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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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殿,跳躍的燭火照的人影搖搖晃晃地在牆上顫抖,禦座上的王者混叫著渾身抽搐。

    秦朝風急得雙目欲裂,此時他已經慌得六神無主,顫抖著嘴唇連句整話都說不出。禦座旁的龍柱下,白淩波攤著兩隻沾了血的手渾身發抖地站在那裏,臉色白得和雪箋紙一般,搖搖欲墜,顯然也被眼前的一切驚嚇住了。

    白淩波呆望著手上的黑血,心中掀起驚濤巨浪。天哪!是誰要毒害皇帝?什麽東西裏有毒?吃食?茶?還是用物?在這個百官同賀的當口,皇帝卻被人毒倒了,這是要做什麽?宮變麽?

    “傳太醫令!快傳太醫令!”

    “陛下,陛下”

    “父皇,父皇醒醒!”

    眾人衝進殿時,見到的便是這幅景象。

    滿屋子人七嘴八舌的叫喊著,皇後和蕭珩幾步衝到跟前,皇帝雖未昏迷但雙目渙散,已全然聽不見眾人的叫聲,胸前的龍袍上更是浸染了大片血跡。

    皇帝被轉入龍床,太醫手中的銀針一挨唇邊的血液就變黑了。果然是中毒無疑,醫官們急忙為他灌下催吐藥汁。

    蕭珩在床邊焦急地轉來轉去,“阿翁,父皇怎會中毒?”

    “這,這,老奴……老奴也說不清……”他指了指案上的地上的跌落的食盒,“陛下隻是吃了些大人們進獻的膳食,就,就這樣了……”

    皇帝吐出許多穢物,此時太醫已從桌案上的杯盞中測出了毒物。

    “稟娘娘,這,這酒杯中含有劇毒!”

    他另換一根銀針探入杯中,哆嗦著手,“是,是斷腸草……”

    皇後臉色大變,怒指案上未盡的酒食,大喝:“查!這些是誰送進來的酒,誰經的手,誰送到陛下跟前的,一樣一樣,全給本宮查清楚!”

    兩個捧盒的侍女噗通跪倒,“皇後娘娘明鑒,奴婢敢用項上人頭擔保,這酒菜試吃時並無任何問題,奴婢也不知道為何陛下進膳後會毒發,娘娘明鑒,奴婢們萬萬不敢謀害聖駕!”

    “皇後娘娘明鑒,奴婢們不敢啊!”

    皇後滿麵怒容,“誰都無罪,誰都沒做,那你們說,陛下究竟是怎麽中的毒?”幾人愈發不敢抬頭。

    一個捧了食盒的侍女噗通跪到地上,磕頭如搗,結結巴巴道:“這,這酒,酒是,是禦親王府進獻的,陛下還特意傳旨請禦王妃前來陪侍……”

    “禦王妃!”

    皇後冷峻的目光像利箭一般瞬間射向白淩波,淑夫人一聽疾步衝來,一把扣住白淩波的手腕,怒道:“為什麽毒害陛下?她是你父皇!謀害君父,你,你……為什麽?”寧王妃過來想勸,卻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隨著這一聲怒喝,眾人都將目光射到白淩波身上,也看到了她掌心刺目的血跡。

    “不,我,我……我沒有……”

    鮮豔的長甲陷進皮肉,白淩波被這清楚的痛感帶回現實。

    “方才隻有你和秦朝風在跟前侍奉,這酒菜,也是你親手做所,不是你,難道是他?秦朝風跟了陛下三十多年,日夜陪伴,怎麽會毒害陛下?你,你還不如實交代!”皇後麵沉似水,一句話便直接認定她是凶手。

    “父皇是飲了我的酒,可那酒中絕沒有毒物!”

    白淩波用力吼了回去,此時她已完全回過神來。

    剛才那一幕著實將她驚嚇到了,兩人前一刻還有說有笑,後來皇帝就突然臉色大變,口吐鮮血。

    這酒菜是自己和娘親親手備下的,絕無第三個人插手,怎麽可能被人下毒?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擺了這一局,要陷害她,再拉下蕭鼐!

    現在她不能軟弱更不能退讓一分!

