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見他麵帶怒意，頓時嚇得一哆嗦，她眼珠子轉了轉，便忙說道：“夫人問奴婢的姓氏，還說奴婢的名字很好聽，她還說奴婢不傻。”

    “然後呢？”昭王覺得她現在就是一個傻到極致無與倫比的大傻瓜，可怕的是，他還要耐著性子跟她溝通。

    “然後？然後她就說跟奴婢見麵是秘密，還點了好多糕點給奴婢帶回來了。”

    胡桃邊說邊悄然觀察著昭王的神色，見他一副急切的模樣，暗想他與那美婦之間，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在他身邊潛伏了這麽久，終於讓她瞧出了一些端倪來。不過依目前的狀況，這事並不算有所進展，唯有抓住了證據，才能夠向營裏反映。隻是……她現今不再負責這事，此刻若是說了，隻怕會令上頭生疑。也罷，權當是滿足她自己的好奇心吧！

    “這就沒了？”昭王以為能夠挖出什麽線索來，聽她扯了這麽一堆，卻沒什麽實質的進展。

    “沒了呀，之後奴婢便把這些糕點連同我自己買的一起帶回府了。”

    “這就些？”昭王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暗想著那婦人謹小慎微，這次能在胡桃麵前現身，一定是有什麽要緊事情。可是這個笨傻的胡桃，有可能讓他錯過了這來之不易的線索。

    “真的就這些，其實王爺您不必擔心，我沒聽她說過半句關於王爺不好的話。說起來，您上次那麽調戲她，她都沒說在我跟前說過您一句壞話。嗯，對，她連提都沒提到王爺您！”

    “你……”

    “哦，王爺您慢吃，奴婢還要去院中修枝剪葉，這冬日越來冷了，奴婢得把枝葉修好，讓那些花啊草啊的好過冬。”胡桃說完，覺得剛才那話挺讓王爺沒麵子的，於是趕緊告退。

    昭王再笨也能聽出她話裏頭的意思來，她是說他一廂情願，而那美婦被他調戲後還很寬宏大量，重點是人家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所以她覺得不能再說下去，那樣會傷害他的自尊，哦，正是因為她意識到此事，所以才趕緊腳底抹油——溜了。從這點來看，昭王覺得胡桃也不算笨，用一句話總結就是，她該笨的地方不笨，不該笨的地方簡直是笨死了！

    用完了早膳後，昭王便稱有事要出門一趟，臨行前跟胡桃交待了他可能會晚些回來。胡桃一心撲在了修剪枝葉上，便胡亂地點頭應下了。待昭王走後，她便忙換了身裝束循著昭王的行跡跟了過去。

    因考慮到大白天的戴著麵具實在是惹人注目，所以這次胡桃學起了那美婦，找了麵紗遮住了臉麵。她輕功極好，循著昭王的行跡到了京城有名的紅葉巷，才剛到巷頭便有濃鬱的脂粉味撲鼻而來。對，這就是京城最著名的花街柳巷，這堂堂昭王爺放著家中後花園的那一群鶯鶯燕燕不愛，偏偏跑到這時來尋歡作樂，實在讓胡桃驚掉了下巴。印象中的昭王爺，雖然不是呆板教條，但好似也沒這麽放浪形骸吧？

    胡桃一向是著女裝，雖然心內好奇又著急，卻也隻能躲在僻靜處眼睜睜地看著昭王進了飛紅院。她等了約摸有一柱香的功夫，暗想著就這麽幹等也不是辦法，便打算女扮男裝，到樓上探聽情況。

    “喲，這是哪家的姑娘呀？在這偷偷摸摸地是要做什麽？”胡桃正低頭思忖，忽覺肩上一重，隨即耳邊便傳來熟悉的戲謔聲。

    胡桃心內一驚，轉頭看向欺近身的人，見是暗騎營的同僚楊洵。她先前暗道是誰功夫如此高深，竟連她都未能察覺他靠得這麽近，現今見是他，倒也不覺得驚奇。不過，看到是他，她卻覺得有些慌張。如今她雖以紗遮麵，穿的也是普通女子的衣衫，不過她仍怕被他瞧出端倪來。雖然她與楊洵接觸的並不算多，可從上次與他有過合作之後，她卻發現他並非表麵那般輕浮狂狷，他是個深不可測的人！

    胡桃定了定神，語氣頗為不悅地說：“那公子又在此偷偷摸摸地做什麽呢？”

    柳洵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是因為他扮成昭王的樣子出府之後便發現有人跟蹤尾隨。原本他是想打探芳銘的下落，暗想著以他本來的尊容見人，太過引人注目，因此想想還是以昭王的模樣示人最好。可誰知才一出府門便被人跟蹤，他暗想此人是敵非友，卻不知是哪一方的敵人，索性將她引到了這裏，並恢複了原本的相貌前來探個究竟。

    見這以紗遮麵的女子反問，柳洵不由一笑，暗想著這語氣怎麽跟另一個人如此相像？他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位女子，見她身形與那人也很相符，心內便犯起了嘀咕。若眼前這女子真是暗騎營月詠的話，這事情可真就複雜了。

    “當然是前來偷香竊玉嘍！”他向她投以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邊說邊欺近她身，右手試圖揭開她的麵紗。

    好在是胡桃見多了他風流瀟灑、帥氣無雙的麵孔，縱然是心底微動，卻也能冷靜待之。在他的鹹豬手伸向她臉前時，她側身一避，便躲了過去。

    若換作平常，遇上了武功高出她的人，她一定不會跟他正麵交鋒。不過她對這楊洵也是極為好奇，因此她不打算開溜，而是決心探探他的底細。今日這事說來也太過湊巧了些，她循著昭王行跡來此，卻意外地碰上了楊洵。雖然她早就知曉他偏愛在這種地方流連忘返，不過她也清楚得很，他能在這暗騎營立足，自然是有些手段的。況且現今營中要將她調離王府，這監視昭王的事自會另有人接手，若今日之事不是巧合，那眼前這楊洵便有可能接替她的人。

    在避開他伸來的手後，胡桃微低下頭，稍顯羞赧地答道：“公子真是會開玩笑，到這裏來的人，何必偷香竊玉，隻要有銀子，隻管大搖大擺地進去便是。像公子這般相貌出眾的，興許可以少花些銀子便能得到這樓裏眾多女子的青睞呢！”

    “姑娘說得極是，隻是，在下覺得姑娘應該先回答我的問話才算禮貌，不是嗎？”為了防止她開溜，柳洵伸手支著牆壁，身子向前一傾，試圖讓她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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