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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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場霜降之後便很快入冬,天氣幹冷幹冷的,人也懶怠起來不想動彈。

    藥王一去不回,這麽久了連個消息都沒有。小芍姑娘在王府裏住的久了生厭,白淩波便給她開了個醫官,小姑娘自己采藥配藥,每天忙忙碌碌頗有意趣。

    蕭珩的禁足還未解,皇帝沒發話,上至皇後下至百官已經無人敢再求情。不過,念在小皇孫新喪,皇帝撤去了一大半看守的禁軍,年節前該有的賞賜也是一樣不少。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白娉婷也勸他上一道請罪折子,但不知他在堅持什麽,硬是固執著沒有動筆。

    再說雲瑤郡主,自那日後便似失了魂一般,整日渾渾噩噩的坐著誰也不理。起先病了幾日走不得,後來稍有好轉還是這樣,鎮南王世子便有些慌,請醫官看了隻說她是心病,鬱結難抒,不是醫藥能治得了的,寧元飛求醫無門,見不了太子,便隻得親自去求見蕭鼐。

    他是不敢像他爹一樣行逼迫之事,但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拉著蕭鼐訴說往日之情,言外之意是求蕭鼐讓雲瑤住進王府養病,蕭鼐瞧他哭的那樣兒不忍直接拒絕,便一直裝傻充楞,硬是不接這個話茬,悄悄瞥一眼傳良,一個勁兒給他灌酒。

    白淩波就笑了,這位世子爺真是病急亂投醫,雲瑤連家都不敢回,此時怎麽敢見曾經一心愛慕的男子?讓蕭鼐勸她倒是無妨,隻怕她病中多疑,反做出什麽對自己不好的事。

    果然,未等寧元飛回去,他府裏的下人就來稟報,說是雲瑤聽說他來求蕭鼐,突然就哭鬧著要尋死覓活,寧元飛驚的酒都醒了,還是白淩波跟著過去勸了許久,她這心思才是回轉過來。所幸沒有出事,白淩波也勸那世子,不如等年節鎮南王進京後再做處理。

    此事算是暫時壓下。

    一進臘月,白淩波就開始忙了。

    年節前孝敬宮裏的禮,給各位宗親夫人的禮,尤其是打賞給各處夥計們的年禮一樣一樣都得備下來。雖然有她娘親幫襯著,但架不住禮多事雜。蕭鼐笑問,這時候正該用胡青和沈牧呢,怎麽倒讓他倆偷懶了?

    白淩波嘿嘿笑,那些點子和主意都是她胡亂想想,隨口一說,能做到如今這樣,全是胡青和沈牧的功勞,這個中的問題與艱辛她不知也從未過問,一年到頭就忙這一個月,若還丟給旁人豈不是讓她過意不去?

    不過,今年著實累多了。

    光酒水一項,淨收益就快趕上春熙樓了,田莊裏的屯糧已經堆滿了庫,再加上圍場斷斷續續每個月也都有不菲的進項,除了王府的私庫,春熙樓和田莊各自又新建了一個銀庫。

    方厚生說,今年的賬冊比去年多了一倍還不止,再加上北境嶽州、西南雲州、東江靈州新起的三樓,若不增加人手,隻怕到放年假的時候都算不完,話裏話外雖是抱怨,那臉上的表情卻是神采飛揚。

    白淩波看著一堵一堵銀牆也是滿眼放光,推胡青,“你說咱們再開個錢莊怎麽樣?”

    胡青白她一眼,道:“我說姑奶奶,一年到頭了,能不能讓先我歇一歇?這麽多銀子不夠花,你還想做什麽?”

    “瞧你說的,錢多了不好?以後做大事有用的!”

    白淩波笑嘻嘻掰著手指頭,“你瞧,去年博原郡的流民,今年靈州的水災,咱們不都出了力?若都指著朝廷撥款賑災,層層盤剝之下,不知到災民手裏還剩幾個錢。商之大者,就該為國為民!”

    胡青扇了幾扇笑笑不做聲。

    這一日是臘八,白淩波隨蕭鼐進宮請安後便拐到了春熙樓。

    照沈家的慣例,今天要在後園給各處管事開會,總結今年各處的成果,再說一說明年的部署。也就是這一天,沈家後園的大廳能讓他們這些外人進去坐一坐。

    白淩波到時,胡青和三十多位管事已經久候多時,她瞥一眼就蹙了眉頭,看胡青,“方俊怎麽不在?春熙樓的事他可比我清楚,等下還要讓他來主持呢。”

    胡青拿扇子擋住臉側過身來,“方兄說前麵還有些事未完,讓這邊先開始。”

    白淩波點點頭往裏走去。

    這裏麵有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見白淩波,見胡青起身相迎便都過來拜見。白淩波不喜廢話,客套幾句便開門見山叫他們先發言。

    眾人交頭接耳,早聽說胡公子背後還有一位神秘女子,他們的都猜測必是沈家哪位尊貴的夫人,未曾想這一見麵竟是個傾國豔色的妙齡少女。一些人心裏就不信了。

    想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如何能有如此博遠的目光和韜略,做的下這樣大的事?肯定還是借著沈大公子的光,不想聽了她幾句話就深深感受到這女子的不俗,有幾個管事趁機想她求教,也都被她三言兩語點撥開竅,一眾人等佩服的五體投地。

    正說著話,前麵伺候南湘的一個丫頭慌裏慌張地跑進來,稟報說,南湘將自己鎖在房中不出來。白淩波愣了一下,問那丫頭又支支吾吾說不清楚,隻道是今日有一位客人上樓,聽完南湘撫琴後隻說了一句話,她便怒了,不多時房中便有吵鬧之聲,那人被她趕出來卻不走,現在還在裏麵鬧著。

    這事看來有些嚴重,白淩波叫胡青招呼這一幫人,自己往前麵去了。

    還沒上樓,一個眉宇英氣的勁裝男子怒氣衝衝的從樓上下來,白淩波看見他腰間的令牌,依稀是蘇敖府上的。那人走到門口時還回頭望了一眼樓上,那目光中夾雜著的情緒太過複雜,白淩波心裏咯噔一下,突然明白了什麽。

    頂樓之上,南湘在哭泣。

    房間裏狼藉一片,她那架視同生命誰也不讓碰的琴,現在正躺在地上還磕碎了一角。

    琴碎弦斷,所以剛才自己的預感,果然沒錯麽?

    “他來了是麽?”

    南湘歪在窗前垂淚,“找不到他的時候心有不甘,如今他來了……我卻不知該如何自處。”

    “還要如何自處?”

    白淩波走到她麵前,“你來時我便說過,總有一天會幫你出這口氣,許他忘恩負義,難道不許我們以牙還牙?”

    麵前的人臉露驚色,“他如今是大司馬蘇敖跟前的紅人,你為我出氣,豈不是要牽扯上禦王?”

    “管這些做什麽?”

    白淩波拉起南湘,“現在你隻需告訴我,你對他,究竟還有沒有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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