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公寓在, 願索踟躕了幾秒鍾。

    可是……盡管傷心，還是想見莫易程的，於是願索依然邁著小短腿噠噠噠地跑進門。看到一邊翻看電子雜誌一邊等他放學的莫易程以後，努力地張開嘴巴, 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莫易程, 我回來了。”

    “嗯, ”莫易程轉頭，正想問今天過得怎麽樣的時候，看到願索的小臉, 臉色變得凝重起來，身體也坐直了。

    願索兩隻手抓著書包帶,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有些無措。

    莫易程沉聲問：“眼睛怎麽紅了？”

    願索被這麽一問，眼睛一熱眼眶就更紅了，卻第一次在莫易程的麵前強嘴, “沒……沒有。”

    “都紅成兔子了, 還說沒有。到底怎麽了？”莫易程臉色不好地追問。

    願索心裏藏著小秘密, 瑟縮了一下, 也不敢說出自己是因為看到他有了女朋友，才會難受流眼淚……

    其實願索在這些時候的相處中已經隱隱發現了自己的感情，雖然懵懂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喜歡莫易程的，他試著將這種感情定義為兄弟、朋友, 但是今天他看到莫易程和女孩照片的時候，那種心痛的感覺讓頭腦不靈活的他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麽。

    可這種感情令他害怕, 他甚至不知道這種感情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在他過去的十八年生活中，他缺少愛和溫暖，他一直在找尋，尋找一個可以依靠的大山，可以避風的港灣。莫易程給了他這種感受，他不想因為自己愚蠢的甚至不應該存在的感情讓這一切灰飛煙滅。

    莫易程見願索臉色變得越來越白，有些坐不住，又不能真的觸摸到他，隻能繼續開口道：“嘟嘟，你答應過我，無論發生什麽都會告訴我，你忘記了？”

    願索怯生生抬頭，“是答應過。”

    “那就告訴我，到底是怎麽了？”莫易程這會已經是心急如焚了，還以為是小東西笨到又讓自己受了傷，生怕像上次似的帶著一身傷回來又不敢說。

    願索不會說謊，最後隻能一咬牙，閉著眼睛道：“我今天看了微博上麵你的新聞。”

    莫易程愣住。

    “他們……他們說你有了女朋友。”願索說完就不動了，像是被拎住後頸的貓，立在那。

    “所以你就因為這個哭得像個小兔子？”

    願索點頭。

    莫易程鬆了口氣，不是願索在學校遇到什麽委屈的事情就好。

    願索偷偷抬眼看莫易程，有些忐忑，莫易程難道不會討厭自己麽？

    事實上莫易程是沒有想到願索的小心思的，他隻當是願索看到自己被人利用傳了緋聞，強行綁定女朋友受了委屈打抱不平才哭的鼻子。

    “好了，沒事的，網上的新聞都是假的，公司很快就會把這些處理好的。”莫易程放柔聲音，溫聲安慰。

    願索隻將重點放在了“新聞都是假的”幾個字上，“假……假的？”

    “嗯，很快就會處理好的。行了，為了這麽點小事就哭鼻子，快去洗臉，換衣服，然後出來吃飯。”

    願索心存疑惑地放下書包，轉身去換衣服，雖然還是不不太理解莫易程為什麽沒有討厭自己，但是已經知道了莫易程沒有女朋友願索心頭的大石頭好像瞬間就被挪開了。

    ——

    當晚，林夢雪的電話打到莫家，對這件事情引起的風波道歉。同時又在自己的微博上麵澄清她和莫易程之間還隻是朋友的關係，感謝大家的關注。

    莫易程一臉冷漠的看著經紀人發過來的部分資料和後續處理的情況。

    林家果然是想到娛樂圈來分一杯羹。林夢雪自己也有出道的意思，這次緋聞她的知名度也達到了一定的高度。然而經紀公司還是忽略了林夢雪有借著這次事情，造成公眾印象，假戲真做的意思。

    林夢雪不知從什麽地方得了莫易程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就是帶著哭腔，莫易程忍了又忍才算是保持住了紳士風度。

    “這件事在天風娛樂就算是翻過去了，”莫易程說的是公司名字，而不是在自己，“日後，好自為之吧。”

