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賤人自然是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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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葉點點頭,是不能把你咋地,而且也不能把那些長舌婦咋地,但事情確實因你老陶家而起,作為一縣之主,想要整治你陶家,整治劉家鎮,給你們多穿幾隻小鞋,還是有很多辦法的吧。
陶葉冷冷一笑,食指摸了摸鼻子,涼涼地說道:“能不能咋地現在可不好說,但願你有當麵質問縣太爺的勇氣。另外,我再強調一遍,我絕對不會告狀,是因為縣太爺肯定知道這事兒,隻要劉家得到消息就是縣太爺得到消息,你們且等著瞧吧。”
她這話一出,隔壁包子鋪發出“咣當”一聲,聽聲音像是銅盆摔到地上了。
“你這婆娘幹啥呢,不想過就死去!”一個男人大聲地嗬斥著。
陶葉聳了聳肩,莫不是嚇掉的吧。
“你說不告就不告?什麽劉家,說不定就是你告的呢。”趙氏這話氣勢不足,顯然被陶葉的話幹擾了心神。
陶葉懶得理她,示意陶玄往家走。
“陶玄,咱奶讓你把她攆出去,你聽見沒有?”陶紅從肉鋪裏衝出來,一伸手,就朝陶玄抓了過來。
陶葉眼疾手快,拉住陶玄向自己身後一帶,厲聲問道:“你想幹啥?”
陶紅一側步,又追上來,嘴裏說道:“我教訓我弟弟,關你啥事?”
陶葉再一擋,右腳腳踝一轉,肌肉登時繃緊做好了準備,“你再這麽沒皮沒臉我就不客氣了。”
“賤人,滾開!”陶紅耐性向來不好,當即一拳砸了過來。
陶葉右腳飛起,側踢,陶紅“啊”的一聲飛了出去,摔了個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她大概摔到了尾椎,疼得好一會兒沒站起來。
“賤人你敢!”趙氏占不到陶葉的便宜,早就急眼了,當即拎著切肉的刀走出鋪子。
陶葉把腳在空中轉了一下,落地,說道:“賤人自然是不敢的。”她點了點趙氏手中的刀,“等著你。”
陶葉從袖子裏拿出那隻短棒,把蠢蠢欲動的陶玄又向後推了一下,她本人竟然真的一動不動。她相信,趙氏不是陶老爺子,一般做不出太瘋狂的事,就算她此刻真的被自己逼瘋,自己也有辦法頂住她的第一刀。
“我跟你拚了!”趙氏要強慣了,被一個小輩兒當麵罵賤人還是第一次,當真揚起刀大步殺了過來。
雖說她體型肥碩,但動作敏捷,並不比陶紅慢多少。
“姐!”陶玄擔憂地喊了一聲。
與此同時,陶紅也尖聲叫道:“奶,不要”
“想想你家老五,可千萬別衝動啊!”
幾個看熱鬧的也同時發出了阻攔性的警告聲。
趙氏一下子冷靜下來,如果她五兒子有一個殺人的老娘,隻怕一輩子都毀了。
她在距離陶葉還有三尺的時候停了下來。
陶葉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上下打量她一番,像是在說“賤人自然是不敢的”。
趙氏舉著刀,一雙金魚眼脹滿了紅色血絲,嘴唇顫抖起來,卻一個字都沒擠出來。
陶玄用一種難以形容的厭棄的眼神看了趙氏一眼,說道:“奶,你要是沒別的事兒我就先走了。”
他主動拉住陶葉的手,大聲道:“姐,咱回家吧。”
“好。”陶葉笑嘻嘻地應了一聲,姐弟倆悠悠閑閑、親親熱熱地過了馬路。
陶紅終於起了身,小步挪過來,抓住發抖的趙氏,勸道:“奶,咱不跟賤人一般見識,走吧,關門回家。”
算上這次交手,她跟陶葉已經打過不少回了,幾乎一回都沒贏過,所以戀戰是不行的,再說她胸口和臀部極疼,在這裏又不敢揉,很想立刻回家脫了衣服看看踢成啥樣了。
“啪!”
