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易容

字數:3086   加入書籤

A+A-




    柳洵眼看著她動手扒胡振青的衣物,忙將手中的首級扔上一邊,上前推開她說道:“男女授受不親,就算他是個沒頭死人也不行。你過去,讓我來!”

    “殺人的時候,我可從沒當自己是個女的。”月詠被他扯到一旁,不甘示弱地辯駁道。

    “在我的眼裏,你永遠都是個需要人保護的女子。往後……可別再說這些話了,否則的話……罷了!”柳洵艱澀地說著,後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否則怎樣?”月詠見他話隻說一半,便好奇地發問。

    “沒什麽。”柳洵將從胡振青的屍身上取下黃金軟甲,連同他的厚底靴用布包到了一起,又俯身撿起放在地上的首級,朝向月詠說道:“既然殿下執意要去,那便也行,不過入城之後,一切要聽臣的安排。”

    月詠見他應允,自是開心不已。她想著多一個人多個照應,最為重要的是,她不舍他一人冒險入城。若是她真的依他的計劃行事,想必此刻等在營中,定是煎熬難耐。

    “待會兒朱將軍依計放火焚營,在這二人燒得麵目全非前你可得瞧仔細了,免得入城時出什麽差錯。”臨行前,月詠看了看橫躺於地下的兩具屍體提醒道。

    “殿下放心,臣自會做得天衣無縫!”柳洵將兩個包裹係在了劍鞘前端,往肩上一扛,便與月詠並肩離去。

    仲夏的月色清朗皎潔,銀輝幾許,自雲端傾瀉而下,映襯得夜色更為深沉。

    “嗯……嗯……啊啊……疼……疼啊……你輕點兒……嗯啊……”離源州城三裏開外的林間小屋中,傳來陣陣壓抑的女子低吟。

    “你乖乖別亂動,自然就不疼了。”隨即,清朗的男音響起,帶著些微的焦躁。

    “呃……啊啊……你……你快點兒……速戰速決……”女子間斷的低吟中夾雜著抱怨之意。

    室內的昏黃的燭光下,被打昏後捆綁住手腳丟在角落的木屋主人因室內的人語聲吵得醒轉過來。當他清醒的刹那,聽清了室內的說話聲,頓時漲紅了臉。暗想這大晚上突然擅闖民宅的兩名模樣俊秀的一將一兵把他打昏就是為了辦這種羞恥之事?敢情是軍中皆是男子,所以他們耐不住寂寞,便漸漸染上了龍陽之癖?思及此,他不由心生好奇,便屏住了呼吸探頭瞧瞧動靜,誰知瞧見的情形所他所想大不相同。

    “啊……嘶……疼啊!”

    一身士兵打扮的月詠正仰著頭,對著燈光,端坐於矮小簡陋的木床之上。柳洵則是站在她身前,手持銀針為她易容。其實他極不願她跟過來,可是她偏是個執拗的人,雖說她以往有做細作的經驗,可易容對她來說,卻不及他精湛。因此為了確保入城後不被人發現端倪,他便主動要求為她施針易容。這相貌本就不易改變,若不是他柳家擅長此術,想必他也與這江湖中人一樣,隨意根據人臉拓張麵皮貼上,極容易被人發現破綻。

    這銀針易容之術主要是紮入臉上的穴道,改變人臉的肌肉密度,必要時甚至還要對麵部的骨骼做些輕微的調整。像月詠這樣首次施針,必是會疼痛難忍,饒是她習武多年卻也耐不住這痛意。

    “你乖乖的,千萬別說話,一會兒就好了。否則的話,萬一出了什麽差池,你可能會變得麵目醜陋,興許怎麽也變不回來了。”柳洵將數枚銀針紮於她麵上穴道後,以內力催動銀針,為防止她說話時牽動麵部肌肉,他便軟語溫言地恐嚇威脅。

    月詠聞言,心頭忐忑萬分。想到柳洵在天朝時常在自己原本的相貌與昭王的相貌間轉換要經曆如此的痛苦,她便覺得當時的他真是辛苦。每次易容都這麽痛,她寧願用江湖上的法子拓張人麵皮來貼,就算被人察覺,大不了殺人滅口,也好比受這罪。

    不過當易容完成之後,她通過臉盆中的倒影瞧見自己現在的麵容時,瞬間忘卻了方才所經曆的疼痛。這張臉與之前那名被柳洵削掉左臂的副官的臉真是一模一樣,比起江湖拓人麵皮貼於臉上的效果真是有天壤之別。

    柳洵看著月詠驚訝地捧著臉張大了嘴巴,不由打趣道:“你可先別得意,現下才剛弄好,牽動了肌肉很容易再變回去。”

    “啊?哦。”月詠聞言,忙乖乖地閉上臉,連眨眼都小心翼翼。

    柳洵為她易好容後,便開始為自己易容,他要變成另外一名副將的模樣。這對他來說,為自己易容比為別人易容更為簡單。他三下五除二地將銀針紮入麵上穴道,須臾功夫便見他麵上肌肉顫抖起來。不過是半柱香的功夫,他便易容完畢。對著臉盆中的水照了照,他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柳洵易容的時候,月詠看得極為仔細,她想著要是能學來這樣的秘術,倒是件極好的事情。如此作想,她便擠到他跟前,笑眯眯地說道:“等以後閑暇時間,你也教教我唄!”

    “嗬,這可是柳家祖傳秘術,不傳外人,即使是高高在上的薑王,也不可傳。”柳洵笑了笑,隨即麵色轉為凝重。

    月詠見狀,也不強人所難,轉身看了看於木床之上的帶了淋漓血跡的包袱,便道:“事不宜遲,我們還是趕緊進城吧!”

    柳洵應了一聲,環視了屋內後,便向被丟在角落的木屋主人走去。

    先前還懷著好奇探出腦袋瞧動靜的木屋主人見狀,忙閉目作昏睡狀。

    柳洵上前瞧了瞧這人,見他仍然昏睡,卻並不放心。他俯身上前揪住這人的衣襟,拽至眼前仔細端詳,見他雙目緊閉,嘴唇緊抿,便瞧出了端倪。然而他卻不作聲,隻是目光灼灼地注視著他。

    這木屋主人雖是緊閉雙眸,可仍能感受到柳洵的目光。他心內又驚又怕,終究是耐不住睜開了雙眼。就在他睜開眼的刹那,他的目光對上了柳洵的幽深雙眸。這一雙眸中猶如汪著深不見底的幽潭,隻一瞬間,他便溺斃其中。不過須臾功夫,那人便失去了意誌,陷入了昏睡。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