    林夢雪被突然掛斷電話，醞釀了半天的情緒瞬間崩塌，氣惱地錘了錘床上的抱枕。沒錯，這次炒作確實是她的哥哥一手策劃的，實則是為了提高他剛剛接手經營的娛樂公司的知名度。

    林家實力雖不及莫家，但也確確實實是開放經濟之初就發展起來的豪門世家，但是林家現在的形式十分複雜，林家一共有四個孩子，長子林森成和林夢雪是林父同原配的孩子，不幸的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在他們幼年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林父續弦，新妻子過門的時候，就帶了一個比林夢雪還要大的兒子，三年後又生了一個女兒。林森成從來沒有把這個姓母姓的弟弟當做是威脅，畢竟他流的不是林家的血，可是在林森陽的成年生日上，林父宣布了林森陽實為親生兒子的身份，歸入了族譜。

    也就是說林父不僅給林森成找了一個爭奪家產的強勁對手，還坐實了他在婚內就已經出軌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在林森成和林夢雪的母親去世以後好叫她登堂入室。林森成和林夢雪麵上一隻謙恭，維持著大家族的表麵風範，實則早已經懷恨在心。

    日前林父被查出了不治之症，就是最好的醫療手段怕是也隻能堅持一兩年，林家這麽大的家業，最後怎麽分，分到誰的手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林森成林夢雪兄妹是拿不到大頭的。這也是為什麽林森成會一心想要在父親在世的時候做出令人矚目的成就，以求得到更多的主動權。

    至於莫母倒也不是不知道林夢雪這丫頭日後分不到林家的甜頭，隻是她有足夠的自信，自己家的兒子是能夠養得起老婆的，嫁妝什麽的有則好，沒有也無所謂。

    隻是風風火火的鬧了這麽一場，莫母也是有些自責，想要給自家兒子道個歉，又拉不下臉，思來想去還是先發一條信息過去試探。見兒子寬容大度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又打了電話過去。

    莫易程這會正在按照每日的慣例催促願索洗澡喝牛奶睡覺。

    莫母直知道闖了禍，語氣上都帶著討好，也不再一哭二鬧吵著含飴弄孫了。母子兩個人一會就將話題轉移到了在國外留學的三弟身上。

    就在這時，願索洗完澡出來，乖乖喝了牛奶，就要爬到床上睡覺。

    莫易程完全是本能的，帶著一絲無奈和寵溺道：“又不漱口，牙不準備要了？漱口再睡。”

    莫母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是長久的沉默，最後壓低聲音，“易程，哪天帶回來給媽媽看看，要不發張照片也行……”

    “……”莫易程閉了閉眼睛。

    莫母忙道：“明天，明天，媽媽先掛了。”

    “……”手機嘟的一聲，對方掛斷了電話。

    莫易程：“……”

    願索眨巴著大眼睛：“莫媽媽要看什麽？”

    莫易程：“……”

    沒有在莫易程那得到答案，願索聽話地去漱口，趁機還看了一眼微博上自己漫畫下麵有沒有新的留言，然後穿著小兔子睡衣爬到了床上。今天的兔子是粉色的，莫易程後來看願索沒有換洗的睡衣，索性就每個顏色買了一件，七天七色正好換著穿。

    第二天早晨起來，願索的眼睛就腫了，核桃一樣。

    莫易程害怕冰敷太涼願索會難受，就在係統商店裏麵買了一包棉球，先浸濕再沾冰牛奶，敷在眼皮上，反複十分鍾內，願索隻感覺眼皮涼涼的很舒服，也並沒有很冰的感覺，再睜開的時候，就已經變得舒服多了。

    “以後不準再隨便哭了。”莫易程道。

    願索嗯了一聲，嘴巴雖然答應了，但是心裏卻怕自己做不到所以聲音都是小小的。

    說到哭，願索突然想到什麽想，很開心地對莫易程道：“昨天我在車上……哭，珀飛還送了一包紙巾給我。”

    “哦？”

