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戰事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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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淩波前腳離開,傳良後腳就進屋來,兩人不知道在屋裏絮叨些什麽,到午時用飯還沒出來,左等不來,一個人吃又沒意思,急的她索性端了食盒過去。

    四菜一湯,都是蔣平現做了送過來的。說起來他現在可是很上道了,許多菜式也都上了水牌。蔣平人實在還有天分,樓裏幾個師傅也都熱心帶他,方俊幾次提起來也是直豎大拇指。

    白淩波進來時傳良才出去,蕭鼐本來正提筆寫著什麽,見她進來也就擱到一邊,兩人靜靜用飯。

    蕭鼐這人吧,喝酒吃茶雖然嘴刁的很,但在吃上卻是極省事的,吃的少還不挑,基本是端來什麽他就吃什麽。白淩波思忖著,許是早年間行軍打仗吃得苦多,有些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改變。

    知桃過來收拾碗筷,白淩波蹲在門口揉著花狸狸雪白的肚皮玩,瞥一眼裏頭不知在看什麽的蕭鼐,閑閑開口。

    “白府裏娘親的東西都拉回來了,那院裏我也照著原來家裏的樣子布置好了,可惜父親的書太多,留在那裏沒有知音,你那麽愛看,不如何時陪我再去一趟都拉回來?”

    蕭鼐笑了一聲沒抬頭,“這話不真,你知道我是不愛看書的。再說,嶽父大人是文官,收藏的想必是經史子集詩詞歌賦,我一介武人,跟他看不到一鍋裏去。”

    “娘子是怪我冷落了你嗎?”

    “唔……”

    白淩波語塞。

    她確實覺得他最近有些忙,一日裏總有兩三個時辰在書房,有時候看書有時候寫字,那房簷上的鴿子也是沒停過。昨天就有一隻鴿子翅膀傷了,落下來時被花狸狸一爪子摁在地上,要不是傳良攔的急,鐵定就被它玩兒死了。

    攆了小貓兒去玩,白淩波湊到案前,“那你現在,看的是啥?”

    “北境戰報。”蕭鼐臉上的神色有些凝重。

    “怎麽說的?”

    “要議和了。”

    白淩波挺直腰,“前些日子不是剛打了勝仗,乘勝追擊打的他們再不敢犯不就行了,為什麽咱們贏了卻要接受與他們和談?

    “這一仗拖拖拉拉打了幾個月,再耗著就要到冬天了。北境的冬天來的早,商路一封再遇著暴雪天氣,可是要死許多人的。”

    蕭鼐不緊不慢地展開一張行軍地圖指給她看,“再者,打仗太燒錢糧了,不光是戎人,我軍也是一樣。所以說這新繼任的戎王是個有腦子的人,能屈能伸,比他爹可強多了,是個厲害角色。”

    白淩波用手指細細描畫著地圖上北境三州的輪廓,“你說這議和會怎麽談,朝貢,還是割地?”

    “不好說,”蕭鼐搖搖頭,“北邊的消息,推測戎王會送來質子,搞不好還會求娶公主,應該用不了多久就到京城了。”

    白淩波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想想犧牲一個人就能換來幾年和平,這麽便宜的事,當權者自然不傻。隻是皇帝幾個成年的女兒早已嫁人,宮中雖還有兩位將及笄的公主,也著實尚幼,堂堂公主,嬌花一般的小人兒,若許給那些戎人糙漢,豈不是羔羊入虎口?看來,王侯臣子家中的女兒也有可能要遭此橫禍了。

    蕭鼐整理著案上的書函,她則一格一格瀏覽四壁的書架,話本子是不可能有了,所幸什麽山川水文、風土人情的遊記雜談不在少數。不經意翻到一個小錦盒,打開後發現竟然是自己早前自救時遺失的金簪。

    這簪子完好如初,可見是被人精心修複了。

    重見此物,白淩波心中還是有些震動。

    “瑾言,那人是不是被我……殺了?”

    她默默坐回案前將錦盒放下。先前已經知道那次是蕭鼐的人救了自己,所以,其實他一早便知道,這東西是個殺人的凶器吧,雖然自己並不是存心要殺他……

    “想多了,你有幾斤力氣,就這小玩意兒能殺死個體健壯漢?”蕭鼐瞥了一眼嗤笑,緩緩道:“敢劫持本王的人,便是他賠上命也不抵死罪。”

    白淩波默了片刻,突然道:“那天晚上的黑衣姑娘,跟上次去春熙樓的,是不是一個人?她是你放在我身邊的眼睛嘛?”

    “是一個人,卻不是你身後的眼睛。”蕭鼐挑眉笑,“你瞧府裏誰有這樣的本事,日日跟著你,卻不被發覺?”

    “真的沒有騙我?”

    “怎麽,需要我對天發誓嗎?”

    白淩波搖搖頭,想想也是,要是有個人一直在暗處盯著自己,那感覺確實是怪怪的。

    陽光明亮而溫暖,照的人渾身暖融融的,一卷遊記不過看了幾頁便睡意朦朧。勉強抗爭了一會兒還是敗下陣來,軟軟一倒恰好躺在蕭鼐腿邊。

    蕭鼐擱下筆,將信仔細卷好塞進一支翠色青竹管裏,右手一抬,窗沿上的鴿子撲棱著翅膀落到他手上,蕭鼐綁好竹管那鴿子便自己飛走了。

    屏風後的軟榻上,二人和衣躺了約摸一刻鍾的樣子,前麵響起輕輕的腳步聲。蕭鼐看了看懷中睡得安詳的女子,悄悄起身出來又輕輕拉上房門。

    院中站著一個身形健碩的黑衣男子,抱拳正要開口,卻見蕭鼐擺擺手抬腳往前走去。二人行到院中,見傳良傳玉都在門外,蕭鼐這才開口。

    “說吧,怎麽了。”

    “殿下之前送進宮的那位先生讓衛麟轉告,殿下交托之事已經有了眉目。”

    蕭鼐眉頭微跳,“他怎麽說的?”

    “果然不如殿下所料。”衛麟臉色陰沉,“寒先生說,陛下中的乃是一種幻藥,這藥可以醫治絞痛之症,但危害也大,雖不會立時要人性命,卻能使中毒者於夢中產生幻象,初時隻是精神不濟,身體虛弱,待藥性遍體,便會使人記憶錯亂,虛實難辨,狂性大發!”

    蕭鼐右拳緊握,衛麟寬慰道:“殿下勿憂,陛下龍體雖衰,所幸這六年來所食藥量不多,毒尚未攻心,寒先生已經在試藥了,相信不日便能藥到病除的。”

    “衛麟,你回去告訴他,陛下一應吃食和用具,需得他一一檢驗!另外,你再問他心痛之症可有良藥醫治,此事要密,切記不可走漏半點風聲。”

    “是!”

    “他有沒有說,解毒需要多久?”

    衛麟眉頭微蹙,搖了搖頭,“寒先生隻說試藥大約還需三五日。”

    蕭鼐臉色鐵青,沉默著點了點頭,忽地又想起一事,“這事,你們查的如何,可與太子有什麽幹係?”

    衛麟垂首,“依龍麟衛目前所獲,此事與太子殿下並無幹係。”

    蕭鼐點了點頭,擺手令他退下。

    傳良走到近前,忍不住開口,“寒先生盡得老宗主真傳,公子應該相信他的醫術。”

    蕭鼐仰頭望天,“傳良,我們回來的太晚了,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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