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順藤摸東南西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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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想法冒出來沒多久,共工才和祝融趕過來。兩人明顯是吃了腿短的虧,被大部隊甩在了後麵。看見我宛如看到救命稻草般衝過來:“薩摩,貓呢?”
我無力的指了指前方:“失蹤了。”
然後在共工坐到地上捶足頓胸之前,我又適當補上一句:“不過明天還會來。”
“是嗎?”共工狐疑的盯著散去的人流,喃喃自語道:“太陽落了花兒還是依舊的開,黑貓走了明天依然還會來。我的女神一去不回來……”
“不回來你個頭,別玷汙女神兩個字了好不好。我們回去製定一下方案,明天繼續來抓貓。”我揪著共工耳朵,正要離開。祝融忽然在旁邊出聲道:“你們覺得,貓為什麽會消失呢?”
廢話,當然是會妖術或者障眼法了。能在這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憑空蒸發,沒點真本事好意思出來浪?不如宅家裏當hellokitty算了。
我瞟了祝融一眼,發現這貨竟然露出很認真的表情,剛想勸他不要鑽牛角尖。結果他閃電一出手,迅速拉過一個路人來。不等對方反應就劈裏啪啦問道:“請問大娘,這隻黑貓每天都是以突然消失的方式不見的嗎?消失的地點呢,每次都是在附近嗎?”
我和共工齊刷刷望了祝融一眼,不約而同露出同情的眼神。果然,路人先是沉默不語,繼狠狠咳嗽了幾聲。“小夥子,我理解你急切的心情。畢竟這裏每個人都想抓到貓。但你發問前能不能看清楚了,我是你大爺。”
祝融“哦”了一聲,正當我以為他會道歉的時候。這貨突然認真的彈了一下對方的頭發:“大爺您這發套仿真度挺高,是訂做的嗎?”
我情知不妙,拉上共工和祝融就是一頓狂奔。剛拔腿衝出幾米,背後就傳來大爺氣吞山河的吼聲:“這是我自己的頭發,沒見過自來卷嗎?滾!”
尼瑪,這貨在幹嘛。難道不知道撫江市的民俗,街上的大爺大媽最惹不得?他們常年習舞,一曲最炫民族風跳的和探戈似的,少數還參加武術隊擁有武裝力量。打起來個個以一當十,去年市裏發起的小區交誼舞爭霸賽,有好事者錄下來發到了youtube上,第二天撫江市境外人士數量激增。一問都是來學中國功夫——交誼舞的。
那陣子撫江市外匯收入激增,民間廣場舞協會還獲得了“最佳拉動外需”稱號。全市都掀起了學舞熱潮,號稱提高國人素質有益中老年人健康。連街邊的三歲小孩都不敢對路過的大爺大媽亂吼,生怕對方上來一個龜派氣功對你進行強製教育。像祝融這種膽敢發出致命三連的,在問出最後一個問題前,多半會被大爺的鐵砂掌拍爛腦袋。
沒命的狂奔出幾十米,確定身後沒有追兵了。我總算停下來歇了口氣,順便對祝融翻了個白眼:“拜托有點智商啊大哥,下次問路找個好欺負點的路人。千萬別選這種戰鬥力超群的大爺,不然很容易被團滅的!”
祝融愣了半天,終於“哦”了一聲。然後緩緩說道:“我是在想,黑貓可能在尋找什麽東西,就在這個公園裏。或者它是在固定的看望什麽東西,所以從來不缺席,哪怕來捉貓的人都快有一個加強連了,也無法影響它這種心情。”
我一愣,這貨說的竟然有點道理的樣子。“什麽心情?難道公園地下埋著大量魚幹,是它曾曾曾祖爺爺留給它的?”
“踐行承諾的心情。”祝融嚴肅的回答道。
我和共工同時石化,腦海裏閃過兩道閃電。踐行承諾,你當這是貓密歐與朱貓葉嗎?
“風雨無阻,從不缺席,固定地點,動機恒定。可以確定它是留意著一個東西,活動也是按著這個東西來進行的。這個公園有什麽格外吸引貓的地方嗎?”
“沒,頂多人工湖有點鮮魚……”我隨口說道,忽然頓聲:“黑貓消失的地方好像是一片雜亂的鬆樹林來著。那裏難道有什麽東西吸引著它?”
