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小軒窗?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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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三娘子特意早起了一刻鍾,提前去了霽月齋。
可誰知,她才剛進霽月齋的院門,就遇著了正從裏麵出來的老侯爺。
成親數日,三娘子和這個公爹見麵的機會不過寥寥幾次,靖安侯給她的印象是威嚴赫然不苟言笑,不過,眼下所見,反倒是老侯爺先開口和三娘子打的招呼,這讓三娘子不免有些受寵若驚。
“往常一般都是你大嫂頭一個來,今兒你到早。”老侯爺竟還笑眯眯的,一派尋常閑聊的口吻。
“媳婦有些事兒想向母親討教一下,特意早了一些,免得回頭耽擱了母親的一日庶務。”三娘子福身行禮後站了定,舉止形態倒也從容淡定。
“最近你兄長在翰林院執監校卷,得了皇上讚譽,確是少年俊才啊。”老侯爺眸子透光,笑中帶著深意。
三娘子不敢明著抬頭,隻側了臉微微的用餘光掃了一眼居高臨下的靖安侯,然後平心道,“大哥哥常說與君分憂乃臣之微福,但凡能為皇上為朝廷效力的,大哥哥一定是鞠躬盡瘁、責無旁貸的。”
這公爹大人一大清早的、莫名其妙的,張口就和自己提許世嘉的政績,老人家用意何在?
而三娘子話音剛落,老侯爺就爽朗的笑出了聲,“明義兄生了一雙好兒女,安年有福啊。”
明義,是許三老爺的名字。
三娘子惶恐行禮,總覺得迎著這句話謝也不是,不謝也不是。
好在老侯爺倒沒有繼續要和三娘子閑聊下去的意思,這笑完以後,他老人家就神清氣爽的下了石階,爽快的負手而去。
三娘子不由汗顏,愣了半晌方才回神。然後滿心疑惑的進了屋。
屋內,老夫人正好梳完頭,見了三娘子,也不驚訝,隻慈眉善目的笑道,“今兒怎麽來的這麽早?”
三娘子聞言,一五一十的將昨兒晚上垂花門前的事告訴了老太太,末了又道,“母親,原這件事我應該和二爺先商量的,可眼下二爺庶務繁忙,我便就鬥膽想先和母親討個說法。”
“你想怎麽樣呢?”老夫人柔聲問。
“按說姨娘疼愛哥兒其實也是哥兒的福氣。可是哥兒身份金貴,如今已經五歲了,若再和姨娘這樣同吃同住,到底有失了體麵的。”見老太太神色不動,笑意浮麵,三娘子繼續道,“我問過單媽媽,桃花塢裏本來就有哥兒的屋子,我前兩日又問大嫂討了十幾個丫鬟過來,若是母親覺得妥當,從今兒起,我就準備讓哥兒單住了,讓單媽媽全權打點,再配一個年長一些的大丫鬟和兩個二等丫鬟,如此一來,也能讓哥兒收了心,好好的學一下為人處世的道理。”
