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半生笛?以暴製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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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呢,三娘子是做好了要全身心投入、和陸承廷並肩打一場硬仗的準備的。結果誰知道,陸承廷突然領了命,並了鴻臚寺少卿薛宏毅和右僉督禦史範維再次被皇上一紙調遣派去了關東。

    三娘子知道,這一次他們去,為的是八皇子的那個側室和兒子。

    其實在擒獲八皇子的第二天,皇帝就下令將其斬首示眾了。一時之間,新帝不枉手足之情的私論聲漸起,可皇上卻說,兄弟之意,齊力才能斷金,若手足僭越,處心弑君,本就是砍頭的大罪,也就無所謂兄弟親情了。

    皇上此言一出,滿朝群臣皆鴉雀無聲。

    所以陸承廷這次走得照例很是匆忙,不過在走以前,他總算還是抽了一個空當趕回了侯府一趟。

    看著陸承廷這般披麻戴孝卻還要遠赴關東的樣子,三娘子心下對新帝也生出了一點埋怨。

    “皇上也是,二爺這兒還守著喪呢,竟又要跑去關東,這說起來。父親過世可是要丁憂一年呢,二爺在府裏卻都待不上一整天。”

    “忠孝之臣才可享丁憂之製,父親……”陸承廷說著苦笑道,“其實做兒子做到我這個份上,外頭那些閑言碎語的,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的。”

    “能有多難聽。”三娘子正在給陸承廷整理一路前去關東要換洗的衣物鞋襪,滿不在乎道,“無非就是忤逆親爹,擠兌親哥,橫刀奪位,利欲熏心罷了,嘴長在別人的身上,二爺管天管地竟還有閑情逸致管這些瑣碎之事,不如回來多花點心思在孩子們的課業上,那才是利己利府的大事。”

    陸承廷聞言,長臂一撈,頃刻就把三娘子從櫃子前拉入了自己的懷中,使勁的揉了她一番,笑道,“沒想到你這輕飄飄的幾句話,聽著倒讓人覺得格外的舒坦。”

    其實,剛才從宮裏出來的時候,陸承廷是黑了一路臉的,以致薛宏毅和範維兩人在和他分道揚鑣的時候都沒敢和他打招呼。

    並非是他心比針小聽過當真,隻是人食五穀,在一些非常時刻是很難控製住乍起的七情六欲的。

    怪隻怪他現在是一戰博名,深受皇上器重,如今雖調令還沒有正式對朝宣布,可是朝中有些耳目的權臣都知道,皇上已欽點他進了巡捕五營,直任步軍統領,這般官職飛躥的速度,要不惹人眼紅羨豔也是不可能的。帝君恩寵之下。自有嫉妒之心,再加上老侯爺又死的不明不白的,流言蜚語怎麽可能不起來。

    可是,他卻怎麽都沒想到,這鬱結的情緒,到了三娘子的麵前,竟變得有些矯情和可笑了。

    其實,也難怪三娘子會嗤之以鼻。想他們夫妻倆的立足點是不一樣,他站在權利之上,放眼朝廷,看到的全是君臣之道,政權牽扯。而她立足內宅,雖就格局上來說是比他小了不知多少,可她也是能看到私欲人心,也是能看到利益之爭的。

    這些對於他們這樣身份的人而言,其實是司空見慣的,可如今他竟較起了真,也難怪三娘子會這樣出言頂他。

    不過呢,陸承廷是被三娘子一語驚醒了,可三娘子卻有些惱羞成怒了。

    陸承廷這一下手作怪,沒輕沒重的,鬧得三娘子一早剛讓新進內屋服侍的丫鬟知音花心思、動巧手梳好的發髻散了一半,她當即就蹙眉拉下了臉,瞪著陸承廷道,“二爺,您瞧您把我頭發弄的……”

    可惜,三娘子這正兒八經的生氣,入了陸承廷的眼,卻忽然就生出了一種欲迎還拒的嬌媚風情來。

    懷中的人臉頰緋紅,杏目水朦,因為生氣而微張的嘴瑩潤有澤,起伏不定的胸膛仿佛兩座柔軟的玉山,一前一後,像是有意的在撩撥著他,更像是等著他去采擷……

    陸承廷隻自認定力很好,卻不覺得自己是柳下惠一樣的人物,這嬌嗔的媚惑近在咫尺,他根本不用多做什麽思考,頭就已經低了下去。

    “二爺……唔……”厲聲的反抗瞬間淹沒在那久違了的呼吸下,他先是輕柔的試探,然後趁機竄入了她的池城之中,深深的勾引,慢慢的調教,舌尖糾纏之際,陸承廷加重了摟著她細腰的掌心中的力道,讓三娘子整個人幾乎都撲在了他的胸前。

    誒,是真的有些想她了!

