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洵挑眉接過她遞來的衣物，又瞟了一眼她不知打哪變出來的妝奩，悶聲悶氣地說：“這……現在就在換？”

    “是啊，任務已經開始了，你可得迅速點兒，畢竟上頭給我們的時間有限。”月詠朝他點了點，便欲轉身出門。

    “呃，等等……這些東西，我一個大男人，怎麽可能會弄？”柳洵故作為難地說。

    “咦，想來你也是時常出入煙花之地的人，這女人的東西，你怎麽可能不會用？就算沒吃過豬肉，也應見過豬跑吧？”月詠想起他第一次入營時的情形，便忍不住奚落道。

    “姑娘此言差矣，你瞧瞧這些衣物，又是小衣，又是中衣，還有外袍，再加上這長長的腰帶還有半臂，穿起來實在是太過繁雜了，而且……就算穿上這些，也並不像是真正的女子吧？”柳洵邊說邊朝他的胸脯比劃著，俊逸的麵龐帶著三分笑，六分愁，最後一分則是怨怪。

    “這個，其實也很簡單，你身後的櫃子裏還有幾個饅頭，取出來挑兩個放在中衣內便好。”月詠看著他為難的表情，幸災樂禍地指了指方才放衣物的櫃子說道：“從現在起給你一柱香的時間。”

    “呃……喂……”

    見月詠迅速地閃身出去，柳洵空喊了兩聲後，看著眼前的一堆衣物重重地歎了口氣。說起來，身為柳家的傳人，他擅長易容術，可卻從來未曾扮過女子。從小大到，他一向自詡相貌出眾，不僅惹得許多女子傾慕，就連男子瞧了，也是分外覺得驚豔。不過，他可從來沒有扮過女子，而且，他認為男扮女裝著實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可是，現今他被一個女子逼到了這份上，實在是讓他覺得很丟人。等日後逮著機會，他一定要狠狠地報複！

    月詠耐著性子在外頭等了一柱香的功夫，見到了限定時間，便走到門邊敲了敲門：“時間到了，你可都準備好了？”

    “……”

    “還沒有好嗎？”

    “……”

    “這麽久了，你衣服總歸有穿好吧？”

    “……”

    “喂，不管好沒有，你總得吱一聲吧？你要是再不出聲，我可就進屋了！”

    月詠問了兩遍都沒有回應，便不耐煩地說道，結果依舊是沒有任何回應。隨即她覺得情況不妙，便迅疾地推門而入，偏巧瞧見柳洵正半裸著上身，手中拿著女子的肚兜擰眉而看。

    月詠見狀，驀地紅了臉，慌忙轉過身，背對著他說道：““呃，抱歉，聽見屋內沒動靜，我還以為……那我先出去等一會兒！”

    “等等，能否請教一下，這東西，要怎麽穿？”柳洵倒是不羞不臊，十分淡定地舉著手中藕荷色繡著鴛鴦交頸的肚兜問道。

    月詠聽見問話，也不急著轉身，隻是低著頭緊皺眉頭地說：“你不是常去勾欄院逍遙快活嗎？這麽簡單的衣服，怎麽就不會穿？”

    “這……你怎知我常去那裏？莫非是……你悄悄跟蹤過我？而且是常常跟蹤？”柳洵的語氣裏充滿了驚訝，內心裏卻滿含戲謔之意。

    “每次見你都一身脂粉香氣，若非從那裏趕來，那你倒是掉進了脂粉堆了？”

    “嗬，我倒是忘記在營中之人個個都明察秋毫了。”被她說得無言以對，柳洵唯有繳械投降。

    “別廢話了，還不趕緊把衣服穿好！”

    “可是這些衣服，我從來是隻會脫，不會穿啊！”柳洵將肚兜捧在手中，縱見月詠背著身，仍是一臉為難地看著她說：“要不，就勞煩姑娘幫幫忙？畢竟這可是重要任務啊！”

    月詠明知他是故意如此，可是他既然把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若是她拒絕，倒顯得過於矯情。於是她轉過身來，緩緩走到他麵前，取過他手中的肚兜粗魯地往他脖頸上一套：“先把這個套好，然後拉過兩邊的衣帶係好。見過傻的，沒見過像你這麽傻的！”

    她一邊嗔怪挖苦一邊幫他把肚兜穿好，盡量避免接觸他溫熱的肌膚，不過不得不暗中感歎，他確實有一副好身板兒。好在是她現下戴著麵具，若是被他發現了她臉紅不自在，必定會被他取笑挖苦。

    柳洵很享受被人伺候的感覺，想想前些時胡桃在跟前伺候的日子，他越發地想念起那丫頭來。

    “嗯，果然不出我所料，僅僅地換上這身衣服，瞧起來便儼然是一位具有傾國之色的美人兒了。”

    幫著柳洵把一套衣衫穿好，月詠煞有介事地端詳著說道。她邊說邊拿起桌子上包裹裏頭尚有些溫熱的饅頭不由分說地塞到了他胸膛。她似乎覺得僅僅這樣有可能會在他行動時露餡，於是她隻能輕歎了口氣說：“既然你會脫衣服，那就先把外麵的罩衣脫下吧！”

    “這……這剛穿好，怎麽又要脫？莫非是……這可是暗騎營議事廳！”柳洵邊說邊佯裝一副又驚又怕的模樣。

    “你少給我裝蒜，就算是穿衣打扮，可也是任務時間。若是你再這麽輕佻怠慢，可別怪我不留情麵。”

    月詠最煩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待他動手，便上前把他的罩衣脫下。她將他衣服脫到了中衣，迅速地將兩個溫熱的饅頭塞入他的小衣，隨即又利落地為他套好了中衣，並且在襦裙外的絲絛係得稍緊。總算把他折騰得凹凸有致後，月詠這才心滿意足地為他套上外裝、罩衣。

    “嗯，這才像個傾國美人兒的模樣。不過……似乎還缺些什麽！”覺得折磨柳洵挺讓她覺得開心，月詠不知不覺間像胡桃一樣話多起來。她隔著麵具笑得開心，將一臉不情願的柳洵按在了凳子上坐了，隨手打開妝奩為他絞麵、擦粉、描眉與抹胭脂。這且不說，折騰完之後，她又耐心地為他綰發。

    被月詠如此折騰，柳洵連自己都覺得訝異他竟有如此耐性。她為他描眉的時候，雖說是戴著麵具，可彼此距離很近，他可以感受到她的溫熱氣息撲麵而來，莫名地讓他心跳加快。她為他綰發的時候，動作很是輕柔，比起胡桃的強勁有力，她更是行雲流水般嫻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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