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病嬌公子和他的龜土匪(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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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妄小兒!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也敢在此撒野!”衛國公還從未見過如此猖狂而又厚顏無恥的小輩, 氣得當場破口大罵。
誰知,夙玉聽後不怒反笑:“明明硬要闖進來的是你們, 怎麽現在在此撒野的人反而成了我了?”
“當初你叫人帶話到國公府難道是放屁?”眾人也未曾想到教養良好的衛國公竟然在此爆了粗口,不過如果換做是他們麵對這樣一個難纏的土匪, 估計早就忍不住了。
夙玉仔細回想了一下,這老頭說的是第一次在北魏坡劫衛琛,讓那小丫鬟帶回去的話?
“你幹嘛呢!”
夙玉掰著手指頭數了數, 然後故作驚訝地抬頭:“此事都已經過去兩三個月了,真是難為衛國公還記掛著”。
他當初劫衛琛, 不過是想威脅這老頭子, 誰曾想這帶信的丫鬟一去便沒了音訊, 當初他便沒想過要顧及衛琛的安危, 現在再來這一番假惺惺真是惡心透了。
衛國公眼前發白,腦子裏一陣發暈,壓製住心裏的怒火怒瞪著夙玉,這土匪真是要活活將他氣死!
“哎, 你們後麵這幾個老頭子也不知道上前來扶一扶衛國公, 這要是當場倒在這了, 你們可要為我證明, 我可沒動手”夙玉一向嘴上不饒人,這會難得說了句好話, 雖然還是一樣欠揍的口氣。
身後極為看熱鬧的家主聞言這才意識到這一點, 尷尬地咳嗽兩聲, 連忙上前作樣。
不過,夙玉聽著聽著就有些不痛快了:“不是,你們想安慰這老頭子,過去給他一個愛的抱抱不就行了,非要罵我兩句這是什麽毛病?”
周遭人聽到這話如被雷劈,自行腦補了一下幾個老頭子,呸,幾位家主抱在一起相互安慰取暖的樣子,咦~雞皮疙瘩簡直掉一地。
衛琛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伸手搓了搓他的炸毛,夙玉哀怨的小眼神這才得以平息。
“時候不早了,也該辦正事了”。
夙玉聞言看了衛琛一眼,雖然幾個老頭子來攪局是他意料之外的,不過這也不影響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
在場的人聞言看著夙玉他們的眼神帶著幾分審視。
“別緊張,反正這坑是你們自己跳的,現在想跳出也是不可能的,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麽配合我”夙玉說的是大實話,就不知道他們怎麽理解了。
“你將我們引至此,究竟有什麽目的?”剛剛一邊的婺雲頂修士都已經走了過來,當然了,正派人士自然是與正派人士站在一起。
夙玉與衛琛雖然隻有兩個人,不過氣場卻絲毫不輸,尤其是衛琛隻靜靜地站在一旁,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眾人心中疑惑,他真的隻是一個結丹期的修士嗎?
夙玉嬉笑著一手搭上衛琛的肩膀,一手插著腰,站姿隨意地看著眾人:“也沒什麽,就是請你們看一個人而已”。
“看人?”虛妄發出一聲疑惑。
夙玉不答,隻是打了個響指,然後就見幽密的林子裏走出來一老一小。
“涉川長老?”
“沈芽兒?”
夙玉看了一眼三清:“二師兄注意一下重點”。
“......”他剛才隻是一時激動而已,白天找了沈芽兒許久,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和長老一起出現,可是,長老不是已經死了嗎?那沈芽兒旁邊的這個人是誰?!
“長老......”虛妄近乎是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涉川長老修道雖大乘,但並未飛升成仙,人死不能複生,何況黃土吹盡,屍骨也早已涼透,可是那人走過來身上帶著的一股熟悉的空竹味卻又是那樣清晰明了地撞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這不可能!”第一個出來反駁的是三清,“長老已經死了,是我和虛妄還有一眾修士親眼看著下葬的,曹野,你這般故弄玄虛是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夙玉歪著腦袋,一隻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三清,黑曜石般的眸子裏閃爍的仍是那番恣意姿態:“親眼所見的就一定是事實嗎?”