    “嗯，能夠來到遊戲裏麵的小精靈都是純潔的靈魂，珀飛也一定是暫時迷失了自己而已，他現在一定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所以要給他改正的機會。”願索說得鏗鏘有力，莫易程聽了倒是頗為意外，他一直都覺得願索的腦子傻傻的，甚至一度懷疑他的星際18歲是不是和地球上有什麽差異，沒想到今天能聽到他說出這麽一段有道理的話來。不過莫易程也不捕捉到了另一個信息，“來到遊戲裏麵”還有“魂魄”有魂魄就說明曾經是有實體的，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存在過。

    “嘟嘟。”

    “嗯？”

    “你……”

    “……”

    “算了。”莫易程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可是那次煮牛奶的燃氣開關事情始終在他的心裏麵。

    “唔……莫易程如果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嘟嘟，如果在係統允許的回答範圍內嘟嘟一定會如實回答的。”

    莫易程笑笑道：“先吃早餐吧，一會校車要來了。”

    “嗯！”

    莫易程怕願索太單純，會再受傷害，囑咐，“還是不要太靠近那個珀飛，知道麽？”

    願索道：“好。”

    ——

    莫易程同林夢雪“戀情”的事徹底被壓了下去，粉絲們也極為默契的避談此事，即便是有對方的水軍公眾號各種發消息，大家都是集體忽略不給她熱度蹭。

    但是話說回來，以莫易程如今的熱度，林夢雪這一波絕對不虧。

    放假在家，願索把之前的一些畫整理好。條格漫畫已經畫到了第4畫。畫裏麵的莫易程已經買了一個超大的冰箱給世界上最帥氣的小精靈“嘟嘟”，而且還說可以隨便吃裏麵的冰淇淋……

    把條漫傳上去，願索每隔兩分鍾就要刷新一下頁麵，有些忐忑地等待著留言評價。可惜，可二十分鍾後，依然沒有任何的動靜，就連一個讚都沒有收到。

    願索望著空空如也的評論區，沮喪地想著：是不是這一條畫得不夠生動？還是劇情太平淡了……抱著平板，坐在沙發上有些灰心。微微垂頭，陽光照在白皙到可以看見皮膚下血管的耳後，茶色的碎發軟軟地貼在修長的脖頸上。

    算啦，還是不要這麽在意成績啦，最重要是畫出自己的心意，畫畫是自己的夢想啊，現在這樣就已經是從前難以想象的幸福了。願索說服自己，正準備退出首頁界麵的時候，微博下麵有了一條評論。

    願索欣喜地打開。

    “誠招打字員！日入100家中坐#%……%”

    是招聘廣告哦。

    願索有點小失望，不過還是在下麵認真地回複：抱歉，我暫時不能工作。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可以問一問。

    願索的意思是問一問莫易程，畢竟當初莫易程說過不準他出去打工，可是他最近和學校裏麵別的小精靈交流，等級高可以同外部溝通，甚至離開手機的小精靈都有自己的工作，可以養活自己補貼家用。

    等願索二指禪打字回複完小廣告，下麵又多了一條評論。還是之前的那個沒有一條微博的小號，這個號碼好像專門給他留評一樣，這次還是留下了一段簡短的鼓勵，然後說：冰淇淋還是要少吃。

    願索突然覺得——這個人的語氣和莫易程好像哦。甩甩頭，想什麽呢，莫易程怎麽會專門注冊小號來當自己的粉絲呢！？應該不會吧……

    校車上。

    長弓眼底掛著黑眼圈。

    願索抱著平板中了毒一樣的一會就要登錄到微博上看一看，如果多了一個讚就會開心半天，剩下的時間就在腦海裏麵構思接下來的條漫。

    “長弓，看你的樣子，昨天又通宵了？”素衣問長弓，不等長弓回答又轉向願索，道：“小東西，你可別跟他學沉迷網絡哦！”說完抬抬精巧的下巴指了指願索懷裏的平板電腦。

    願索不好意思地縮縮脖子，將平板抱得更緊了一點。

    長弓懶懶地開口，“你還好意思說我，熬夜刷劇追，鍵盤敲碎日萬更新收益五毛……”

