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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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葉聞言,漂亮的桃花眼裏湧出絲絲喜色,“謝謝縣太爺!”她真心實意地打了一躬,並在心裏為之前各種偏見道歉。
楚餘也高興,但又覺得“縣太爺”仨字無比刺耳,那是原主中二期發作時定的規矩,而他初來乍到,也覺得挺有意思,就沒有更正。
現在每次聽陶葉叫他縣太爺,他都覺得腦袋上升起兩個大大的氣泡,一個寫著“白癡”,另一個寫著“自作孽不可活”。
他擺擺手,示意陶葉不必客氣。
正事沒有了,陶葉壓抑著內心的喜悅順勢告了辭。
木雕還沒學,訂單已經有譜了,那堆蛤蜊買得太好了。
從劉師爺房裏出來,陶葉這個興奮啊,竟然像小女生一樣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廂房。
偌大的起居室裏安靜下來。
劉師爺長歎一聲:“小姑娘長得好看,可出身著實不好,大人對她何以如此重視?”
楚餘放下酒杯,挑眉反問:“長得好看,再加上幫我兩個大忙,難道還不夠?”
這顯然不夠,劉師爺搖搖頭。於楚二公子來說,不管恩情還是仇怨,沒有錢和權勢解決不了的問題,女人如衣服,穿過就扔了,又何須如此?
別說什麽突然大徹大悟,畢竟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楚餘苦笑起來,玩了兩輩子,這會兒想正正經經談個戀愛結個婚竟沒人信了,而且越是了解就越不信他。
他也鬱悶,一個個智商都不低,難道就不能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嗎?
劉師爺見他麵上有了鬱色,暗道,罷了,何苦得罪這個陰陽怪氣的小霸王呢。
甭管怎麽說,如果能改也是件好事。他是新帝的親外甥,長公主唯一的兒子,也算頗有靈性的孩子,隻要肯幹,一個知縣擋不住他,日後若成了封疆大吏,自己這個師爺也能有所作為了。
……
第二天一早,陶葉姐弟用過早飯便告辭了。
陶葉走在前麵,剛一出門,就迎麵碰上了劉靖言,而劉七正從他身後的馬車上下來。
“陶姑娘。”劉靖言頷首,打了個招呼。
“三少爺。”陶葉還禮,陶青陶玄也各自打了一躬。
“陶姑娘,要不要送你們一趟。”劉七走了過來,她臉色很難看,眼裏滿是狐疑,說的話顯然隻是客套。
陶葉道:“謝謝劉七姑娘好意,我們還有事要辦,不用麻煩了。”
“哦……你們……慢走。”劉七兩次欲言又止,但到底沒說什麽,唇角努力地勾起一抹笑意。
“告辭。”陶葉懶得理這種陰險小人,敷衍著擠出兩個字,與兄妹倆擦肩而過。
待他們走遠,劉靖言小聲道:“這姑娘也就十二三歲吧,餘兄是不是太胡鬧了?”
劉七不喜歡他這麽說楚餘,“三哥,你別把人想的太壞了。”
劉靖言搖搖頭,“七妹,三哥不是人雲亦雲,而是親眼所見。你聽三哥的,餘兄這人靠不住,齊國公那邊的婚約也不是那麽容易就作罷的,而且……”劉靖言說到這裏忽然停住了。
“而且我是庶女,長公主不可能讓餘大哥娶我是嗎?”劉七麵色僵硬,咬牙把他的話接了下去,顧慮著門房,她把聲音壓得很低,但字字鏗鏘。
——就跟陶葉兩輩子都逃不了一個“窮”字一樣,她同樣沒逃脫得了“庶”字,所以,身份永遠是她心口上不能愈合的傷口,碰一碰就鮮血淋漓。
劉靖言有些尷尬,這個妹妹有才華,自尊心也比別的妹妹強些。
他撓撓頭,道:“七妹,三哥隻是不想你傷心。”
傷心?
劉七失笑,偶爾的傷心才是傷心,長久的傷心應該算是病態了吧,每天不想他幾次,就好像一天白過了一樣。
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奇葩,放著大把主動貼上來的男人不要,非要死心塌地的喜歡一個沒心的男人,難道這就是緣分,還是說自己犯賤?
愛情沒有力量,隻會讓人哭泣,真你大爺的對啊!
話不投機,兩人沉默著進了門,往二堂去了,一般來說,這個時辰楚餘應該在處理衙門的日常公務了。
但楚餘從小到大都是二班的,所以,陶葉告辭的對象其實是劉師爺。
楚餘此時還沒起床。
正房東側間,寬大的楠木垂花柱式拔步床上,藍色素麵絲綢被子裏伸出一隻長而直的腿,枕頭被被蒙著,看不到臉,一頭烏發散落外麵,粗粗一看,簡直是古代版的男貞子。
小李子撅著嘴坐在踏腳上生悶氣,“主砸,時辰早過啦,該辦公務了。嘖……不是讓小的監督你早起練功嗎?咋還說話不算話了呢?”
“主子再不起來小的走了啊,小的還沒用飯呢,餓得前胸貼後背的。”
……
小李子有一句沒一句地念著經,聲音不大,但對與耳力極佳的楚餘來說,形同魔音穿耳。
他在現代就喜歡睡懶覺,每天都是上午十點半起床,沐浴更衣用飯,下午一點左右驅車去公司。
如今,他為了改變形象,要求小李子每日卯初叫醒他,但他幾乎一次沒起來過,最早也要拖到卯正。
昨日跟劉師爺喝了不少酒,今晨格外不想起床。
“閉嘴!”楚餘忽然坐了起來。
被子撲到小李子臉上,成功地堵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兒。
楚餘撓了撓厚實的胸大肌,一甩頭,把擋在臉上的烏發甩到腦後,笑罵:“小兔崽子,你丫不當和尚真是可惜了。”
小李子把被子從腦袋上扯開,放到床上,傻笑著:“主砸你可起來了。”
……
劉家兄妹被請到後宅堂屋等了小半個時辰才見楚餘穿著墨綠色官服,懶懶散散地從房裏出來。
“怎麽來得這麽早?”楚餘在主位上坐下,端起清茶喝了一口,“昨兒跟劉叔喝了點兒酒,睡的遲,早上就起不來了。”
劉靖言笑了笑,不置可否。京中誰人不知,長公主府的楚二公子不到巳時不起床,都說練功要雞鳴起舞,二公子是後晌才練的,要不是有點兒天分,他能打出個花架子都難。
劉七道:“沒關係,我們也才來。”
“哦。”楚餘不甚在意地應了一聲,把茶水一口喝光,“早飯用了嗎,沒用的話,我讓廚房多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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