    “母後明鑒,淩波一介婦人,哪裏知道斷腸草是什麽東西?淩波不通醫術更沒有動機,如何敢冒著殺頭的罪名謀害父皇?您,您真是冤枉我了,淩波背不起這滔天罪名,禦王府也受不住這潑天的冤屈,請母後明察!”她掙開皇後的鉗製,噗通跪倒在地。

    “哼,這毒都測出來了,禦王妃還能鎮定自若,麵不改色地當著眾人矢口否認,這膽色著實令人欽佩。”蘇敖陰陽怪氣,分明是在反駁她才這話。

    白淩波怒目看向他,差點將心裏的一句老匹夫脫口而出。

    皇後根本不看她。

    聽太醫令說皇帝服下的斷腸草雖烈,但一時半刻還有回轉的餘地,眾人聽了心中稍安。皇後這邊急叫人去配藥解毒,另一麵則道白淩波身上嫌疑最大,擺手就叫人帶下問話。幾個女官應聲而出,伸手剛要將她抓起拖走,就覺得臂上一痛,幾人同時唉喲慘叫,往後瞧去皆抱著胳膊縮到一邊。

    “皇後不查一查就要扣下兒臣的王妃,不怕落人口實麽?”

    蕭鼐低沉冷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白淩波回頭,男人的椅車已經停到她身後。

    剛才一群人都往後殿湧,他記掛著她本來已經豁然站起,但傳玉那一抓頓時讓他醒轉。裏頭什麽情況還未可知,他不能就這樣衝進去。此時雖慢了幾步,卻也叫他有了對策。

    幹燥溫暖的大掌攬到腰間直接將她提起,白淩波雙眼酸澀的望著他,喉中哽咽,心內焦急,可是此時此刻,她不敢多言。

    “別害怕,我在這裏。”

    “父皇他……”白淩波眼望著他,你是有辦法的吧?

    他慢慢擦淨她手上的汙血,聲音威嚴,“不是你做的事,別急著辯駁。”右手被他緊緊握住,白淩波抿緊唇,再不發一言。

    “禦王,你這樣阻撓本宮查案,是要包庇縱容毒害陛下的嫌犯嗎?”看到蕭鼐的阻攔,皇後大聲質問。

    “此言差矣,正因為此事重大,所以才更該謹慎細致,不冤枉無辜,更不能放過奸佞!”蕭鼐臉色平靜,看向半跪在龍榻前的秦朝風,“阿翁,方才什麽情形,你一一道來。”

    “娘娘,太子,諸位王爺,老奴覺得……陛下這毒中的蹊蹺。”

    不似方才慌得那樣,秦朝風站起身,拱手行禮,“這些酒菜都是外頭諸位王爺和大人們進獻的,照往年的慣例,陛下與娘娘品鑒之後便會賜予眾位大人共同享用,若有人心懷不軌暗中下毒,第一道宮門就進不來。”

    他指著案上的盤碟,“陛下方才不隻飲了禦王府進獻的琥珀春,還有寧王府的綠葉禾舟,大司農府的榛子酥,還有太常寺與國學監幾位大人府上的,這些皆有內侍二次試吃查驗,全無問題!若說是禦王妃事先於酒水中下毒……恕老奴無知,當真不知如何能在重重查驗之下蒙混過關!”

    “敢謀害陛下,自然是胸有成竹,豈用你知道作案手法!”蘇敖冷笑,“不過,照秦公公這麽說,這嫌疑人可就更多了。”

    一席話說的這幾人冷汗直流,連聲叫屈,淑夫人再次跳出來。

    “這話說的,那毒物可是從禦王府的酒水中查得,為何還要牽連怪罪寧王?娘娘明鑒,琰兒生性膽小,自小又是最孝順謙卑的,怎麽可能坐下這樣大逆不道的事?”

    她涕淚漣漣,“娘娘隻需回想往日,平日裏誰最驕縱蠻橫,誰又會對陛下暗懷不滿?毒害陛下又是誰能獲益最多?想來這凶手就八九不離十了!”

    “淑夫人這話說的,可是暗有所指?”

    “寧王殿下不會做大逆不道之事,難道大司農和國學監幾位大人敢謀害聖駕?”

    話畢被點名的幾人呼喊跪地,鎮南王心中冷哼,覷了一雙虎目打量眾人。

    “既然牽扯進去有了嫌疑,那若不就此查個清楚倒叫人心中難安,這般著急跳出來分辯可是心中有鬼?哼,臣相信,有皇後娘娘做主,秉公處理,此事一定會水落石出!”

    他轉過頭看向眾人,“諸位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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