    “閉嘴啊你！！！”素衣咬牙切齒，恨不得掐住長弓的脖子。

    兩個人爭吵間，願索知道了原來素衣的“兼職”是一個網絡寫手，月入200塊的那種小窒息，但是因為熱愛依然在這條路上奮勇前行。而長弓則是一個遊戲主播，好像是遊戲贏了的話就可以有雞吃……願索想到莫易程上次買給自己的叫花雞，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那個……我也想賺錢。”願索最近都在想這個問題，雖然莫易程不準他打工，但是他還是想憑自己的努力得到一些收入。而且莫易程的生日就快要到了，微博上很多粉絲已經開始預熱了，大家都在討論要送什麽禮物，他也想用自己賺來的錢送莫易程一份禮物。

    聽到願索的話，長弓和素衣都是一愣，然後異口同聲道：“你？”

    願索點點頭，賣力推薦自己，“對啊，我很能幹的，還不偷懶。我之前搬磚的時候，老板都誇我很認真的！”

    願索的話音一落，素衣和長弓再次驚訝，或者說是震驚，有些不可置信。願索的玩家會叫這麽個小東西去搬磚？難道嘟嘟的生活並不像大家看到的這樣如意？

    “你搬過磚？”素衣問。

    願索點頭道：“嗯，在剛剛遇到玩家的時候，是我自己申請的，隻搬過一次，後來玩家就不準我去了。”說著還有點沮喪。

    素衣了然，放下心來，想必是玩家那時候還不懂遊戲規則，於是便道：“其實遊戲裏麵的工作大多都是適合皮膚升級以後的精靈的，如果是你的話幹起來會吃力一些，而且你也沒有辦法自主操控金幣，也不能兌現。”

    精靈在遊戲裏麵賺取的金幣會自動投入錢包，由玩家支配。但是如果是在遊戲外世界賺取的金錢，則可以自由支配。

    “那現實世界我能做些什麽呢？”願索想要賺一筆自由支配的錢，這樣就能悄悄的給莫易程買生日禮物了。

    長弓伸了個懶腰，動動脖子，“你呀，就乖乖等著玩家投喂，能靠賣萌吃飯為什麽還要工作呢？”

    素衣對此嗤之以鼻，吐槽：“還真是狗性不改。”

    長弓用手抹抹鼻子，“多謝誇獎。”

    願索被兩個人說得發蒙，為什麽“狗狗”都出來了？

    當天晚上，願索再三糾結，最後下定決心聯係了微博下麵的“招聘啟事”，加了好友，稀裏糊塗地就被拉進了一個群裏麵。群裏麵人很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語-->>

    ，一會又有群主出來維護秩序，然後分配任務……

    願索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加入了一個叫做“職業水軍”的組神秘組織，還以為自己找到了和長弓素衣一樣的兼職，可以憑借自己的辛勤工作賺到小錢錢了。還為了能夠打字快一點還特意每天練習一個小時，手速終於快了一點點。

    莫易程這幾天應邀準備參加一個《絕地xx》的網絡遊戲明星賽。主辦方借此宣傳遊戲，為剛剛投入直播的視頻平台提高知名度。視頻平台是陳家的，陳昇接手家裏的生意不久，不少人的眼睛都盯在他的身上。

    “您隻要露個臉就成，炫技有職業玩家和主播。”陳昇誠意十足。

    嚐試著玩了幾天，莫易程上手很快，雖然比不了職業選手，但是連上直播，調動氣氛，也是足夠用了。

    莫易程退了遊戲，就看到願索在手機裏麵，對著電腦一臉認真地打字。

    “該休息了，已經很晚了。”莫易程幫願索熱好牛奶，催促小東西去睡覺。

    願索揉揉一直盯著屏幕有些酸澀的眼睛，同招聘自己的老板還有群裏麵的人們道了晚安，下線關了電腦。老板說過兩天就有“活”了，隻要會打字就能賺錢，真的是太好了……就是老板說要他多準備幾個zz直播的號碼，也不知道要做什麽。

    莫易程覺得願索最近有些不對勁，平日裏除了畫畫大多數的時間都在看電影刷微博，可是這兩天就對著一個文檔敲字，也不是在寫東西，就是照著本書在那裏打字，小身子做得直直的，很認真，就連睡衣帽子上的兩個耳朵都一本正經的樣子。