“我們去那片鬆樹林看看,或許有什麽意外收獲。”祝融建議道:“這樣起碼比別人多了解一些情報,提高成功機率。”
確定了一致的目標後,我們三個站起來。乘著夜色向公園西北角的鬆樹林進發。
可能是因為捉貓大軍離去的緣故,公園裏的行人少得可憐。小路上隻有我們三個蕭瑟的身影,被昏黃的路燈拉長數倍,看起來滑稽又奇特。四周安靜的可怕,偶爾草坪邊的灌木裏發出嘩啦一聲,都能把我們嚇的心驚肉跳。
“咱們就不能明天再來嘛?”共工瑟瑟發抖,一直試圖往我和祝融中間擠。“這黑燈瞎火的,就算有什麽也看不清楚啊。還是早晨再過來吧,我實在受不了了……這裏加個濾鏡就是tm恐怖片現場啊!”
“你懂什麽,老話說得好,真正的強者都敢於走進漆黑的夜裏。老話還說得好,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萬一線索被明天的清潔工發現怎麽辦,今天不是白忙活了。”我沒好氣的嗬斥道,其實心裏也直打退堂鼓。這麽晚了還要探索這種偏僻的小樹林子,簡直就是恐怖的狗血開場。一般進去的人不是遇到了變態殺人犯,就是雨夜屠人魔。拜那隻詭異的黑貓所賜,現在又多了一種可能——超大食人怪。突然蹦出來把我們三個都吃了,然後剃著牙縫扔給黑貓一堆鈔票,打著嗝讓它下次多騙幾個人來。
腦海中的想象越來越離譜,直接導致的結果是我的腳踩在鬆樹林的邊界——一堆碎樹枝上,牙齒咯咯響,無論如何也邁不過去。冷汗呼呼的從額頭冒出來,仿佛眼前的是吞噬人的無邊深淵一般,充滿威脅性。
正當我內心充滿掙紮的時候,終於有人不耐煩的說了句“磨蹭”。然後伸出腳把我踹了進去。我隻感覺屁股一麻,整個人就臉朝下栽倒在土堆前。腐爛的樹葉混合著樹枝渣滓碾過我的臉,如同打碎的啤酒瓶裏摻了細沙,觸覺又痛又辣。最要命的是一股若有若無的刺痛從臉頰向下蔓延,讓我十分恐懼是不是有毛毛蟲爬到了臉上。
頭頂是共工和祝融的對話聲。奇怪的是這倆人見識到了我的狼狽後,突然一個賽一個冷靜了。好像剛才打退堂鼓的不是他一樣,尼瑪,真是賣的一手好隊友。
“嘖嘖,除了實在是破以外,這兒好像沒什麽特別的。”共工揣著兜,從容的發表評論:“這些鬆樹少說種了十年了吧,連樹脂都出來了。伐成木材的話能賣不少錢呢,祝融你看這木質,少說……哎臥槽!”
幾乎就在我剛爬起來的時候,共工那裏一陣撲騰聲,整個人忽然矬了幾十厘米,細看才發現他腳底已經塌下去了一片,原來是踩進了凹陷的土坑裏。那身價值不菲的童裝立刻就成了乞丐服,沾滿樹葉碎屑和泥土。把他氣得嗷嗷直叫。
“愣著幹嘛,快拉爸爸一把啊!”
我還沒伸出手,共工又是一頓嗚哇亂叫。“臥槽這下麵有隻手!嚇死老子了,這裏有隻人的手!”
我打了一個哆嗦,連拉共工都忘了,趕緊低頭去看。果然,有隻蜷縮的手掌靜靜的鑲在土裏,手指毫無血色,指甲的部分隻剩下一個輪廓。媽的,難道我們誤入了凶案現場?黑貓其實是提醒我們這裏有屍體?
