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公公指點。”嬤嬤從袖子裏拿出公主平日裏的打賞恭敬的遞給費淵，費淵伸手掂量掂量，滿意的收下。還不算太愚笨。

    看著遠去的費淵，嬤嬤鬆了一口氣。聽著費淵的匯報，老皇帝滿意的點點頭。

    次日，天灰蒙蒙的，早起的官員已經陸陸續續朝著宮中走開。不知為何，元少川總感覺今日有何事要發生。一早起來這眼皮就挑個不停。

    一路上官員相互寒暄著，雖然已入深夏，可是早起還是有些涼。元少川攏攏自己的衣袖，快步走向宮殿。

    一旁的元少奇依舊和自己討論著下了朝去哪裏吃早點。元少川有些無奈，自己這個弟弟除了愛吃也就沒有別的能耐。低著頭沉思的元少川錯過了元少奇眼裏的複雜。

    元少奇不知如何開口，前些日子父皇突然召自己入宮，旁敲側擊的告訴自己，皇位是屬於自己的。元少奇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可是他不能辜負一直對他信任有加的四哥。現在的皇子隻剩下他們兩個了。難不成真要鬥的隻剩下一個皇子嗎？

    “不可以，父皇。兒臣思緒上次父皇說的事情，兒臣依舊做不到，畢竟我和四哥的兄弟情，不想因此而發生任何的改變。”

    元少奇明顯看見父皇陰沉的臉龐，可是他顧不得那麽多。更何況，現在的他早已磨平心中的**。他覺得，當一個閑散王爺似乎也挺好。

    “沒有什麽不可以，朕已經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以後你若還是因為這件事情找朕的話，大可不必，朕不會再見你，沒有朕的宣召，你以後不必前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說罷不等元少川反抗，繼續沉聲說道，“好了，我要就寢了，你可以告退了。”

    元少奇張張嘴，想要說的話被堵在喉嚨。他知道，他的父皇看似在征求他的同意，實際上隻是告訴他一聲。雖然之前已經找他商議過此事了，無奈，最後他隻能低頭說道，“兒臣告退。”

    暖風吹來，卻怎麽也吹不熱元少奇的心。

    “你怎麽了？九弟？”聽著耳邊的呼喚，元少奇有些呆楞的“啊”了一聲。

    元少川有些無奈，“想什麽，九弟。”

    “沒，沒什麽。”元少奇不知道怎麽開口對自己四哥說，他怕他一開口，兩人的情分便隨風飄散。

    “還沒什麽，早朝都已經散了。”看著兩位皇子談話，眾人很有眼力勁的點點頭，示意一下轉身離開。

    “四皇子，皇上請。”元少川點點頭，對著身旁的九弟道，“九弟若不著急，等我出來一起去吃早點。”

    元少奇有些複雜的看著元少川，許久後，點點頭，聲音有些暗啞，“好。”他有種預感，父皇這次召見隻怕也是為了這件事。心裏像是有隻兔子在不停的跳動，元少奇甚至覺得，自己的四哥都能聽見自己驚人的心跳聲。

    看著換下朝服，一身便裝隨意的坐在梨木雕花椅子上，卻散發著不容忽視的父皇，元少川有些複雜。對於父皇，他最多的是尊敬。

    “兒臣給父皇請安。”

    “做吧。”

    “老四可知，父皇找你所為何事。”

    “兒臣不知。”元少川恭敬的說到，一雙劍眉狠狠的皺在一起，為何，他總感覺父皇話裏有話。

    難道是因為皇位的事情，難道父皇打算提前讓位？元少川忍不住這樣想到。

    “哦？看來少奇並沒有和你說。”

    “九弟？”元少川有些迷茫，卻依舊耐著性子等待著老皇上接下來的話。

    “你到沉得住氣，朕前些日子和小九說了，這九五之尊的位置將是他的。朕希望你能好好輔佐他。”

    “什麽？”元少川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的父皇。由於太過於震驚，慌亂之中打落擺放在桌子上的茶盞。茶水順著桌子滑落在元少川的衣服上。他像是感覺不到燙，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父皇。

    從他有記憶以來，就是按照皇位下一任繼承人努力著。天知道他為了這個位置付出多少努力。從小看著弟弟妹妹歡樂打鬧，他隻有默默看著書一臉羨慕的看著他們。

    甚至放棄了自己的興趣愛好，就算夢中也是書本的知識。學習著父皇的一言一行，甚至為此，隻為做到更好。甚至不惜放棄自己的身份，跑到軍營吃盡苦難隻為磨煉自己。現在父皇的一句話把他打落低穀。

    “為什麽？”

    老皇帝有些不悅的看著自己的四兒子。藏藍色對襟衫繡著浮雲，藏藍與白色的對比，更顯彰顯著元少川的卓爾不凡。一雙劍眉像是出鞘的利刃，一雙眼充滿威嚴的看著自己。隻是此刻充滿憤怒，不像往日的沉著，冷靜。盡管如此，老皇帝滿意的點點頭。