因為一句親眼所見,就直接給他判了罪,因為一句親眼所見,他就從一個普通的修士成了人人喊打的惡鬼,嗬,憑你那渾濁不堪的眼睛能看見什麽。
夙玉知道自己多說無益也便不再多說,他隻是將目光轉向虛妄:“當晚在長老房間裏的不止我一個人”。
話落,涉川已經一步一步走到了眾人麵前,雙目黯淡,背脊佝僂,形容枯槁,再不複仙風道骨的模樣。
隻是他一句話也不說,眾人也難以判定。
“沈芽兒,你還站在那幹什麽,還不快過來!”身後的沈家家主看見自家小孩兒,也是顧不得禮節,大聲喊道。
在場的根本沒有一個人相信那個人會是已經逝世許久的涉川長老,也根本不相信夙玉所說的每一句話。
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一向膽小如鼠的沈芽兒這次竟然沒有聽沈家家主的話,而是麵目表情地扶著這個所謂的涉川長老,那雙目無神的樣子活像是丟了魂一樣。
虛妄見狀皺眉,上前兩步想帶沈芽兒過來,可剛跨出一步聽到三清的回答卻是頓了頓:“你說你進去的時候看見曹野拿著行刺長老的刀?”
三清朝夙玉揚起下巴,點頭道:“是啊,我進去的時候分明就隻有他一個人,後來的弟子也都可以證明”。
“你真的看清楚了,他手上拿的是刀?”虛妄再次問道。
三清無語:“事關重大,我怎麽可能看錯”。
虛妄聞言卻是雙眸失色,低低呢喃道:“錯了”。
見大師兄這副樣子,三清心裏咯噔一下:“什麽錯了?”
虛妄抬頭看向夙玉:“全都錯了”。
眾人也是不解,衛國公皺著白眉道:“有什麽事,你就直說,有這麽多人在這給你撐腰,還由得這土匪猖狂?”
“不是,不是這樣的”虛妄搖頭,長歎出一口氣,清明的眸子似是陷入某種痛苦的回憶之中:“長老被人蓄意謀害,全身上下被皮肉被一片一片切成魚鱗一般,明顯是泄憤所為”。
而夙玉所刺的那一刀卻是直入心口,一刀斃命,絕無生還之可能。
“那肯定是他聽見外麵有動靜,所以才想殺人滅口,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三清真是不懂大師兄在替那個惡鬼解釋什麽。
虛妄轉身看了一眼三清,又是歎出一口濁氣:“仵作曾驗出長老先前是被人下了散功蠱”。
散功蠱乃是由江湖邪教所創,一旦中蠱,無論修為多高的人,隻要心中有一絲雜念修煉時便會陷入走火入魔的狀態,這個消息之前一直被婺雲頂其餘-->>
幾個長老瞞著,沒有對外宣放,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婺雲頂乃天下第一修真大派,本是尊從修道崇心,可有人卻是欲念膨脹,有段時間不知從哪裏傳出來的歪道說是修此道可超脫六界俗塵,必能飛升成仙!而因此流言婺雲頂的地位竟是在不斷攀高,可卻不知內裏卻是早已變了道心,流言飛漲,貪癡成性,而至如今......卻是一言難盡。
虛妄知道自己說出這番真相之後回去會麵對什麽,但他更知道如果不說出來,大家便會陷入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
“中了蠱毒至今還存活的僅有兩人,一人是曹野,還有一人是聶金烏”衛琛忽然開了金口,淺眸回望著眾人,“聶金烏仇家眾多想找出這人很難,不過江湖中真正是因為仇怨而想殺曹野的人卻隻有一人”。
所以上次聶金烏劫住他們,也隻是想劫了身上的毒蠱而已。
夙玉捂捂胸口:“雖然這話說出來有點令人傷心,不過確實是事實”大部分人想殺他都是衝著婺雲頂開出的懸賞去的,誰管他犯了什麽錯,又是殺了誰。
虛妄靈光一閃,忽然想起多年之前,曹野上山求道被拒之事,他那時一心想為親人複仇,滿心雜念根本不可能靜心修道,所以在之後測試中,長老分明看出來有問題卻還是沒有收他。
“那又是什麽人會害你?”
曹野一家不過山野村夫,有人什麽會跟他們過不去?
“啊,這個人今天也在這裏呢”夙玉一手探到腰間,那裏掛著一件熟悉的靈器,隻是原本暗紅的戾氣卻被一股繚繞的真氣所替代。
“你不是......”
“鬼修?啊,忘了告訴你們了,我和我媳婦兒雙修成果不錯,各位要不要檢驗一下?”夙玉見他們一個個回避著自己的眼神,訕訕地擺擺手,“不過今天好像沒時間,不如改日吧”。
“沈家主,你說呢?”