祝融湊過來仔細打量幾眼,無語的望了望我和共工。“你們能不能冷靜一點,這隻手的顏色也太淺了。根本不符合自然腐爛的常理。明顯是石頭雕的。”
這話一出口,本來吱哇亂叫的共工立刻停下來。拍了怕自己的衣襟,佯裝冷靜的說:“本福爾摩斯共早就看出來了,這是一個陷阱。隻是嚇嚇你們而已,哼,沒想到真的有人會上當。”
我無語的等了他一眼。大哥,剛剛喊的最撕心裂肺的明明是你好吧?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吐槽的時候,我費勁的摳了摳結成塊的泥土,把幾顆小腿高的野草撥到一邊,終於把那隻石雕手挖了出來。和初步預想的一樣,石雕手腕的部分已經斷掉了,隻有手掌的部分埋在這裏。
我隨便觀察了幾眼,石料既冰涼且重。雕刻工藝也十分機械,應該是現代產品。這麽沉的玩意兒應該不值得特意運過來再丟,再聯係到整體石雕的重量,連搬運都成問題。難道就是這附近的石像掉下來的?
我放下石雕手,回憶了一下公園裏的雕像,湖邊的幾隻天鵝,廣場上的紀念碑,涼亭外的小鹿。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壓根沒手。更別說掉個手掌下來了,而且公園裏人來人往,別說在雕像上敲塊石頭,就是摘朵梅花,帶袖章的大爺大媽都會抄過來罰你的款。更別說這麽嚴重的破壞行為了。
“等等,這裏好像還有一隻胳膊。”共工突然扒拉幾下草叢,從裏麵拾出另一截白色石雕。質地和斷掌如出一轍。“這是……一個人的左右手?被截肢了?”
“一個雕像的左右手,別說的這麽血腥。”我沒好氣的拍了一下共工的腦袋。“我們分頭找一個,應該還有雕像的其他部分。”
借著昏暗的月色,我們三個在樹林裏摸索起來。果然就像我想的,那具塑像的碎片幾乎散落到了各處,有的隻有乒乓球大小,有的則是完整的一大塊,仿佛沒來得及敲碎就丟下了。當我費勁的從一片樹根下麵翻出雕像底座的時候,突然意識到——好像有線索了。
“你們過來看。”我擦了擦石料表麵的泥土,指著上麵刀刻的一串小字。因為從底部開始裂開的緣故,這塊碎石隻剩小號臉盆那麽大。不過還能勉強分辨出雕像的腳部,是一雙靴子的形狀——原型應該是個古人。
“營繕郎炎烈像……”我小聲念道,與此同時頭皮一陣發麻。有什麽東西從樹枝上掠過,發出淒厲的一聲貓叫。仿佛要撕裂人的耳膜般,驚起無數棲息的飛鳥。一時間整個鬆樹林都是撲棱棱翅膀摩擦樹幹的聲音。我和共工瑟瑟發抖的縮在一起,看著頭頂那道如同夜半幽靈的身影——貓的身影。
“祝祝祝祝融。”我哆嗦著想把祝融拉過來,卻發現他蹲在另一顆樹下,正專注的看著雕像的頭部出神。搞什麽啊大哥,現在是你研究人家長相的時候嗎!黑貓就在我們頭頂啊,還是半夜像鬼一樣冒出來的。這都提不起你的警惕心嗎大哥!
我顫抖著扒拉扒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往上看。祝融連頭也不回,“等等,我覺得這副麵孔很麵熟。”
“大哥你還是抬頭看一下吧,現在眼熟不眼熟的不是那麽重要了,你可能一會兒就在地府看到他了。”
我對著祝融拚命擠眉弄眼,示意他把手上照明用的火苗熄滅掉。但他始終不為所動。而黑貓死死盯著他手中那縷火苗,眼神像是看到了隔世的仇人。渾身毛發豎起,露出鋒利的牙齒,喉嚨裏發出連續“嗚嗚”的聲音。配上這慘白的夜色,真跟狼人變身的場景差不多。
但黑貓隻是聳動著,不急著衝過來。祝融也不回頭,兩者就處在一種奇怪的僵持狀態下,誰也不動手。一分鍾過去了,五分鍾過去了,黑貓繃的腰都酸了。仍然在朝背著它的祝融齜牙咧嘴,還差一點從樹上翻下來。
共工捅捅我手肘:“你說這貓在幹啥,練隔空咬人?”
“可能,可能是大腿抽筋了吧。”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祝融終於看相完畢,轉過來說:“好了,到底有什麽事?”
“那隻貓在這裏。”我習慣性往樹上指去,一見空蕩蕩的樹枝不由愣了。黑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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