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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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張世申開了方子後,他又殷勤地親自去太醫院抓藥熬藥。畢竟這件事連左相大人都親自過問,他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

    待張世申走後,芳銘見蘇重幕沒有離開的意思,心內很是好奇。

    自打月詠平了叛黨之亂回宮之後,這位左相大人對待她的態度與以往有了很大的差別。芳銘自是不相信他是徹底臣服,不過也能瞧出他對月詠的恭敬並非假意。眼下月詠得病,他又前來探看,說起來雖然沒什麽不妥之處,但作為外臣的他,未免有些……舉止怪異吧?而且偏偏是在柳洵辭官隱退這個節骨眼上。芳銘如此作想,心內疑竇叢生,這個蘇重幕現今到底是打著什麽主意?

    “左相大人平素政務纏身,加之殿下近日因病未能上朝,想來這兩日則更為繁忙了吧?”芳銘垂首說著,算作是委婉地勸他離開。

    蘇重幕怎會聽不懂她話中意?不過他卻厚著臉皮說道:“不著急,就算是政務再忙,也比不過殿下的玉體重要。”

    他這麽一說,堵得芳銘啞口無言,她總不能反駁他月詠的身體沒政務重要吧?一時找不到讓他離開的借口,芳銘也隻能由著他待在殿中。為免讓他覺得禮數不周,芳銘便請他在上首坐了,又命宮人奉茶。

    不到半個時辰,醫正張世申親自捧了將將熬好的藥到了鳳鳴殿。通報了之後,薑寧引他入了正殿,當他瞧見坐於上首等候的蘇重幕時,心內暗覺訝異。沒想到過了這麽久,這位左相大人還候在這裏,看來他對昌寧殿下的病情頗為上心。平素他雖與這位蘇相接觸不多,但從別人口中得知他一向倨傲。所謂恃才傲物,便是指像他這般才華橫溢之人。想他二十有四,地未曾娶妻生子。其實這京中不少達官顯貴人家的小姐們皆對他傾心不已,可是卻鮮少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算一算與他接觸較為頻繁的女子,除了已故的雲綽公主,便無他人了。而今看他對昌寧公主的態度,難不成是……思及此,張世申頓覺肩上的擔子更重了。若是這次用藥再沒什麽起色的話,他可要擔心項上的人頭了!

    芳銘伺候著月詠用完藥後,便取了厚被為她蓋上發汗;薑寧則是時不時地為月詠換下敷於額頭的手巾。兩個人盡心盡力地在跟前伺候著,一時也顧不上在外殿坐著的蘇重幕。

    蘇重幕在外頭坐了良久,見薑寧端著水盆進出,本欲上前問詢,誰知她見了他卻總低著頭快步地走開。他知道她是怕他,其實也不算是怕,應是她唯恐不小心泄露了藏在心底的秘密。說起來她也是挺可憐的,往日在主子身邊伺候得好好的,結果因為其主子一己之私,便將她調到了浣衣局。誰知道這機靈的姑娘還是猜到了她這主子打的小算盤,否則的話,她怎麽見著他便刻意躲著?

    蘇重幕等了一個多時辰,也沒見月詠醒來。他心內擔憂,原本是打算進殿探望,後來想想有些不妥,便隻能先暫時告辭。臨走前,他囑咐芳銘,若是月詠服藥後有所起色,便派人前去蘇府通報。

    對於蘇重幕這不太妥當的要求,芳銘覺得訝異之餘又充滿了好奇。現今他這番言行舉止,到底有何意圖?總不至於是單純地擔憂月詠的病情吧?

    蘇重幕走後,芳銘細細地想了想,覺得現下的情勢大為不妙。月詠一向倚仗的柳洵突然辭官歸隱,而月詠本人又玉體欠安,現今這左相蘇重幕也不知打著什麽主意。萬一他要是圖謀不軌,當下可算是個難得的時機。

    午後,月詠發了一身汗後退了燒。雖說精神不太好,卻也起身用了點清粥小菜。

    芳銘見狀,便命人出宮前去蘇府通報,就算她心內不情願,卻也隻能照辦。畢竟在這當口,她自是不好拂逆蘇重幕。

    月詠用了些清粥之後,便又睡了一會兒。迷瞪了片刻做了個不好不壞的夢,醒來後便再也睡不著了。她喚了薑寧取了迎枕墊在了腰後,就這麽半躺著,隨興地翻著私藏的話本,偶爾低頭瞟兩眼在一旁打穗子的薑寧。

    嫣紅的絲線在她的一雙手巧手翻飛,不一會兒便打成了個如意結。她坐在炭盆邊,聚精會神地打著穗子,火光映照在她凝白清麗的麵龐,片刻功夫雙頰便浮上了兩抹紅暈。加之兩鬢垂下的幾絲亂發,平添了幾分嫵媚之態。

    月詠不由多瞧了她幾眼,當目光落在她手中尚未完工的穗子時,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當年柳洵混入暗騎營時身上曾戴的雙魚佩來。那玉佩他鮮少佩戴,也就他帶著一身的脂粉味兒姍姍來遲的三兩次,到後來便沒再見他戴過了。說起來那雙魚佩所結的穗子與薑寧所打的很是相似,尤其是結下方墜著的穗子以金絲銀線相縛,更襯得垂在下麵的嫣紅穗子鮮豔奪目。

    “那時在軍營中的時候聽你提過,你以前伺候的主子很是喜愛你打穗子的手藝。現今本宮瞧你這嫻熟精湛的手藝,也覺得實在難得。”月詠越看越覺得這裏頭有些文章,便放下手中的話本,抬眸看著薑寧說道:“當初芳銘把你從浣衣局調過來,並非是因你有這麽個好手藝。現今你在本宮跟前伺候得細致周到,又有這麽個好手藝,倒讓本宮覺得芳銘揀了個寶!”

    薑寧聽聞月詠褒獎,忙停下手中的活計。因坐在炭盆旁,她雙頰紅得像熟透了個果子,一雙大眼像汪了仲夏的明月。她朝她羞赧一笑,謙遜地答道:“殿下真是過獎了,奴婢不過是閑時做些活計打發時間。在宮裏頭,像奴婢這般的手藝,不過平平。”

    “那以金絲銀線縛穗的法子,可是你想出來的?”月詠耐著性子,不著痕跡地打探。

    薑寧搖了搖頭,緊接著又點了點頭,隨即抿唇不語。

    月詠覺得這裏頭定有內情,便撈起放下的話本,慵懶地翻了翻,佯裝無心地說道:“你這又搖頭又點頭的,本宮也不知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不過……能用到金絲銀線的宮人,想必在這王宮中也是屈指可數吧?往日你是在哪位主子跟前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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