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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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昭王府內便亂作了一團。原本臥床不起的昭王竟然好端端地下床走路,將跟前伺候的下人嚇了一大跳。後院的麗妃聞言,心內又喜又憂。她喜的是昭王爺病情終於有了起色;憂的是唯恐這是回光返照的表現。
聽到消息後,她匆忙將自己拾掇一番,隨即便領了兩名宮人去了昭王的寢殿。她才剛踏入殿中,險些被裏麵拋過來的官窯花瓶砸中,心頭怒意上湧的時候,卻見一身中衣的昭王跌跌撞撞地衝了出來。麗妃見狀,忙迎上前關切地問:“王爺,您這是怎麽了?發這麽大的火?”
“你又是誰?幹嘛也過來攔我?”昭王側身避過了麗妃伸出的手,皺著眉頭嫌惡地問道。
因臥床多日,加之每日喝藥調養身子,便將這沒病的叫花子昭王折騰出些微的毛病。比如走路不穩,乍一起身還有些頭暈眼花,甚至眼前能瞧見閃爍不停的星子。不過現下他神智倒是前所未有地清醒,他知道自己是討飯的叫花子,也知道自己差點兒凍死在街頭,現今卻莫名其妙地到了這麽個華麗富貴的地方,讓他很是慌亂不堪。這且不說,他方才衝到銅鏡前照了照,見自己連相貌都變了,頓時嚇得不知所措,所以手一滑,便將放於桌上的銅鏡打落在地。
在跟前伺候的下人聽見聲響,忙衝到內室探看,見是一直臥床不起、病得奄奄一息的王爺竟然起身下床,頓時又驚又喜,便端著笑迎了上去。才要給他躬身行禮,卻聽他一通胡言亂語。後來他也不知怎麽得罪了這位王爺,聽他破口大罵之餘,還順帶著動起手來,把室內的古董花瓶砸了個粉碎。正當這兩位下人不明所以、不知所措的時候,麗妃便帶著身邊的丫鬟華麗登場了。他們以為來了個救星,誰知聽聞王爺出口發問,登時便愣住了。想這麗妃可是王爺的枕邊人,雖說也有一段時間不曾受寵了,但至少不會被當作是陌生人吧?可是現下這情況,到底是怎麽回事?莫非王爺這一病,竟忘記了所有的人與事?
這麗妃也算是倒黴催的,才剛入殿便遭到花瓶伺候,雖未直接砸著她,卻不幸被濺起的碎片劃傷了漂亮白皙的麵頰。心內的委屈如翻江倒海一般洶湧而上,她掏出雲帕捂著臉嗚咽道:“好端端的,王爺這是怎麽了?你尚在病中,何苦發這麽大的脾氣,若是嫌下人伺候的不夠周到,隻管撤換便是。要是覺得臣妾惹您不悅,也盡管將臣妾打發出府,省得礙了您的眼!”
這本就心慌意亂的叫花子昭王哪裏聽得進她這番話,而今他隻覺得眼前這一切如夢似幻,就好似將死的人所見到的迷離幻象一般。雖說生活艱難困苦,可他認為好死不如賴活著,所以他盡快脫離夢境回到現實,繼續過他窮困潦倒的日子,總之能活著便是天大的恩賜。於是乎,這叫花子昭王便如瘋了一般大鬧寢殿,直到他精疲力竭。
王府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自是驚動了宮裏頭。沒過多久,便有數名太醫提了藥箱匆忙趕到了王府,輪番為累得虛脫的叫花子昭王把脈。三名太醫診脈之後,一個個心裏頭如揣了隻兔子,隻覺裏胸腔內的那顆心髒,差點兒要破胸而出。
說來這真是奇了,一直脈象紊亂、奄奄一息的昭王爺竟突然好轉,現今他雖是體虛,體征卻一切正常。這三名太醫交頭接耳討論了一陣後,覺得即使如此,但不能當即下結論。他們畢竟是太醫院的,是當今皇上賞給他們這口飯吃,所以這昭王是有病還是沒病,須得皇上說的算。
在外殿等候的麗妃捂著被劃傷的臉焦急地等候著,此時的她心內亦是糾結萬分。若是此次昭王爺能好起來,隻要他能夠像往常那樣深居簡出,倒有可能平平安安,那麽她也能夠一直安享富貴榮華;若是王爺真的是回光返照,那麽她這好日子也算是到了頭。皇帝的脾氣秉性,她是再了解不過了。若是昭王真有個好歹,那麽她的性命也將隨著任務的結束而消亡。
當她瞧見三位太醫提著藥箱相繼而出時,便忙上前小聲朝著領頭的太醫問道:“孫大人,不知王爺的病情如何啊?”
為首的孫太醫麵露難色地朝她搖了搖頭,說道:“秉娘娘,王爺這病有些古怪,似是回光返照,又好似不是,待我等回宮稟明醫正後再作定論。”
麗妃也算是聰明人,聽聞太醫如此回答,便知他們回宮後便要憑著皇上一張嘴定昭王的生死。頓時,她心底一寒,姣好的容顏浮上一層蒼白之色。
為首的孫太醫見她麵色不佳,忙開口寬慰道:“娘娘暫且放心,王爺一時半會兒並無生命之危,隻需按著先前的方子服藥調養,再觀後效。”
麗妃送走了眾們太醫後,便忙命下人前去熬藥,她自個兒便留在寢殿服侍。看著病床上昏睡的昭王,麗妃心內疑竇叢生,為何昭王生還歸來會失去了一些記憶?而現今他一病不起後,竟變得瘋傻癡呆起來。她心裏明白,現在的昭王爺已不是當初的他了,隻是看著麵前這張熟悉的麵孔,她尚有許多不舍,因為她已無路可退!
果不其然,午時剛過,宮裏的醫正領著一名太醫提了藥箱入了王府。在寢殿病榻前伺候的麗妃聽見外頭的通報聲,隻覺得心裏頭咯噔一下。她起身拂了拂衣裙隨即迎出門去。
這醫正見了她,躬身行了禮後也沒多言便入了內殿,麗妃想也沒想便跟了進去。她站在床側看著醫正診脈,見他右手搭在昭王的腕上許久,她便忍不住開口問道:“王爺他……怎麽樣了?”
醫正眉頭一皺,收回搭在昭王腕間的手,麵色沉重地說道:“稟娘娘,王爺……恐怕是……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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