趙氏抬手就往陶紅手背上拍了一掌,罵道:“你個廢物,明明年紀比她大,體格比她壯,打架咋就占不到便宜呢?老婆子那些肉都喂狗肚子裏去了吧。”
“娘,小紅是姑娘家,在大街上跟那丫頭揉起來成何體統。”陶紅的娘劉氏來了,她沒看見自己閨女挨打,所以臉上還帶著笑意,聲音不大,語氣也不激烈,但說出的話在正點上,讓人無法辯駁。
趙氏心中有氣無處發泄,劉氏正好送到槍口上來,哪裏還忍得住,當即不客氣地教訓道:“就你有理,全天下就你一個聰明人,聰明得劉家鎮沒人願意跟你說實在話,你個蠢婦!”
她甩開陶紅的手,大步回到鋪子,把刀往肉案上用力一剁,便氣哼哼地往家走了。
劉氏環顧了一下四周,見不少看熱鬧的都笑眯眯地看著她,當即臉上發燙,怒氣上湧,一雙眼幾乎要冒出火來。
陶紅有些怕劉氏,怯生生地道:“娘。”
劉氏恨聲說道:“別叫我!”隔了片刻,她使勁搡了陶紅一下,“早就跟你說過別惹那死丫頭,你怎麽就記不住呢。”
陶紅偷瞄了一眼許家的雜貨鋪,見其大門依舊緊閉,這才鬆了口氣。
她不想當街挨訓,便趕緊訴苦:“娘,我被那賤人踢了一腳,胸口可疼可疼了。”
“活該!咋不踢死你呢?”劉氏話說得狠,但語氣還是不自覺的緩和了些,自去搬起門板,開始關門……
迎著晚霞,娘倆一起慢慢往回走,劉氏見附近沒人,小聲說道:“小紅,許文那兒你就別想了,你等不起三年。而且陶葉長得比你俊,許文早就惦記她了,就算你五叔考上進士也沒用,你要知道,如果一個男人心裏裝著別的女人,那日子是沒法過的。”
“你不要因為娘這麽說就去找陶葉麻煩,你越找陶葉的麻煩,許文就越討厭你。”
“你琢磨琢磨,你這輩子是有個好男人哄著你、寵著你好呢,還是你一輩子都求爺爺告奶奶地盼著男人看你一眼好?”
陶紅把手按在胸口上輕輕揉,半晌沒做聲。
劉氏觀察著陶紅的臉色,知道她聽進去了,又加了把火:“有些事情,是你咋較勁都做不到的,就像陶葉一輩子都得不到你奶的歡心一樣。”
“小紅啊,日後別跟著你奶犯渾,你今年十三,娘已經開始給你物色人家了,再這麽胡鬧下去,隻怕沒好人家願意要你,那可是一輩子的大事!”
劉氏這番話,陶紅一開始是抗拒的,抗拒得想要呐喊、想要殺人,但聽到後麵,所有的不甘又都不見了,隻有壓在心底的深深的無力感和恐懼感。
無力,是無論怎麽努力都得不到他的無力,恐懼,是即將永遠與他的人生擦肩而過、失之交臂的恐懼。
但若把得到許文同一生的幸福比起來,哪一個分量更重?
這個問題並不難回答。
哪個女人不想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和一個寵愛自己的男人呢?
人都是自私的,愛與被愛,這個選擇對於一般人來說很好做。
陶紅就是一般人,所以她動搖了。
經曆過久久的沉默之後,在快要進入宅門的那一刻,她終於說道:“娘,以後我不再跟陶葉對著幹了。”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最好等五叔考完的,你得給我物色個家境好的,長得幹淨的,最好讀過一些書,咋的也不能比許文差太多。”
“那是,你放心,娘肯定都想在你前頭了。”女兒能想通比啥都重要,劉氏的表情終於輕快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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