    津甜的品嚐中,陸承廷心中湧上一聲歎息。想她在自己身下嚶嚀低喘的柔媚,想她細膩如玉一般的觸感,更想她挨著自己苦苦央求的掙紮……隻可惜,此時的貪歡,隻能點到為止。

    而天知道,三娘子此時此刻是有多煎熬,那種感覺,仿佛是被人生生的拉扯進了濕熱的溫池一般,想反抗,想拒絕,偏身子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渾身上下燙的要命,連小腿都軟得一個勁兒在打著顫。

    國喪當前,家喪其後,眼前這廝竟然還有閑情逸致來撩撥她和她調個情!

    三娘子氣的牙根都發了酸,無奈陸承廷的舌尖實在是太磨人,就這樣一點一點的蠶食掉了她所有的理智和冷靜。

    有什麽感覺即將要呼之欲出了,她發現全身上下漲得要命,竟恨不得伸手就扯了陸承廷這身礙眼的衣服……

    “乖。別動了……”

    忽然,三娘子隻覺得唇邊一涼,手腕處一緊,不過瞬間,她整個人就被拉離了陸承廷的胸膛前。

    滿腦子的禮義廉恥瞬間如潮水一般倒灌回了三娘子的腦中,這個時候,已經不能用惱羞成怒來形容她了。

    偏陸承廷還徐徐不溫的往火上澆了一把油,當下隻緊緊的拉著三娘子的手,湊到了她的耳邊呢喃了一句,“等過了國喪丁憂的風口,我會好好滿足你的……”

    這天。在桃花塢裏外當值的丫鬟都眼睜睜的看到陸承廷那隻素來外宿用的包裹是讓三娘子從門口大力的扔出去的,隨後屋子裏還響起了三娘子的一聲怒吼,“馬上滾!”

    堂屋門口,隨即就走出了滿臉笑意的陸承廷,而屋頂上,則乍然撲騰飛走了幾隻打盹兒的灰雀,院子裏,頃刻間飄開了一股怪異的氣氛,嚇的捧著剛曬幹的一籃子衣服的子衿整個人如木偶一般愣在了原地,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的目送著陸承廷瀟瀟灑灑的順手帶起了被三娘子扔在地上的包裹,然後哼著小曲兒揚長而去了……

    不過陸承廷這一走,三娘子就徹底成了侯府裏頭最閑散的人。

    老侯爺的頭七已過,再過兩天就已經準備要移棺下葬了。這兩日,三娘子隻需每天早晚帶著幾個孩子去靈堂那裏坐一會兒哭個喪,一天的大事也就算完成了。

    國喪當前,前來侯府吊唁的人也不多,零零散散的,盡顯人情薄涼。

    而陸承安連續幾天都沒有歇好,終於在老侯爺頭七剛過的隔天就倒下了,輕輕一咳便是半帕子的血,是以之前那些反對承襲、和離的話也無人再提了。畢竟眼看著陸承安也就剩下幾口氣了,所有的糾葛好像頃刻之間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因為老侯爺的頭七才過。楊卉珍回府開課的時間便跟著推遲了,是以這兩日三娘子得了空,就一門心思的對付起了幾個孩子的課業。

    這當中,最讓她省心的自然就是儀姐兒了。自從宋姨娘被送走了以後,向來都乖巧聽話的儀姐兒就更懂事了,讀書寫字是日日都不落下的,即便是帝都大亂的那幾天,單媽媽說,隻要得了空,儀姐兒就會臨十張字帖,每天寫完了才會睡覺。

    貞姐兒呢還小,握筆的勁道還不足,可之前楊卉珍卻告訴三娘子,年幼的貞姐兒對音律五韻很是敏感,分明她這雙小手都還沒有完全長開呢,可彈起古琴來卻已經是有模有樣音調成曲了。

    這不由讓三娘子開始琢磨,楊先生最擅的並非音律而是墨畫,既貞姐兒對音律頗有天賦造詣,那是不是應該單獨給她請個教琴的女先生會比較好?