    莫易程問了兩次，願索吭哧吭哧說不出什麽，還一臉緊張好像被欺負了的樣子，最後都以莫易程心軟不忍逼問結局。

    ——

    幾日後，夕陽西下。

    長弓在餛飩攤邊趴了一會，稍有動靜耳朵就會動一動，打了幾個瞌睡，看了眼時間，便同玩家打招呼，回到了遊戲裏麵。

    活動活動變回人形的手，換了身衣服，打開電腦，登錄遊戲還有直播界麵。

    今天他所在的直播平台有一個大型的活動，他最為zz直播平台排名前十的遊戲主播，被邀請參加。

    長弓一登錄便發現自己另一個平台號碼也在線，【汪星來客】作為他的小號，絕大部分粉絲都是知道的。長弓也沒有太在意，隻在心裏麵想願索之前問他借平台號碼原來是來看直播的。

    這次直播無論是遊戲的開發商還是平台都十分的重視，也邀請了不少的名人，前期宣傳十分到位。所以在這個官方的直播間，今天能夠發言的都需要有一定的權限，防止有水軍噴子搗亂，想來願索就是因為沒有高級號碼，又想互動才會找自己借的吧。

    作為唯一一個今天沒有在公司直播的遊戲主播，長弓一上線就被拉著去調試設備測試網速去了，腦海裏對願索的這點想法也就一閃而過了。同時正在準備互動環節的工作小姐姐看到了偶像小號上線，立刻便有些小興奮，暗暗想著一會互動環節可以稍稍暗箱操作一下下。

    ——

    “易城，今天真要謝謝你啦，這個手遊的直播宣傳我們和xx直播競爭了很久，最後還是你的名字好用，投資方一錘定音，就敲在……”陳昇本來是想說敲在莫易程的頭上，可話到嘴邊想到今天是自己有求於人，立刻又調轉了話頭，“敲在了在下的頭上。”

    莫易程不置可否地搖搖頭。陳糾跟在身後，手裏拿著莫易程的外套，還有另外一部手機。

    陳昇掃了陳糾一眼，略有些驚訝地對莫易程道：“換助理了？之前那個小胖子哪去了？”語氣中沒有揶揄和嘲諷的意思，隻是單純的好奇。

    陳糾一愣，張張嘴沒有出聲。

    莫易程斜了陳昇一眼，淡淡道：“沒有換。”

    “啥？”陳昇嚇了一跳，“我說小兄弟，你這變化……”陳昇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莫易程開口：“他比你要大3歲，叫小兄弟不合適，叫陳哥吧。”

    陳昇再次震驚！心算了一下，這小胖……不算胖助理竟然30歲了？可怎麽看都像大學剛畢業不久的樣子！

    陳糾不等陳昇開口，連忙謙虛又局促地道：“陳……陳總叫我陳糾就好。”

    ——

    外麵直播活動一切準備就緒，隻待時間一到就準時開播。

    各家的粉絲已經早早就進了直播間，彈幕把暖場主持人的臉都給擋住了。其中莫易程的粉絲最為壯觀，各種愛心表白禮物彈幕狂飛……

    願索就坐在電腦前麵，有些疑惑，為什麽老板要自己事先準備好噴人的話呢？他不是來兼職打字的麽？為什麽還要準備噴人的話？

    “拿出你的職業素養，別慫！”願索到群裏谘詢，一個兄弟回複。

    唔……嘟嘟不慫的。

    但是到哪裏去找噴人的話呢？

    願索靈機一動。

    拿出平板，登錄聊天軟件，找到自己之前收藏的表情包。

    上麵有好多噴人的話呢！

    願索趕緊一個一個地都記下來，然後抱著小本子躍躍欲試等著自己成為水軍的第一場戰役打響……

    莫易程在活動開始前已經給願索準備了晚餐，水果也叫陳糾準備好他用手機傳輸了進去。直播現現場多眼雜，不方便進入遊戲，隻用文字傳輸了信息，叫願索不要一直盯著屏幕，適當動一動。

