麵。

    細長的針管刺入皮下動脈，紅色的液體在導管中流淌，逐漸加深的紅，一如翻滾至深的欲.望。

    他在之前的某個世界曾有過當學醫的經曆，最喜歡最擅長的都是抽血。即使大部分的血液他都無法享受，饑荒的時候，隻靠著視覺畫麵的想象也是一種幸福。

    淩白雖然奇怪這裏怎麽會有針筒的存在，卻也沒時間多想，畢竟他隻是隨手翻找，就發現了聽診器，手.銬，警棍，橡膠手套，鞭子……這類在他認知範圍內看起來還要不可思議的東西，在靠牆的厚重簾布後麵，甚至有全套的各類製.服。

    他開始懷疑這不是個簡單的攝影棚……

    係統：“社會社會，會玩會玩。”

    放棄思考這是什麽鬼地方，淩白熟練地給針管消毒。

    係統：“……主人，你要幹嘛？”

    淩白：“存糧。”

    隻要不直接接觸食物，應該就不會發生什麽，餓到極點還能保證那麽理性，他都想誇獎自己。

    淩白能記得的最後的畫麵，便是帶著特產回去的路上沒忍住小酌了一口，再後麵就記不清了。怎麽回到了這裏，是記憶出了偏差，還是發生了超出預料的事情……

    淩白毫無印象，隻是仍抱著點僥幸的心理，沒有向係統求證，隻是自顧自地想，他昨天那麽累，應該不可能做什麽吧。

    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他衣服穿得好好的。

    隻是累了，睡著了，就是這樣。仿佛催眠一般地在內心重複著。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起來，連續響了幾輪，淩白沒理會，直到對方帶著點憤怒地開始拍起門板。

    淩白赤腳過去開門。

    開門的瞬間，爆發的怒火隨著叫囂惡狠狠地砸過來。

    “你們晚上動靜能不能小一點，艸，幾百年沒交.配過啊需要哭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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