老夫人聽完,點頭讚同道,“原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其實宣氏走了以後,咱們就想讓哥兒單住的,屋子什麽都是現成的,丫鬟媽媽也是有的,可是……孩子太小就沒了娘。他爹又是個忙起來腳不沾地兒的,這才讓宋姨娘上來擋了一陣子。要說如今的桃花塢也是大傷了元氣,有大半年都沒有緩過來,宋姨娘那也是善意。我本還有心管一下哥兒,無奈哥兒氣躁,半大一點的孩子終歸是認生,好在宋姨娘是宣氏的陪嫁,身邊又有個儀姐兒可以給昱哥兒作伴,這樣才安生了下來。”
老太太說著說著也不由長歎了一口氣,滿眼的惋惜。
可三娘子總覺得老夫人這話說的一語雙關,當下就吃不準的跟風了一句道,“是。這些時日宋姨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虧得有她在,哥兒才能健健康康的。”
“可不是嘛。”老夫人竟真的點了頭,“宋姨娘也是費心的,不過終歸眼界淺了些,這也是人之常情,沒有辦法,好在如今你來了。”
三娘子笑了笑,低下了頭。
今日單獨走的這一趟,她有兩個目的,一是提議,二是試探。提議之言已得首肯,三娘子覺得這本就是順理成章的,而試探……三娘子再次覺得,侯府水深,人心向背。
回去的路上,三娘子特意繞了道,行至梅月湖時,她竟轉了方向,順著小徑筆直的往湖邊走去。
“夫人,您想要散步嗎?”今日跟在三娘子身邊的是子衿,這一路走來,子衿看得出三娘子的心煩意亂是透在臉上的,便是忍到了現在才開口問了一句。
三娘子點了點頭,隨即在湖邊站定。
早春四月,綠意無邊,清晨的境湖,水麵粼粼,乍泛青煙。三娘子每次駐足而望,都覺美景治心,即便有再多的煩惱,也能因景換念,轉移了思緒。
可是這一次,這法子卻好像不太靈了。
“你說,老夫人像是喜歡宋姨娘的嗎?”今日早上在和老夫人說話的時候,子衿就站在屋外,屋門是敞開著的,三娘子知道她肯定聽到了。
“奴婢不好說。”子衿搖了搖頭,“要說喜歡,可宋姨娘這明著已經鬧過好幾次了,老夫人就算遠在霽月齋,也不可能一點兒風吹草動也不知道,但,她卻從未明著出麵過。可要說不喜歡……”
“要說不喜歡,但她今兒一早言辭多善,左右還是向著宋姨娘的。”三娘子很快就接下了子衿的話。
“夫人,其實老夫人不為所動也好,這幾日下來。奴婢看在眼中,咱們這整個桃花塢,好像……旁人都是不大管的,既然這樣,正好就是夫人一手攬權的時候,這也總好過老夫人事事都想插手,夫人難伸全拳腳的好吧。”子衿確實機靈,很多事兒能看透更深一層的門道。
“不插足過問自然好,可你不覺得,老夫人的做法未免也太雲淡風輕了麽?”嫡親的母親嫡親的祖母,莫非老夫人真的是個閑散神佛甩手掌櫃,不管府邸世俗之事的?
而就在三娘子雲山霧罩疑惑連連的當下。霽月齋裏,袁媽媽也萬般不解的同老夫人咬起了耳朵。
“您今兒早上當著二少夫人的麵,怎得替那個宋姨娘說起了話?”袁媽媽當時在場,如今細想,也是一頭霧水。
老夫人溫和的笑了笑,眼底卻忽然厲色乍現,“宣氏的人,看著總是紮眼,不過呢,侯府素來是幹淨的,如今大媳婦掌家,也是個慈悲心腸的,那些齷齪的事兒,又何必要我這把老骨頭衝在前頭?”
