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交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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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於禦階下的眾臣聽後,不由麵麵相覷,各位交換了眼色後,紛紛把目光投向了立於前排的左相蘇重幕身上。

    蘇重幕感受到了眾人投來的灼灼目光,心內暗暗歎了口氣。他雖然身居高位,可是高處不勝寒,每次有什麽難辦的事情,他定是首當其衝被委以重任。他抬眼瞄了瞄禦座之上的月詠,不由皺了皺眉,想來她帶傷上朝,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講。這才剛開口就提及雲綽長公主,讓他心裏頭極是不安。

    正當蘇重幕低頭思忖之時,前些日子因病未能上朝的柳鴻突然出列,手舉牙牌恭敬地說道:“臣平日雖因病而深居簡出,近來卻也聽見外頭的傳聞。有傳言說雲綽長公主還好端端地活著,似乎就居住在京郊某處。臣聽後覺得這傳言甚是荒謬,可兩日這傳言越傳越真,議論的人也越來越多。臣以為不論這傳言是真是假,總歸是要派人前去打探虛實。”

    “嗯,柳卿所言與朕所想相同,不知其他人可還有什麽提議?”柳鴻話音剛落,月詠便讚許地點頭說道,言罷又目光深沉地看向階下眾臣。

    蘇重幕未料柳鴻會先發話,他略一思忖,覺得若真派人前去京郊去尋雲綽,想必用不了幾日便能找到她的所在。而且這傳言應是雲綽的手筆,既然如此,就算是不用派人去尋,她也會自動現身。想來月詠也是料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趁早做下這個決定。看來不論如何,雲綽免不了是要入宮了。對於他來說,雲綽入宮實在不是件好事情,萬一她要是在月詠跟前說他些什麽,這後果自是可想而知。莫名地,他又想起柳洵來,早知道當初就讓他一勞永逸解決了雲綽的事情,想來他自己真是太過婦人之仁了。現今沒有後悔藥可買,難道他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雲綽進宮,在宮裏頭耍各種陰謀詭計了?

    月詠看著有不少朝臣的目光集中在了蘇重幕的身上,又見蘇重幕低頭思慮,索性開口問道:“對於此事,不知蘇卿有什麽想法?”

    蘇重幕正陷入了深思,並未聽見月詠的問話,直到她抬高聲音又問了一遍,他這才回過神來。他抬眼看了看她,悄悄歎了口氣,開口答道:“臣以為陛下所言極是。”

    “既然如此,那麽此事便交由蘇卿去辦!”月詠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說道:“聽聞當年蘇卿與雲綽長公主關係很親厚,若是蘇卿能夠親自找到雲綽長主公且將她接回宮中,想必定是極好的。”

    蘇重幕已然了解月詠現在心中所想,也唯有硬著頭皮接下旨意。

    下了朝後,蘇重幕並不意外地被月詠單獨召見。當他踏入鳳鳴殿的院門時,他心頭莫名地湧上一股不安的感覺。

    這一次月詠並非在書房召見他,而是在鳳鳴殿正殿。她沒有換下朝服,端坐於殿中寶座之上,麵色嚴肅地看著他一步一步地走近。

    蘇重幕走上前施了禮,隨即垂首問道:“不知陛下召臣前來,所為何事?”

    “自然是為了雲綽長公主一事。”月詠也不與他兜圈子,單刀直入地說道:“朕自踏入薑國國土之日起便聽說雲綽長公主病故,為何現今突然傳出她仍活著的消息?聽聞當年幼帝駕崩後,便由長公主代掌朝政,想必與蘇卿來往甚密。她是何時得病?又何時病故?什麽時候入殮下葬?還有她現今的陵寢裏躺著的可是另人其人?”

    雖是一連問了這麽多問題,可月詠的語氣平靜無波,看向蘇重幕的眼神也是毫無波瀾,就好似她並非在向他問話,而是自言自語一般。

    蘇重幕被她這錐心一問,頓時怔了住。他緩緩地抬起頭,看了她兩眼,複又垂下眼簾,輕歎了一聲,卻不作答。

    “事到如今,左相大人還是不肯說出實情嗎?”月詠以為他會編造理由敷衍過去,然而他麵色凝重、垂眸不語。她心頭怒氣上湧,麵上依舊平靜無波,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台詞後,她冷冷地說道:“左相大人這般反應,倒是出乎朕的意料。想你才思敏捷、能言善辯,為何現下卻沉默不言?莫非是有什麽隱情?”

    聽了她這番話,蘇重幕隻能硬著頭皮開口答道:“四年前,長公主得病的時候,正是叛黨猖獗之時,當時臣每日忙著處理大大小小的政務,倒是無暇顧及宮中內務,因此長公主病故的細節,臣並不清楚。臣隻知道長公主病逝之後,朝中眾臣就像是失了主心骨一般,就連長公主下葬入殮也是草草了結。因此對於那一位,臣一直心懷愧疚!”

    月詠心知他這些話皆是謊言,卻也不急於揭穿,輕笑了一聲接口說道:“既然如此,那麽為了消除左相大人心中的愧疚,接長公主回宮的事便請大人盡快辦妥!”

    “可是……僅憑子虛烏有的傳聞就斷定長公主殿下還活著,是不是欠考慮?臣以為,那些傳聞實在是有些荒謬!”蘇重幕說出此話並非不願接手此事,他深知這事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現下他急於想知道的是,對於雲綽的事情,月詠到底知曉了多少?因此他才故作不解地拋出剛才的問題。

    “想要知道是虛是實,待左相大人見到傳聞中的那位雲綽長公主不就了解一切了?”月詠說完將手一揮,神色不耐地說道:“事不宜遲,還請左相大人趕快去辦理此事!朕就在宮裏頭靜候佳音了!”

    心緒複雜的蘇重幕聽了吩咐後,心裏頭雖不情願,卻也隻能硬著頭皮應下。待他躬身退出了正殿後,他一眼瞥見候在廊下聽命的薑寧。他不由得心頭一跳,目光便緊鎖在她白淨清秀的麵龐。他意識到,月詠之所以如此篤定雲綽還活著,興許是因為眼前的薑寧。看來當年的事情,這薑寧果真是知曉一二。

    他本想上前質問,轉念想到事已至此,問了也無濟於事,深深地瞥了她一眼後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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