    老四是最像自己的孩子，可是他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這樣的心態自己又如何能夠把這個國家交給他。

    老九雖然事事不如老四，可是他相信，在老四的扶持下，這個國家定能走向繁榮。

    “沒有為什麽，你隻要負責扶持老四就可以啦。”

    看著堅持己見的父皇，元少川眼裏充滿失望。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父皇竟然如此昏庸。

    “我不同意。”

    看著自己兒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駁自己，老皇帝在好的脾氣也有些不耐煩。更何況，身居上位者說一不二脾氣早就深入骨子裏。

    “啪”的一聲，再好的梨木桌子也不僅有些顫抖，“這是由不得你拒絕。”

    看著老皇帝震怒，元少川默不作聲，就靜靜的站在那裏。像是紫禁城，充滿威嚴，深邃而低沉。

    “咳咳。”一旁的太監連忙拿出準備好的手帕。老皇帝不用看都能知道手帕上此刻沾滿血液。隨意的擦擦，把手帕丟給費淵。看著老皇帝不動聲色的樣子，費淵也很識趣的收拾幹淨，繼續當木樁。眼觀鼻，鼻觀心。

    看著父皇的難受的樣子，元少川的手握緊鬆開，握緊鬆開。最後像是認命般，那是桌子上的茶水遞過去。

    老皇帝不由的鬆了一口氣，卻聽到元少川生冷的聲音說道，“我依舊不會同意。”

    端著茶水的手不由的一頓，老皇帝也不想在自己最後的時間裏和自己的兒子鬧得不愉快。隻是，為了國家，他不得不這麽做。他不止一次的告誡自己，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父皇。

    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判斷！可是以老四的性格，他真的可以好好輔佐老九嗎？這也是老皇帝一直最擔心的問題，自己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咳血的次數也日漸增加。

    “少川，我希望你能明白……”滄桑的臉龐蒼白憔悴，眼神是無奈，還夾雜著渴求與一絲絲的堅定。

    “我不明白！”元少川握緊拳頭，轉身撤身而離開，孤絕的身影消失在華麗莊重的門口。無論再奢華，空無一人的大殿都顯得格外空洞寂寞，如同此刻老皇帝的心情。

    龍椅上的老皇帝用手捂著口不住的咳嗽著，看著元少川離開的地方思緒複雜，長長歎了口氣，眼睛卻是犀利如鷹隼。

    少川……

    元少川憤怒地離開大殿之後，元少奇一直在殿堂邊靜候著，隻見自己的四哥一出來，他就笑著走上前去，絲毫不想過問在大殿中發生的事情。他早已猜到，如今對著四哥也隻是強顏歡笑，這一切本就不順兩個人的心意，隻得裝作平常，眼底卻複雜地和心中一樣。

    恐怕他們也要上演一場親兄弟爭奪皇位的紛爭。

    “四哥走，我們一起去吃早點。”

    元少川的臉色比在殿中更加冷漠，凝視著元少奇的臉，頓時五感紛呈。

    隨即冷笑道：“九弟啊！我真是小瞧你了！沒看出來你隱藏的這麽深啊？父皇這麽器重你。”

    元少奇心中一驚，早已料到會有這麽個一天，看著四哥冷漠嗤笑的表情，想到那天父皇對他說過的話，他心中是一萬個不願意的。從沒想過這個萬人俯首稱臣的位子，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能九黎天下。

    既然事情已然道破，他也就便不再作笑顏，轉換的是滿臉頹廢之色，道：“四哥，你誤會我了。”

    元少川聽聞此話，笑容更盛，還懷有一絲嘲笑，不知是不是自嘲？不是自嘲又是嘲笑誰？

    “哈哈……父皇要我輔佐你，你覺得可能嗎元少奇？我真不知那一點不如你？你每天無所事事的樣子你知道我看了後有多難受嗎？你們去玩的時候我也想玩，但我曾無數次撫慰自己的心靈，我跟你們不一樣，你們以後就是廢物。而我，就是……嗬嗬，此刻才發現說這些有多麽的可笑。”元少川似發狂一般說著這些話，直盯著元少奇的臉龐，冷哼一聲，真是好一個九弟！

    元少奇知他心中難受，站在那裏低著頭，拳頭握緊又無力地鬆開，沒有誰會了解他現在的心情，冥冥中，還是逃不過一些事情。

    “我親自找父皇去說！四哥你等著我。”元少奇拉住元少川的胳膊，可以明顯得看到他握住元少川胳膊的那隻手骨節高高凸起，他想要元少川相信他！

    “滾開！”元少川手臂一甩，將那隻手主人甩開，也仿佛甩開了兩人彼此多年的情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