“您……”袁媽媽頓時明白了,忽然壓著聲音道,“您這一招啊,瞧著好像是真疼那宋姨娘呢,老奴方才都沒鬧明白。”
“嗬……”老夫人長聲一笑,忽然歎了口氣,“按說呢,是可惜了孩子,不過老二是個念舊的,那時候你不說了麽,不如把人送去莊子上,一了百了的,可我旁敲側擊了老二,他說姨娘幾個都有孩子了,留在府上度個閑日也礙不著誰。既他都這麽說了,我也就不來做這個惡人了。但……你別看許氏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那腦子啊,精明的很哦。”
“可不是嘛!”袁媽媽認同的應和道,“這不過才幾日啊,就開始插手聞雨軒的事兒了,要我說啊,她腦子是精明,可心思也略急了些。”
“那倒不見得。”老夫人搖搖頭。冷冷一笑,“歸根結底是宋如月太蠢,昨兒晚上那一處動靜鬧的太大,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這麽快的踩到許氏的底線。你別看這個孩子年紀小,到底從小是養在正室跟前的,那種撒潑哭鬧的姨娘做派,她是瞧不上的。”
“如此說來,幸得許氏是個有眼界的,二爺這下算是有福氣了。”袁媽媽聞言也是欣慰的。
“有沒有福氣啊,還要看心,心若不大。侯府的福氣,自然能任他沾得滿滿的。”老夫人說著就轉了話題問道,“對了,這兩天天氣雖回了暖,可是春寒料峭,睦元居那兒的銀霜炭還是要照例放的。”
“您放心吧。”袁媽媽點點頭,“睦元居那兒有大少夫人打點著,一絲一毫都不會亂了半分的。”
老夫人眯了眼,這才略感惋惜道,“可惜,我一直有心向著,偏偏月丫頭的肚子就是不爭氣。”
“老夫人。孩子的事兒急不得的。”袁媽媽寬慰的伸手順著老夫人的背脊,又順勢替她揉了揉肩。
老夫人似微感疲倦的閉上了眼,唇角這才浮出了一絲苦笑,“媽媽你說,這人奇怪不奇怪呢?其實都是我生的,都是懷胎十月掉下的一塊肉,可那時候我懷著老二,大著肚子,她卻硬生生的要往自己親兒子的屋子裏塞人。老大不過就是先天氣虛略有不足罷了,若是那時候她不同我鬧,我這心思,多少還能在老大身上一些。鬧到後來。大家都沒了脾氣,索性我肚子也是爭氣,順順利利的生了老二,結果她回了祖宅,還要一並把老二也帶了走。我知道,她原本就是瞧我不順眼的,媳婦的人選,她看中的是親王之女,我這個國公府的嫡出小姐,到了她跟前竟就成了小門小戶?她憑什麽!”
老夫人說著,忽然就睜開了略見渾濁的雙眸,森森的寒意從她的眼底噴湧而出。她口中的那個“她”,指的正是已故的太夫人。
太夫人是建德侯的獨女,仁順皇帝在位時,曾禦駕親征平定疆亂,當時建德侯護駕有功,折了雙腿,仁順皇帝便封了其獨女為建安郡主,養在了太皇太後的身邊,後來皇帝賜婚,將郡主嫁給了當時還是世子的老太爺。
當年,老夫人剛過門的時候,婆媳關係就鬧的很僵,婆婆眼高,媳婦心傲,兩個女人是怎麽都對不上盤的。可是要論真的結怨,還是當年老夫人懷陸承廷的時候,太夫人硬要往兒子的屋子裏塞一個她瞧中了眼的貴妾。
這一來二去的,剛出生的陸承廷就成了箭靶子,太夫人寵著疼著,可老夫人每每看到這個二兒子,就會想到自己大著個肚子隔牆聽著丈夫在屋裏抱著個如花似玉的嬌媚小妾婉轉承歡的聲音。
最後還是印證了那句話,結怨易,泯恨難。
直到太夫人咽氣的時候,老夫人心中的怨憤都不曾消散過。而陸承廷就恰巧成了替太夫人還債的新主兒。
可是這些恩怨,老夫人從來都是嚼碎了咽進肚子裏的。對丈夫,她不曾說過,對兒子,她更不曾說過。
府裏上上下下,誰不說靖安侯夫人是個慈悲為懷心念明善的女子,但老夫人自己心裏清楚,她這顆心是有所偏向的,恨就是恨,不親就是不親,大家之所以明著都瞧不出來,是因為這些年她隱藏的愈發深、戲演的愈發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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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三娘子回到了桃花塢,就馬上喊來了單媽媽,可是話還沒開始談呢,子佩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道,“夫……夫人,外頭有人來了。”
“你慌什麽?”三娘子好奇的站了起來,卻忽聽門口傳來了宋姨娘那如輕鈴般悅耳嬌柔的聲音,“您仔細腳下,親家太太。”
親家太太?
