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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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詠身形敏捷地避過一隻身後射來的弩箭,孰料是三箭連發,緊接著堪堪躲過擦著左鬢發絲的另一枝箭後,卻沒能防住最後一枝。帶著銀光的箭頭直直射入她的左肩,貫穿了筋骨皮肉。

    月詠顧不得左肩傳來的劇痛,隻想著要趕快擺脫他的追擊,並盡快將有人假扮昭王的消息上報給慕子歸,不過她並沒有信心能夠甩掉假的昭王。原本她是打算將他引到暗騎營,但依她現下的傷勢,說不定沒等到了曲裏拐彎的暗騎營,她便被他跟了上。不過,眼下她又想不到有什麽去處。回她自己的住處,定是不夠安全,而且她受了重傷,想要掩掉血腥味順利擺脫這人,也並非易事。她一邊使了十成的輕功,一邊思忖著要去哪裏才好,最終,她想到了一個妥帖的地方。不過,眼下應先擺脫身後的假昭王才好。

    柳洵跟在月詠後頭,見她中了弩箭後腳步並未放緩,反而是步伐越發地輕快,不得不讓他提足內力追趕。她的武功,先前在楊府也曾見過,武功雖然高深,但對他來說,還略遜一籌。不過她的輕功,他之前倒未曾領教過。現下看來,在輕功上,他確實比不過她。

    對京城再熟悉不過的月詠幾個起伏跳躍,轉眼便拐到了一條窄巷。待柳洵跟上去的時候,卻不見其蹤影。他四處搜尋了一番,仍未能尋到她的身影,不由有些懊惱,卻莫名地覺得鬆了口氣。他自是不希望親手殺了她,不過,他也不希望自己未師未捷身先死,所以,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境地,讓他內心極是矛盾糾結。

    尋不著月詠後,柳洵隻得打道回府。既然被她發現了端倪,也沒能殺她滅口,那麽他假扮昭王之事定會傳到暗騎營甚至是皇帝耳中,所以他也不能坐以待斃。接下來的要怎麽做,他心內已有了計較。

    再說月詠這廂,她被弩箭重傷左肩,血流不止,加之弩箭前端帶有倒刺,尚無法將其拔出。好在是弩箭並未淬毒,否則的話,想她提了內力運足輕功走了這麽遠的路,隻怕是早已毒發身亡。

    甩掉了那位假扮昭王的人後,月詠捂著左肩沿四象街急急而行。為了止住傷口的血,她鑽入了一處死胡同,撕下了麵紗緊緊地裹住了傷口。許是血流過多,她覺得頭暈目眩,且渾身發冷,好在是頭腦尚且清醒。她抬手往臉上用力地拍了拍,忙拐出了胡同往暗騎營前掌事的宅子去了。

    早在先帝在位之時,暗騎營中的營使退隱之後多能善終,陸天白正是在先帝駕崩前半月辭去了暗騎營掌事之位,算是較為走運。待到今上繼位之後,暗騎營營使們皆不能請辭,他們唯一的選擇便是效力於他。先前也曾有營使意欲請辭,最終卻落得個暴斃而亡的下場。因此,每當慕子歸暗示她離開的時候,她總是無動於衷。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就算她能得到他的照拂僥幸離開,想必以後的日子也不太平。再者,若是她離開暗騎營,又能去哪裏呢?除了暗騎營,這偌大的世間,怕是沒有她的歸處吧?

    月詠強撐到了七拐八彎到了住處較為隱秘的陸天白家門前,她靠在門邊敲了半天的門也不聽有人應聲。無奈之下,她便欲提了內心翻牆而入,此時卻聽見吱呀一聲門響,靠在門上的她猝不及防地跌入了門內。

    來人正是陸天白的妻子,她的師娘常英蓮,才剛開了門,便見一黑影閃入,嚇得她心內狂跳。

    “師娘別怕,是我!”月詠一個踉蹌踏入院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門邊,這才立穩了身形。

    常英蓮聽這聲音是月詠無疑,忙上前扶住了她,心疼地說道:“可是受傷了?我扶你回屋上藥!”

    “真是勞煩師娘了!”

    聽到師娘溫柔關切的聲音,月詠全身緊繃的神經倏然一鬆,隻覺腳底一軟,差點兒撐不住要倒下。多虧了常英蓮將她扶住,這才勉強直起了身子。

    到了後院房內,常英蓮借著風燈查看月詠的傷處,才剛瞧見貫穿她左肩的弩箭時便忍不住皺眉:“怎生受了這麽重的傷?這箭,倒不像是中原的武器,若是要取下,隻怕……唉,你這孩子,做什麽事都這麽拚命!”

    “勞煩師娘了!”月詠聽著她的嘮叨,頓覺心內暖意融融,隻是她不擅表達,隻能白著張臉說道。

    “傻孩子,跟你師娘還用客氣?我這就讓菁兒去打些熱水來,待會兒我取箭的時候,必是很疼,你且忍忍。”常英蓮說完便忙碌開來。

    也許是痛到了麻木,所以當師娘為月詠拔出貫穿左肩的弩箭時,她並未覺得疼得難以忍受。再者,這些年都是在刀光劍影下過來的,尤其是剛入營那會兒,受傷對她來說可算是家常便飯。

    淡定如她,可為她包紮傷口的常英蓮卻心疼得快落下淚來:“唉,你這孩子,任務固然重要,可也要顧及自己的身子呀!”

    “隻是小傷,不防事的……不知師父可曾在家中?”月詠一心想著假昭王的事情,現下她傷成這般不宜前去暗騎營,也隻能拜托師父幫忙傳遞消息。

    “他?在倒是在,不過現在正在會客,特意交待任何人都不得打擾。”常英蓮朝她無奈一笑,將月詠的傷口包紮好後,又取了件幹淨的袍衫來遞到她手中:“你過來可是有什麽事情找他?這兩年來,你也算是稀客了。”

    “既然師父現下沒空,那我便不打擾了。”月詠接過袍衫穿上,便欲離開。

    “你這孩子,怎麽說走就走了?這身上還帶著傷呢,現在說什麽我也不會讓你走。”常英蓮見她要走,忙上前將她攔住。

    “師娘,我還有事,就不多打擾了。”

    “不成,你現在身上有傷,你瞧瞧你的麵色,慘白如紙,隻怕門還沒出你便倒了。”常英蓮上前拉住她,將她拽到了桌邊的椅子上坐了。

    因失血過多而體虛的月詠自是拗不過她,被她按著坐下後,卻是如坐針氈:“師娘,不知師父這邊還養沒養傳信鴿?若是還養著,可否替我捎個信?”

    “嗯,還養著幾隻呢。你且先歇著,我去取一隻過來。筆墨什麽的,我讓菁兒也給你備好。”常英蓮心知她向來以任務為重,又見她妥協,便欣然前去張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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