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毒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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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鼐雖然穩定下來,但這一折騰著實將他這些日子好不容易養回來的精神消耗殆盡。帶來的椅車也坐不得,傳良將他抱回馬車,白淩波本還有話與娉婷說,但見她已經跟太子上了轎輦也就隻好作罷。
一行人匆匆回府,路上稍微顛了幾下蕭鼐便覺得有些昏沉,不過是看著麵前的擔憂的少女一直強撐著。
寧王府門口,蕭琰夫婦目送著一撥一撥人遠去。
“今日是我倏忽了,沒有管教好下人,才讓那賊子混進府中……”文纓挽住他的手臂,麵露憂色:“不知陛下知曉此事會不會責怪殿下?是我連累了你……”
“說什麽連累不連累的話,”他拍拍她的手,寬慰道:“這人一旦有心做什麽,自然就會千方百計去實現。不是你我這樣想想便能攔得住的,更何況是今日這種宴會,要渾水摸魚也不是難事。”
知道他心裏有氣,但此時仍能顧及到自己,著實令她有些感動,想著也寬慰道:“東平王是個厚道人,陛下麵前他定然會如實稟告的,殿下隻管放心。”
“我有什麽不放心的,父皇我還是知道的。”
蕭琰哼出一聲,目光收回,他輕笑著摸了摸她微微凸起的肚子,“花園你要少去,眼下這時節很容易花粉過敏,你若有了損傷,我和寶寶都不會安樂的。”
她垂下頭,“我知道的。”
……
禦王府中,蕭鼐強撐了一會兒還是扛不住沉沉睡了過去。白淩波看他乏成那樣,怕他狀態再有反複,索性便讓寒哲在府中留宿一晚。
外頭門口,傳玉一直守在廊下寸步不離,巴掌大的臉上噙著沉重的表情,一言不發,全然不知道他在難過什麽。
白淩波問了他許多遍才得知,原來宴席開始後他覺得無趣便上房飛到各處去玩,無意間發現易明堂帶著那女孩兒混在寧王府中吃喝,還偷采了不少花。
以他的心智,自然不會想到去抓什麽大盜,不過前幾次他在易明堂跟前都沒有占到一點便宜,還是讓他十分挫敗,這才過去與易明堂糾纏起來。所以蕭鼐毒發之時他未在跟前,這讓他極其內疚。
“要是我沒有貪玩兒,公子就不會這樣了……”他垂著頭心裏懊悔不已。
“怎麽會,傳玉最能幹了。”
白淩波揉著他的頭安慰,“應該說這次多虧了你,要不是你帶了那女孩過來,瑾言才真的有危險呐。”
“是麽?”
“當然是,傳良和祝軫都偷偷誇了你好幾次呢。”她輕笑著,“瑾言有危險哪次不是你衝在最前麵?所以這次,傳玉你立下的功勞最大!”
少年慢慢思索,忽地綻出笑容,“我去給公子熬藥。”
晚間吃飯時蕭鼐醒過來一會兒,寒哲說想要他好得快些,最好不要給他吃除了藥之外的東西。蕭鼐笑著說關係,一直叨叨說自己餓了,又問晚上煮了什麽,白淩波咬牙猶豫好久,最終還是覺得,這時候遵醫囑比信他的感覺要靠譜些。
“哪就這麽矜貴了,我又不是紙糊的。”他說的毫不在意,斜斜靠著身後的軟枕,笑,“我好像聞到了肉味。”
“那也忍著,”白淩波攪了攪手中的藥碗,盛出一匙塞進他嘴裏,“等你好利索了哪怕你吃一頭牛我也不管的,快點喝要涼了!”
最後一口飲盡,知桃端來茶給他漱了口,蕭鼐歪在床上懨懨道:“娘子,我嘴巴苦的不行。”
這聲音裏少有地帶出些少年的活潑,似乎還有撒嬌……白淩波就覺得自己的小心髒突的跳了一下。這人,又沒正形兒了!
“我去給你拿蜜餞。”
“不著急,”他說著拍了拍身邊,“過來。”
“做什麽?”白淩波坐過去。
男人突然掬著她的腰將她拖到身側,低頭吻下去,“讓我嚐嚐肉味兒。”
……
片刻之後,白淩波突然哽咽起來,“你是不是為了寬慰我,才強撐著要去寧王府?還有現在,也是故技重施?”
蕭鼐顯然被她問得一愣,這丫頭有時候神經大條,有時候就靈透的嚇人。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怕的要死,要不是易明堂湊巧帶著藥王那小徒弟也混進了寧王府,瑾言,你今日隻怕真的要凶多吉少了……”她捂著眼睛隱忍地嗚咽起來,哭的蕭鼐心裏亂糟糟的。
“你放心,我命硬閻王不收的。”他一點一點吻淨她眼角的淚痕,心裏的滋味說不出來,“五毒散於我這幅身子,實在算不得什麽,別聽他們胡說。”
“那也再不會有這般湊巧的事了!”她支起身子圈住他的脖子,耳鬢廝磨,輕語呢喃,“瑾言,瑾言,以後再也不要這樣逞強來誆我了,好不好?”
“好。”
這一日夜裏,白淩波睡得極不踏實,耳聽著身邊沉沉的呼吸,她才勉強覺得白天一切已經過去。
白天的事一定深深刺痛了他,那些他拚了命捍衛的人,就是這樣來感激曾為他們流血拚殺,抵擋戰火的守護者。
那一刻他也會覺得,心灰意冷吧。
白淩波翻身摟緊身邊的沉睡的男人,手摸到他的胸口,那裏的皮膚有些燙手。白淩波猛地坐起身來。
“瑾言?”
她叫著他,推了幾次他也沒有反應。他身上忽冷忽熱的,貼身的寢衣也有些濕意,他在發汗,跟那一日的情形何其相似!白淩波慌了連身叫知桃掌燈。
聽著屋裏的動靜不對,在外頭值夜的傳玉第一個衝去找寒哲。待他過來一看,果然是舊疾複發。
“五毒散明明已經解了,按說是不該複發的……”寒哲也急得一腦門汗,顯然這樣的情況讓他也很意外。
白淩波還從未見過他這樣凝重的神色,心裏的感覺不大好,急問,“是不是因為前些日子複發沒有恢複好,受不住那五毒散這才引起的?”
“有這個可能,不過,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寒哲下針的手有些抖,“這次的情形和往常不大一樣,他已經五六年沒有這樣連續複發過了。”
白淩波聽得膽戰心驚,又悔又痛,顫抖道:“我能做些什麽?”
“不知道,得看明日午間能不能醒過來。”他取出一根銀針小心刺入百匯穴,“若明日午間他還未醒轉,我需要超過他往日所服用數倍之多的,天芝草。”
寒哲抬頭,“這東西不好找,你還是早些與沈牧說比較好。”
白淩波點點頭,“事不宜遲,我這就去寫信。”說著起身要出去,突地想起一聲。
“你說,藥王能不能根治這毒?”
“他若說不能,恐怕這世上就沒人能治了,隻是……”
寒哲突然回頭看著她,“藥王穀與雪空山結仇近六十年,指望他出手相救,隻怕比日出西山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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