三娘子看了單媽媽一眼,單媽媽卻是一臉的驚慌失措,三娘子好奇了,撇下了單媽媽就快步走了出去。
外麵,宋姨娘已赫然登堂入室,和她一起的,是個錦衣華服眉目娟秀的中年婦女,身形圓潤,儀態翩翩,舉手投足之間透出的都是內宅夫人的姿態。
“呀,夫人,這是宣府的親家太太,太太,這是新進門的二少夫人許氏。”看到三娘子出來,宋姨娘竟熱絡的站在中間左右介紹了起來,屋子裏回蕩著的全是她那婉轉清悅的笑聲,可卻讓三娘子覺得無比的刺耳。
宣府。親家太太?這個眉目帶笑的婦人,難道是宣嵐的母親?
三娘子凝目看了一眼笑靨如花的宋姨娘,忽然眸子一亮,佯裝不解的清了嗓子道,“姨娘怕是弄錯了吧,宣府的太太造訪,應該先去霽月齋那兒見母親才是,怎麽先到我這兒來了?”
她說話的時候用了虛氣,乍一聽,有那麽一點諾諾不敢言的模樣,仿佛是害怕心虛了。
宣老夫人和宋姨娘麵麵相覷了一下,老太太就開了口。“這就是小許氏吧,哎,是我這個做外祖母的心急了,照理說確實應該先去拜會親家母的,不過老生還是有些記掛昱哥兒,左右也就一腳的功夫,就想著先來看看哥兒了。”
這是怎麽,宣家要先斬後奏麽?
三娘子心中一陣冷笑,小許氏?這一個“小”字,就將她的身份喊矮了半截啊。
可忽然,宣老夫人竟一個跨步上了前,臉上笑意不減,手卻涼涼的伸了過來,一把握著了三娘子的手腕道,“不如,咱們進屋談吧。”
這是要挾持綁架麽?
三娘子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一旁,子佩和單媽媽已經急急的想要衝上來,可卻被宣老夫人帶來的兩個身形魁梧的隨行丫鬟給雙雙攔住了。
緊接著,宋姨娘轉身走向了大門口,然後“砰”的一聲,竟重重的關上了堂屋的門。
三娘子愣住了,倒並非是因為害怕,更多的還是瞠目結舌一般的驚訝。
這林子大了。果然什麽鳥兒都有。沒想到堂堂武平侯夫人,竟會和個地痞無賴一般硬闖要挾,占地為王的!
此時此刻,三娘子竟忽然有些想笑。眼下這樣的橋段,好像是隻有在戲文裏才能見著的,但她沒想到,今兒自己竟就那麽身臨其境般的感受了一把被人挾持為質的無奈。
可就在三娘子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場景,思緒出竅之際,她人已經被宣老夫人一把拽進了內廂房。
炕桌上,單媽媽剛擺好了早膳,可憐三娘子還沒來得及吃一口,這會兒就隻有幹瞪眼唱空城計的份兒了。
“孩子,你別怕,老生今日是想替昱哥兒的親娘來同你討幾個說法的。”見三娘子一雙眼睛楚楚可憐的微垂著,一臉擔驚受怕的模樣,宣老夫人這才覺得有些尷尬了,便立刻清了清嗓子先開了口。
“不、不知……不知道老夫人有何吩咐。”真好,宋姨娘沒有跟著進來,那這扮豬吃老虎的法子,她還可以再不厭其煩的用上一次。
“孩子,你可知你們世子爺的身子不大好,世子夫人的肚子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消息呢?”
三娘子低了頭,不說話。
宣老夫人皺了皺眉,“昱哥兒可是咱們侯府的嫡長孫呐。”
三娘子又低了一點頭,一雙手一個勁兒的絞著衣擺,依舊的不說話。
宣老夫人的輕鬆和鄙夷頓時寫在了臉上,這個新進門的小媳婦一點兒也不像宋姨娘說的那般厲害嘛,又或者她根本就是個隻會在姨娘跟前耍狠而在長輩麵前就沒了主意的窩裏橫?