    願索很快回複了一個穿著兔耳朵睡衣狂點頭的表情包。

    莫易程放心地把手機放進口袋。

    活動一開始，留言區就有一些水軍前赴後繼，不過陳昇這邊早就有準備，該叉出去的叉出去，封ip的封ip，基本上還是保持十分綠色友好的局麵。

    願索十分緊張地將表情包上麵的話打上去，點擊發送的時候手指都在抖。

    然鵝……

    就在群裏水軍們紛紛被封號的時候，願索頂著長弓的小號馬甲，照著網上搜集來的“噴子專用語言”從屏幕前飄過……

    其中包括：

    你怎麽傻fufu的哦！！！

    你是哪塊小餅幹！！！

    香蕉你個小蘋果！

    你長得像畢加索的抽象畫╭(╯^╰)╮！！！

    你是會飛的豬！

    氣到吃手手……

    幾十分鍾後。

    長弓和一眾主播們現場對決炫技結束，大家的情緒也被徹底的調動了起來。

    願索一本滿足地擦擦額頭上的汗。

    幾個眼尖的長弓鐵杆粉絲，已經隱隱察覺到了自家老大小號有些不對勁，老大的小號從來都是不給外人用的，難道是被盜號了？

    被“盜號”的長弓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莫易程更不知道彈幕上麵那個很執著，又很快被擠掉的“噴子”就是自己家的小精靈。

    終於到了莫易程壓軸出場。

    “啊啊啊，等了一晚上，易程終於出現啦！”

    “嗷嗷嗷~易程易程”

    “終於等到你——”

    “情敵們，心心刷起來！！！！”

    莫易程和大家打了招呼，在一片彈幕的狂歡中簡單的操作了遊戲。莫易程的技術自然不能同專業的比，但是粉絲們也不是衝著看偶像炫技來的，光是操作遊戲時候微微一個皺眉就已經迷倒一大片，被截圖拿去舔屏了。

    願索原本還“噴”得專心致誌，就是打字的速度太慢，還要照著表情包來打，很久才發出去一條。

    就在他打完了一條“我不喜歡你這塊小餅幹，請你自己到牛奶裏泡掉！！”準備發出去的時候，抬起頭，正對上了屏幕上的莫易程！

    願索的手突然僵住，嘴巴張大，結結巴巴，“莫……莫……莫易程。”

    莫易程之前有說今天會工作到有些晚，而且是參加一個什麽直播活動，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直播！

    莫易程玩遊戲的時候表情認真嚴肅，和平時不一樣的目光中透著寒芒，氣質凜冽，叫人忍不住屏息。

    願索兩隻手懸在鍵盤上麵，半天才回過神。

    那個，莫易程不準自己打工的……如果被發現……願索心虛地將自己打好的字一個一個刪掉，眼睛卻怎麽也挪不開盯著屏幕上的莫易程……莫易程真的好好看哦……

    莫易程的環節很快結束了。主持人興奮地要求莫易程現場在玩偶上簽名，然後送給幸運的粉絲。

    莫易程一離開，觀看量立刻便有所下降，不過主辦方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而且尾聲也隻是幾個主播同現場的粉絲互動一下，吸一些人氣。

    “現在，我們會從在線的粉絲中隨機抽取等級達到標準的粉絲來進行連麥，得到連麥機會的粉絲，均可以獲得遊戲裝備以及大禮包哦！”主持人介紹最後的互動環節。

    願索見莫易程離開，膽子又稍稍大了起來。

    水軍群裏麵有人發消息。

    “要是能連麥老子絕對噴他個天翻地覆。”

    “不可能的，這種場合，連麥的人都是內定好的，基本都是內部的人。”

    “也說不準呢，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沒看昨天新來的那個菜鳥，今天居然掛了個‘大公’的號碼麽。”

    “臥槽，這麽牛？”

    菜鳥願索此刻整個人都已經嚇傻了，僵在椅子上，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被工作人員“隨機”抽中，抱上了麥！

    排在他前麵的還有兩個人，一個已經開了麥在瘋狂表白對大大的愛意，然後提出想要一個大大親筆簽名還有遊戲賬號互加好友的願望。

    願索兩手發軟，打開平板，連忙發了一條信息給老板，問自己被連麥了要怎麽辦t﹏t

    “老板”本來已經準備收工了，看到願索的信息，頓時心潮澎湃，看來自己的團夥在噴圈以後就要揚名了！

    “還想什麽，按照平時教你的做啊，遊戲不用噴，一定要重點噴平台噴主播，噴平台太爛！”

