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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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話噎得沈牧啞口無言。

    在家的時候他也時常會想到這個鬼靈精的小丫頭,每每收到方俊的信,讀著她做的那些或令人稱奇、或令人激讚的事,他的心中都會升起些暢快喜悅。

    此番上京,一來確實為賀她成親之喜,二來麽,他也很想知道,在他離開的這段日子裏,那二人究竟發展到何種地步。但如今看白淩波的樣子,分明是蕭鼐沒有對她吐露半分。

    那人最是個心思深沉的,他既然沒有說想來必然有些道理,隻是,方才被他說出雲瑤來,倒不知對不對了……沈牧心中微微有些小糾結,轉念一想,又放下心來。

    那人的臭脾氣著實討厭的緊,以後有這樣一個小魔王時時給他找不痛快,那將是多麽值得期待的事啊!

    越想越覺得白淩波可愛,這個悶聲不響的小丫頭,竟然在堂堂禦王的手掌心裏神不知鬼不覺地上演了一出逃婚大戲,這倔強又出人意料的小性子實在是太對他的胃口了!隻是可惜,自己沒能親眼見到他當時的臉色,想想那該是何等的令人暢快啊!

    沈牧一個人笑得神秘兮兮,白淩波從身上摸出那塊小金牌放到桌上。

    “這東西原來挺貴重,現在京裏的幾處生意我都去過了,各處人頭也都熟了,這東西作用不大,還是還給你吧。”

    沈牧見她時時帶在身上,心裏有些愉悅,笑了笑道:“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我沈牧可不是小氣的人。”他伸手將令牌往白淩波麵前推了推,讓她收起來。

    “怎麽能說用不上呢,我不是說過,京裏分部還有許多我不喜歡的老頭子,以後還指望你替我收拾他們。再不濟,哪天你出門忘帶銀子了,這幾兩金子怎麽著也能頂一時啊!”

    白淩波抿嘴笑了笑,想這令牌就是在他沈家也是無比貴重的東西,在他眼中倒如探手可得的俗物一般了。想想還是將這令牌包好了收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不知不覺又繞到她逃婚的事來,白淩波將那日遇見匪徒又如何被易明堂救下的事細細說了許多,但就是沒提自己被人帶回的事。

    倒是沈牧,聽了易明堂的名字便似有了極大的興致,開口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據他說,那易明堂乃是江湖上頗有俠名的一個江湖義士,此人居無定所,終年浪跡天涯,在平江時不巧與幾樁大案粘上關係,他自己又懶得辯解,這才得了個平江大盜的稱號。

    至於他采花的名號,沈牧說是因為他麵貌英俊且不拘小節,頗得女子歡心,以致於那些女子的相公心生嫉恨,故意傳出流言汙他,而他呢,不管別人怎麽看他自己照舊我行我素,與那些愛惜羽毛的武林中人相比,易明堂實在是一股清流。

    “想不到傳言竟然是真的!”

    沈牧興奮道,“我來之前就聽說,前武林盟主被人尋仇栽贓,一家老小都判了秋後問斬,這事牽扯到了朝廷,江湖人都不願蹚這渾水,想不到這易明堂竟真的來了!”

    “這兩人不過才一麵之緣,連認識都談不上,真想不到他會去救他,嘖嘖,真是條漢子!”

    激動的沈牧絮絮叨叨說了許多,這才注意到白淩波還和方才一樣,慵懶的支著頭靠在窗前,不知是在發呆還是心有所想,姿勢連動都沒動。

    “唉,你聽了沒有?”

    “哦,你說什麽?”

    她回頭,認真地看像沈牧,“我剛才好像看到,你眼睛裏有小星星。”

    沈牧臉色微黑,“算了算了,這種事情本來也不是你們女兒家該關心的,當我沒說吧。”

    白淩波輕輕笑了一聲,她就說麽,那般行事的人,怎麽會是傳言中的江洋大盜,采花邪魔呢?果真俠義熱忱才是他的本色。

    “秋後兩個王爺成婚呢,又到月夕節,你說,陛下會不會開恩釋囚?”白淩波突然來了一句。

    沈牧沒好氣,“你操這個心幹什麽,人家千裏奔波為的是江湖狹義,救你不過舉手之勞,難道你也花癡了不成?”

    “胡說。”

    反正她也沒打算承他的情。

    懶懶趴回窗台上,白淩波目光潮濕的望著遠處。

    她默不作聲的樣子十分有些大家閨秀的端莊模樣,但看在沈牧眼中卻變了味兒。

    “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反倒不像我認識的白家大小姐了。”

    沈牧過來遞給她一個小酒杯,斟上半杯梨花白,白淩波接到手裏,淡淡的梨花香氣,熟悉而又冷冽。

    她舉杯慢慢飲下一口。

    第一次和沈牧見麵時喝得就是這個,那時候她還非常不習慣,而今喝得多了,不僅不覺得酒氣醉人,反倒能飲出幾分微醺快感。

    沈牧自然知道下麵那園子中的人早已離開,但見她不時望過去的目光,他的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你今天這樣沒精打采,神思遊離的,難道就沒有什麽話要問我?”沈牧忍了許久,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白淩波回過頭來笑容豔豔,“你想我問你什麽?”

    沈牧被他問住了,看著眼前這張巴掌大有些憔悴的玉白小臉,他張了張口,還是沒能說出那個名字。那個名字,以後大概再也不會出現了吧……他快速從她臉上移開目光,沒有焦距的望向遠方。

    白淩波站起身,慢騰騰地走到桌前,拎起酒壇給自己滿滿斟了一杯。

    她突然長長歎了一聲,像戲文裏悠長的念白,如泣如訴。她飲一口酒便念上一句,沈牧聽不明白,但看她神色,卻是十分平靜,完全沒有一絲悲傷神色。

    “沈牧,你有沒有什麽東西,一直求而不得。”

    “有。”

    “富貴如你,也有求而不得之物?”

    “這個自然,隻怕不比你少。”

    他望著她,口氣輕快,眉間卻慢慢擰起個疙瘩,“既然求而不得,何必還要再求?這世間值得你傾注目光的東西那麽多,隻要你想,有時候隻是一個轉身的距離……”

    默了片刻,白淩波突然扭過臉來看著他,揚唇綻出個比春光還要燦爛的笑容。

    “你說的不錯,這世上值得我去追求的東西還有很多。”

    沈牧也朗笑一聲,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溫言道:“來了半日,絮叨這許多也沒說到正題上,廢話別說了,來看看我給你備的賀禮吧!”

    “什麽?”

    白淩波有點懵,沈牧擊掌三聲,屋門被從外麵推開。

    方俊的父親方厚生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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