“嵐兒福薄,早早的就走了,留下一個獨子身在侯府,我這個做外祖母的自然是要幫著嵐兒多加留心的。咱們遠的不說,就說這萬一哪一天,世子爺一不小心去了,膝下無子,尊位懸空,你說。那個時候,我這個做外祖母的不幫著他一把,那還有誰能幫他呢?”宣老夫人動之以情誘之以利,“你這孩子看著也是個有福氣的,這小小的年紀,進了侯府,就是安享太平的。若昱哥兒來日真的能承了侯府大業,那他喊你一聲母親,這前前後後肯定是會伺候得你舒舒坦坦的。”
宣老夫人語調緩緩,似隱著一種循循善誘的長者姿態,每一句話,雖都是在替昱哥兒籌謀打點。可卻不忘在關鍵的時候還提一下她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嫡母”,老太太是用了心的,可是三娘子卻隻覺得背脊一陣一陣的發涼。
但裝傻充愣的當下,三娘子也是真的有不解之處的。
武平侯府,三代入營,赫赫軍功昭然天下,據三娘子所知,武平侯世子爺娶的是當今聖上極為寵愛的升鸞公主,而除去已故的宣嵐不提,等過兩年新帝登基以後,武平侯府裏好像還會出一個王妃娘娘。
坐擁著這般榮耀顯赫的家世,為何宣老夫人還想死死的拿捏住靖安侯府世子爺的位置?
“你呢也是剛進門的新婦,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你娘家如今在皇城腳下勉強才算是站穩了腳跟,權貴之地,左右相護,若許家將來想要在帝都混個風生水起的,興許要靠的還是你這個女兒……”
“老夫人,您別抬舉我。”聽著宣老夫人重複來重複去的“苦口婆心”,三娘子忽然就抬起了頭,睜著一雙明晃晃的水眸,佯裝滿心無奈道,“我嫁進府,就是來伺候二爺的。這桃花塢的事兒都還輪不到我說話呢,世子爺的事,哪兒輪得到我這麽一個人輕言微的繼室去定奪啊。”
其實裝弱是門技術活兒,要裝的逼真,如宋姨娘那般隻把楚楚可憐的幾滴眼淚掛在臉上是遠遠不夠的,還要像三娘子現在這般,裝著想反抗,卻弱的毫無底氣,那才多少像點腔。
這宣老夫人一聽,果然眯了眼笑了笑,然後竟熟絡的拉過了三娘子柔弱瓷玉的手輕輕的拍了拍,語重心長的暗示道。“宋姨娘呢確實是著急了些,可你要相信,她是真的疼愛昱哥兒的,這幾年,她對哥兒那是比對自己親生女兒還要用心的。當然咯,伺候哥兒是她的福氣,所以將來,若哥兒真能得了靖安侯府,那她還是她的姨娘,你才是哥兒要仰仗一輩子的靠山啊。”
這是在給她洗腦麽?三娘子嘴角掛著笑意,目光柔柔切切的,透著欲迎還拒的神色。
裝個傻,多好,隻有裝傻了,才能聽到對麵的人真正想要的東西和想收買她而開出的價碼。
但是,竊喜之餘,三娘子也不由的深思了起來,都說夫妻同命,本是一心。如今,宣老夫人已直接把武平侯府的執念和三娘子交了個心,就是說宣嵐應該也是有這樣的意思的,那陸承廷呢,他是不是也對世子爺的位置感興趣呢?
再想到昨晚餘安莫名其妙和自己說的“雙龍爭鼎”的故事,三娘子腦中仿佛靈光乍現一般順理成章的就把原先想不通的幾個點連了起來。
陸承安的羸弱多病,裴湘月對自己的警惕防範,宣嵐死了以後,桃花塢裏裏外外全換了人,還有祠堂高案之上宣嵐那不同尋常的牌位刻字……
三娘子忽然有些後悔,上一世的時候,為什麽她不再好奇八卦一些,就沒打聽一下大亂之後新帝登基,俯首稱臣起勢擁權的陸承廷到底讓整個靖安侯府變成什麽樣子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