    願索聽得糊裏糊塗，其實他這種臨時被招進來的根本沒有“培訓”，而且也分不大清楚噴平台和噴主播還有噴遊戲具體區別在哪裏，不過此刻也由不得他猶豫了，因為已經到了他連麥發言了。

    “請問這位叫做【汪星來客】的網友，你想對哪位主播說些什麽呢，或者有什麽願望！”主持人說完話，下麵立刻便有人反應過來，這個是長弓的小號，長弓也注意到了，頗有些意外，不過願索那小東西應該也就是說些給自己加油的話吧！

    “這位網友，如果你還不講話的話就隻能遺憾地將你移除麥序了哦！”主持人見願索這邊遲遲沒有聲音，便提醒，而且開始示意工作人員下一步動作。

    “那個……”就在取消連麥的瞬間，【汪星來客】發出了聲音。

    “等等！”主持人阻止了取消連麥，笑著道：“汪星來客，請你開始講話吧，我們這邊可以聽到你的聲音。”

    願索坐在電腦前緊張的大腦都一片空白了，緊握著的兩隻手手心已經變得濕膩膩的。

    “我……我……”現在莫易程已經離開了，應該不會被發現的吧，願索懷揣著小小的僥幸。

    “不用緊張，這位粉絲。”主持人好心開口。

    願索想著自己是在工作，握起拳頭給自己打氣，然後鼓起勇氣對著筆記本電腦自帶的麥克風小孔道：“你、你是哪塊小餅幹！”

    主持人：“……”

    長弓：“……”

    眾人：“……”

    莫易程這邊也和陳昇說完話，正準備離開，就聽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像是草莓味道的棉花糖。

    巧合？莫易程第一反應，願索的聲音怎麽可能會在直播平台上出現？或許隻是一個聲音雷同？

    就在這時，主持人擦擦額頭上的汗，“額……這位粉絲，你是……緊張了吧。”

    願索擦擦額頭上的汗，道：“我我……我是挺緊張的，我我要開始噴人了，顫抖吧！你你們都是都是哪塊小餅幹，平台太差，唔……氣到吃手手……”願索的聲音軟糯，本就帶著少年的稚氣，再配上表情包上的“髒話”和一些語氣詞，簡直萌到人手軟腳軟～

    主持人竟然在吃驚之下，沒有及時阻止，任由那邊願索磕磕巴巴念著表情包。

    下麵的彈幕已經刷的飛了起來，幾乎要同之前莫易程出現的時候比肩了。

    “巨萌！”

    “啊啊啊啊這是誰家的小可愛，沒人要我承包了！！！”

    “我家的！不要搶！”

    “啊啊啊啊，順著網線爬過去揣包包裏帶回家！”

    知道小號背後真相的長弓已經驚掉了下巴，求生欲叫他第一時間就對身邊的人澄清，這個小號已經很久都沒有用過了，這絕對是一場陰謀盜號！

    水軍群裏麵更多的是一臉懵逼，集體刷起了“這特麽是哪塊小餅幹？”

    莫易程第一時間進了休息室，叫陳糾在外麵等著，然後迅速打開手機，進入遊戲。

    其實在莫易程的心裏，是更傾向於願索現在正抱著平板看電影，或者是專心致誌的畫畫，而那個在全國觀眾麵前狂念萌係噴子表情包的人……手一抖，整個人都僵住。因為他看到的，正是登錄zz，對著屏幕，臉頰因為緊張而通紅，手裏捏著已經被揉得皺巴巴的紙條，斷斷續續念著表情包的願索……

    莫易程咬咬牙。

    工作人員那邊已經準備要掛斷連麥了，下麵的評論卻瘋狂地飛過，強烈要求要這個小可愛繼續表演，甚至有人懷疑這是主辦方的暗藏的彩蛋。陳昇那邊發現走向似乎還不錯？於是大手一揮，就叫人暫緩掐斷……

    願索正全神貫注，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莫易程。

    “嘟嘟。”

    冷冷地兩個字傳到耳朵裏麵，願索身子一僵險些從凳子上跌下來。

    莫、莫、莫易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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