突然被點到名的沈家家主背脊一僵,在眾人的注視下這才被逼無奈走了出來,隻是衣袍之下雙腿還是忍不住打顫,其餘幾位見了簡直都沒眼看,就這幅模樣,究竟是怎麽當上家主的
“我們沈家世代從文,乃一代書香世家,從來也不曾接觸過什麽蠱毒”還好,沒嚇到話都不敢說。
“你這土匪,以為我們沈家沒人好欺負了不成?”沈沁見爹爹那副慫樣,卻是一股腦地衝上前,“還有,你什麽時候才會放了沈芽兒,如果你認為我們會顧及他的性命而順了你的意的話,那十分抱歉,現在就是十個沈芽兒在你手裏,我們也不會背這黑鍋的”。
夙玉聽後竟十分認同地點點頭:“還好沈家沒都養成慫包,有你在估計這百年書香世家還能再撐個許久”。
“嘭!”
誰也沒想到這土匪扯皮扯著竟然猝不及防地抽出腰間的鉤鎖,直直向麵前毫無防備的沈沁甩過去,一聲巨響在耳邊炸開,鉤鎖甩出的靈力將地上砸了個大坑,周邊塵土飛揚。
這邊幾個同在婺雲頂修煉的修士都跟嚇傻了似的,隻有虛妄和三清在塵土中尋找著沈沁的身影。
不一會,塵埃落地,眼前漸漸清明,沈家家主站在巨坑麵前紋絲不動,略顯狼狽,而沈沁卻不見了身影。
三清直接衝上去揪住夙玉的衣襟:“他還是個孩子!就算頂撞了你兩句,你也用不著如此狠心吧!簡直就是禽獸!”說著便是作勢要打夙玉,可手腕剛剛揚起便覺得有什麽桎梏住了自己,扭頭望去,竟是衛琛:“事到如今,你還要包庇這個小人?”
按三清的性子就算衛琛攔住也不會有所顧忌,現在多著一問,到顯多餘,虛妄看著三清被衛琛握住的手輕微顫抖著,心知兩人在暗中較勁,準確的說是三清一個人在較勁而已,衛琛麵上風輕雲淡,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裏。
“三清,回來”。
“可是,大師兄!”
“沈沁沒事,回來!”虛妄說話間不經意與衛琛對視一眼。
當他觸及到淺眸裏深藏的慍怒之時才知道,原來衛公子也不是什麽時候都能保持那般風度。
三清一愣,沈沁沒事,這怎麽可能,明明......
“二師兄,原來你這麽關心我啊”沈沁從衛琛身後探出一個頭來,模樣感動得都快哭了。
三清瞪大雙眼,看著衛琛旁邊生龍活虎的臭小子,氣得想打人。
“我說二師兄啊,你這差別待遇有點傷人啊”三清鬆了手,夙玉正無奈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襟,順便感慨了一番人生坎坷。
“不過話說回來,沈家家主也是深藏不露啊,接了我這一鞭還能毫發無損,倒是讓我麵子上有些掛不住呢”夙玉訕訕地把玩著手中的鉤鎖,一雙眼睛卻是大坑旁邊的人。
誰曾想,這夙玉話說完沒多久,沈家家主突然就直挺挺地到了下去。
“爹,爹!”
夙玉:“......”我說這就有點過了吧,他的鉤鎖貌似根本沒有碰到他吧。
幾個家主見狀也是上前查看,虛妄他們也是疾步趕往。
“呼,還好,隻是嚇得暈過去了”。
暈過去了?
夙玉趕到的時候,沈家家主正被幾個人圍著,而他的衣袍之下竟是留下了一灘水漬,這......戲挺足?
“真的暈過去了”衛琛上前查探一番,而後道。
“暈的真是及時”。
夙玉一邊摩挲著下巴一邊圍著沈家家主轉了兩圈,忽的抬頭問向沈沁:“你們沈家之前有沒有一個姓許的家丁?”
“許?”沈沁搖頭,下人大部分都是沒有姓氏的,就算有他也不會去特意記住一個下人的名字。
“那有沒有天生沒有靈力但卻很受你爹重視的,你好好想想”。
麵前的土匪難得語氣嚴肅,沈沁也不由認真起來:“沒......好像有一個”沈沁說話的時候眼神突然亮了一下。
“是誰,叫什麽?”
沈沁小臉皺巴巴的:“名字我實在記不住”。
夙玉無奈搖搖頭:“關鍵時刻頂不住”。
“但是他站在我麵前,我一定能一眼就認出來的!”沈沁不服氣地加了一句。
夙玉不太信任地看了他一眼:“一眼就能看出來?”
沈沁點頭:“嗯”。
夙玉咧嘴笑了兩聲,忽的一個轉身,迅速從腰間抽出鉤鎖‘啪’的一下打在旁邊的草叢裏,‘唰’的一下,半身高的野草全都被砍了個幹淨,他指了指匍匐在草間的那個人:“認得這張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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