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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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詠將寫好的字紙裹成了細細一條,隨後便綁在了鴿子的腳環處,便由著師娘將它放飛於夜空。也許是受了重傷,抑或了近來太過勞累,又或是師娘熱心收拾的床鋪太過舒適暖和,月詠擁被躺下不久便沉沉地入睡。

    正如常英蓮所說,她的夫君陸天白被其多年好友纏了一個晚上,非讓他說出當年他托他撫養的女嬰下落。其實他並非不願告訴,隻是對於當年他將女嬰托付給才剛成婚的他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直到前不久才出現,而且一出現就向他問起那女嬰的下落,這讓他心裏頭覺得極不舒服。因此他故意跟多年的老友賣了個關子,還拿他當年說過的話把他給堵了回去。

    當年顧長安將才剛出生不久的女嬰交給他時,特意交待往後他無須知曉女嬰的任何消息因此也請他不要主動相問。當時他覺得蹊蹺,盤問之下,顧長安卻含糊其辭,隻說這女嬰是他故友之女,其家中遭難,隻餘她一人,又因他孑然一身無法撫養,所以才將她交給已有家室的他撫養。當年他原本是拒絕,若不是他的妻子常英蓮覺得這孩子身世可憐,好心收留,隻怕顧長安是要一個人辛辛苦苦地養孩子了。而今這顧長安突然冒出來,幾次三番跑來找他催問現今這孩子的下落,他怎麽會就這麽輕易地告訴他?

    就在今晚,已經三顧茅廬的顧長安又死皮賴皮地找上門來,而且還提了他最愛的陳年女兒紅,說要與他一醉方休。他當然知曉顧長安來的目的,所以他偏偏不接他的招,誰知他卻厚顏無恥地賴著不走。最終他是沒能拗過顧長安,不僅管了他一頓晚飯,還被他勾起了棋癮。最終耐不住他軟磨硬泡,跟他定下了賭約。若是顧長安勝,那麽他則將那孩子的下落告知與他。

    想到多年前顧長安還是個臭棋簍子,因此他便欣然答應,誰知擺了棋投子布局時,他便發現了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時常耍賴要他讓幾個子兒的臭棋簍子了。就這麽被顧長安一連贏了兩局,不僅讓他顏麵掃地,還讓他不得不說出那孩子的下落。當顧長安心滿意足地告辭相謝的時候,他心裏頭氣得冒火,麵上還得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這顧老賊,多年沒見,才見麵不久就下套讓他鑽,真是不夠朋友!

    當陸天白送走了顧長安時,已近醜時。想來故友多年不見,挑燈對弈應是件極快慰的事,誰知卻讓他憋了一肚子氣。正當他甩袖從書房而出的時候,卻見夫人常英蓮挑燈在廊前候著。他見狀,忙走上前充滿歉意地說道:“都這個時候了,夫人為何還不休息?先前不是跟你說了不必等我?”

    “先前有些事情,所以耽擱了,並不是因為你。”常英蓮將燈籠遞到他手中,取過搭在臂彎袍子替他披上。

    陸天白聞言,心覺納罕,不由問道:“是何事讓你這麽晚還不睡?”

    常英蓮輕聲一歎:“是月兒那丫頭過來了,還受了重傷,傷她那枝弩箭我私自留著了。”

    “哦?月丫頭來了?還真是難得!”陸天白一聽是許久未曾露麵的愛徒前來,難掩心頭欣喜,可是聽聞她受了重傷,心情便瞬間跌入穀底:“照理說,現下能讓她受重傷的人,還是少見啊!她現在怎麽樣了?可有大礙?”

    “給她敷了藥,已經睡下了。”常英蓮低歎一聲說道:“這孩子,性子太過要強了,自打正式入營已來,便鮮少再過來這邊了。”

    “她也有她的苦衷,現今的形式與以往是大不一樣了。有時候我在想,當年讓她入營,也許是件錯事。”

    想起這些年來,他將她撫養長大,親授她武藝,又親手將她帶入了暗騎營,為隻為當年顧長安的一句話。他是將她培養成獨立要強的女子,習得一身高深武藝,自不會被人欺淩。隻是她總歸是個女子,加之今上與先皇性子不同,暗騎營再不是當年的暗騎營了,現下是難入難出,顧長安想要她脫身暗騎營,隻怕是要費盡周折了。

    夫妻二人聊著聊著便進了屋,常英蓮取過她留存的弩箭遞到陸天白眼前,說道:“你瞧瞧,那丫頭的左肩就是被這弩箭所傷,因傷及筋骨,隻怕要將養好些時候。我看這東西在中原也屬少見,便特意留下來給你瞧瞧,看看傷她的人是不是有什麽來曆?畢竟現在能傷到那丫頭的人,也是不凡之輩。”

    陸天白接過弩箭仔細地看了看,覺得分外眼熟。想不到,時隔多年,他還能再見到這做工細致的武器。當年,他也曾被這武器所傷,而且還陰差陽錯地被一位使用這武器的外邦人所救,後來還與這位外邦人成了莫逆之交。

    就在數月前,有位年輕人登門拜訪,聲稱是那位外邦人之子,前來拜托他一件事。因他曾被其父所救,也曾與其父有過誓約,所以其子來求,他便毫不猶豫地幫了忙。隻是他有言在先,若是那年輕人敢做什麽不利用天朝的事情,那麽他必不會留情。那位年輕人,便是假扮昭王,並混跡於暗騎營的柳洵。那年輕人入這暗騎營是他舉薦,可假扮昭王之事,他卻被蒙在了鼓中。

    陸天白端詳著這把弩箭,眉頭擰成了疙瘩,若真是柳洵傷了月詠,那可是上頭有什麽對月詠不利的指示?從當今聖上多疑的性子推斷,若真有此指示,倒也不稀奇。畢竟月詠這些年來執行了許多機密任務,若是今上為除後患,想必會下狠手。不過……眼下暗騎營人手青黃不接,他應不至於因小失大吧?

    “怎麽了?這弩箭可是有什麽端倪?”常英蓮見他眉頭緊擰,不由問道。

    “這……唉,想來我已退出暗騎營數年,這些事情我本不該過問,可是月丫頭的事,我卻不能袖手旁觀了。”陸天白說完,將這弩箭用帕子包好放入了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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