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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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哲在外求了又求,白淩波就是不應,更是絕口不提饒他的事。
蕭鼐也是冷著一張臉,拒人於千裏之外。他自知理虧,不過難得從宮裏出來,總得診一診蕭鼐的脈才能回去,方才就見他手腕處的傷口,這放在往常必然要狠狠嘲笑他一番,眼下這樣可就太過沒心沒肺,隻好悄悄留下一瓶傷藥灰溜溜返回宮去了。
自從胡青送刺客來,傳良便忙得連人影都看不到,直到昨日晚間,他突然衝進蕭鼐書房,親手捧上供狀,白淩波這才知道,原來日日看起來都笑嘻嘻人畜無害的薛傳良竟然掌著刑罰之事,怪道那日他激動成那幅德性。
她並沒有問那供狀之上究竟是如何寫的,但看蕭鼐的陰沉臉色,怕是果然被胡青說中了。
是夜子時,乾元宮中戒備森嚴。
皇帝看完奏章,怒的連連咳嗽。
蕭鼐微一躬身,“父皇不必生氣,二十年前他沒有做成的事,如今便更不可能了。”
“孤隻是不敢相信,這,這麽多年來,他竟然,竟然……”
皇帝臉色冰寒如鐵,怎麽也說不下去了。他拍拍蕭鼐的手,“這些年你受苦了!此事不可聲張,你悄悄查來,不用怕。”
“兒臣從未怕過什麽,隻是不忍父皇再受委屈。”
“我兒六年都熬過來了,孤有什麽委屈的。”
他慈愛一笑,轉了話頭兒,“你給孤找的醫師果然高明,這些日子孤夜裏已甚少做夢了,那日在圍場竟恍然如重回少年之時……說起來,淩波那丫頭可好了?上次的事怕是嚇壞了她,不如讓那醫師隨你回去給她看看。”
“不用了,”蕭鼐扶他上榻,又放了兩個軟枕到他身後,“王妃已經大好,父皇不必掛心。”
“今日一早琰兒就來宮中報喜,說是寧王妃有了身孕,另一個白家丫頭明年開春隻怕便要生產,怎麽唯獨你這裏遲遲未有喜訊?”皇帝嗬嗬笑著看他,“當日可是你巴巴進宮指名要她的,我看那丫頭也是個有福氣的,是不是你未曾好好相待於她?”
蕭鼐心說,自己哪裏還敢苛待她?如今這丫頭可是比過去更加難纏了。垂頭微笑道:“兒臣令父皇失望了,不過,父皇也當體諒兒臣……”
“好好好,不說不說了……”
靜寂的宮牆之中,傳玉慢悠悠推著蕭鼐往回走。一條黑影輕飄飄從乾元宮的偏殿飛出,片刻之後,便聽到裏頭一聲哀嚎。
蕭鼐倚在馬車中,漫不經心問,“事情都辦妥了?”
“都辦妥了,保教他欲死欲仙,銷魂極樂!”傳良笑嘻嘻揚起馬鞭,“走嘍!”
……
乾元宮一處偏殿裏,寒哲捂著口鼻蹲在廁中,外頭幾個輪值的內侍急得團團轉,奈何這門就是不開,隻好去尋那無人的假山就地解決。
半晌半晌,直到外頭沒了人,他才扶著牆吃力地站起身來。呼呼的北風像刀子一般吹開他頭上的黑巾,月光之下,瘦長慘白的臉上露出片片紅斑,甚是嚇人。
好不容易挪回房中,他捏著案上的糕點和湯碗仔細的聞了又聞,俊臉黢黑。雖然被食物的味道掩蓋,但那湯中仍然有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死蕭鼐,真有你的!”
寒哲低聲咒罵,早知他會報複,可萬沒想到他會用這麽混蛋的方法!
方才傳良來送湯時他就知道沒安好心,可是有什麽法子,誰讓自己做了蠢事呢?
他本來想著,按那人有仇必報的性子,左不過讓他同過去一樣出出疹子,難看幾日也就消下去了,所以當他聞出銷魂草那熟悉的味道時,還是硬著頭皮吃完了,誰料這次那混蛋竟然在湯中還多放了瀉藥!
上一次被他這樣戲弄還是三年前,那時自己笑話他挺在榻上像個女嬌娘,也是被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茶裏放了這毒物,令他麵生紅斑,痛癢了七日才消。這期間他還不能飲酒不可沾水,炎炎夏日,直讓他渾身都散發著餿味,被同門中那些小輩整整笑話了一年。
在他的記憶裏,這是蕭鼐最為生氣的一次,而今,他竟這樣對自己痛下狠手,看來他是真的對那小妞兒動了心思啊!
啊……不行,那種感覺又來了……
……
兩日後的早朝,蕭鼐突然被賜統領禁軍之權,自此上京十二門和內宮十二衛皆歸於他麾下。此令一出朝野震動,蕭珩雖麵上平靜,未有異議,但他身後那些擁躉卻不幹了,尤其是依附於蘇敖的臣子,一個個出來奏請聖駕。
皇帝本來不想理會,不想連皇後也來他跟前念叨,嘴上雖是心疼蕭鼐身體不便,實則是怕他重掌兵權,再次危及蕭珩的儲君之位。皇帝心知肚明,可想到這些年太子的功勞,還是為皇後留了情麵,未責她幹政之罪。
這一日晚間,蕭珩在照影軒小坐,一頓飯從頭到尾也沒說幾句話。白娉婷小心立在一旁,看他臉色陰沉似有不悅,忍不住小聲試問。
“聽說父皇將禁軍統領之權賜予了禦王?”
蕭珩沉默著飲下一杯,“他原也當得,隻是如今身上不便,區區禁軍,隻怕他還看不在眼裏。”倒是父皇這樣不容商量就將禁軍統領權給了他,著實令他不爽。
看著眼前大腹便便卻仍不失風致的女子,蕭珩緩和了臉色,“娉婷也很關心朝堂之事?”
“妾身是看殿下悶悶不樂,信口胡說,是妾身失言了……”白娉婷垂下頭,挨著他坐下,“妾身此生榮辱皆係於殿下一身,自然事事以殿下為先。若殿下生氣,還請看在臣妾腹中小兒的份上,原諒臣妾這一次吧?”
蕭珩淡淡笑道,“怎會,我知你素來賢良,自然都是為我。”
白娉婷撫上他的手,眨巴著眼欲言又止地盯著他,“那,殿下能不能容臣妾再多一句嘴?”
“說來聽聽。”她甚少有得寸進尺的越矩行為,今夜這般倒讓他有些意外。
白娉婷小心翼翼道:“臣妾聽說,朝中幾位支持殿下的大臣都在為殿下不平……臣妾以為,這對殿下並不是一件好事,大人們雖是好心,可若引得父皇生氣遷怒殿下,豈不是無妄之災?”
她緊張地觀察著他的神色,“這隻是臣妾愚見,殿下可別惱……”
蕭珩笑著搖了搖頭,“這話說的頗有見地,娉婷果然聰慧,我很喜歡。”說著憐愛地撫摸著她凸起的肚腹,半晌道:“願娉婷此胎弄璋,父皇年老,他會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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