    三娘子對年幼時華先生教他們的“術業有專攻”一說是信奉不已的。做學問這件事,要想麵麵俱到其實是很難的,畢竟人的精力有限,琴棋書畫刀槍武術,男女所長不同,若是全部涉獵隻沾皮毛,最終也不過就是個花架子半桶水,那還不如精學一樣,深研造詣,將來說不定還能指著這一門學問拚個出人頭地,既長了自己的臉,也長了先生的臉,實乃正道。

    不過,不管是儀姐兒專心學問還是貞姐兒天賦微顯,這兩個丫頭從來都不是三娘子要操心的對象。三娘子現在頭疼的隻有一個人----陸謹昱!

    昱哥兒和她對著幹的姿態是明目張膽的,她讓孩子們來吃飯,昱哥兒會填飽了肚子進屋幹坐著,她讓昱哥兒練字,昱哥兒能花一個下午在整本字帖上畫鬼臉,有時三娘子也會不理他,那昱哥兒就會翻牆頭、掏鳥窩、入了夜扮鬼嚇小丫鬟,鬧得思懿居雞飛狗跳的。

    可若是尋常日子他這樣鬧也就罷了,偏最近闔府奔喪,三娘子怕昱哥兒是個不認輕重的,便從早到晚的就把他帶在了身邊。結果卻苦了正屋裏的一幹丫鬟,幾乎每一個都被昱哥兒嚇到過……

    三娘子氣結,生了強念準備管教他。

    第一天,三娘子把昱哥兒留下來,讓他臨摹十張字帖再走,昱哥兒在每張字帖上畫上了一個大大的鬼臉,然後跑了。

    第二天,三娘子依然在用完晚膳以後把昱哥兒單獨留了下來,讓他臨摹二十張字帖再走,昱哥兒按頭一天的樣子照樣畫瓢,然後又傲氣淩然的跑開了。

    第三天,三娘子在膳桌上直接就收了昱哥兒的碗筷,然後等大家全都吃完了以後,她才單獨將昱哥兒帶進了內廂房。

    “今天晚上我陪著哥兒,寫不完三十張字帖,哥兒就別想回房。”

    “我才不寫呢!”有了前兩天的經驗,昱哥兒照舊拿過了筆,開始在字帖上畫鬼臉。

    很快的,三十張紙就被昱哥兒畫完了,他見狀,滿意的將手中的筆一扔,然後往身上擦了擦指尖未幹的墨汁,撒歡得衝著門口跑了過去。

    誰知當他觸了門把手以後才發現,今兒這門,竟被三娘子鎖上了。

    “你放我出去!”昱哥兒怒目轉頭瞪向了三娘子,死命的敲打著緊閉的門扉。

    偌大的屋子裏,三娘子正執筆坐在桌邊不知道在寫著什麽,竟對昱哥兒的喊罵聲置若罔聞。

    “讓你放我出去你聽到沒有!”喊了幾聲無果之後,昱哥兒索性一個箭步就衝到了三娘子的身邊,拽著她就往門口走。

    可即便他是男孩子,但到底也就隻有五歲多,論力氣,又哪裏是早有準備的三娘子的對手。所以就算昱哥兒當下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可三娘子最多也就被他拉得晃了幾下,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紋絲不動的。

    “今日哥兒若不寫滿三十張字帖,咱們兩個誰也別想出這個門。”雖然最後還是決定要以暴製暴,可三娘子卻願意陪著昱哥兒耗著。

    “我就不寫!”昱哥兒聞言鬆開了手,眯著眼就順著身後的椅子坐了下來,然後耍賴的晃起了手腳,一副“你能奈我如何”的神情。

    三娘子見狀也不急,一邊重新提起了筆,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哥兒現在不寫也無妨,這屋子是從外麵鎖上的。沒我的吩咐,誰也不敢來開這個門。今天哥兒不寫,那咱們就耗著今天,明天哥兒不寫,咱們就繼續耗著明天,反正我時間多的很,我不急,什麽時候哥兒寫完了,我就命人開鎖放你。”

    昱哥兒臉上神色僵了僵,看著三娘子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心裏忽然就害怕了起來。

    要說還是三娘子這欲擒故縱的法子用得妙。在頭幾天的時候,她是完全放任了昱哥兒的撒潑吵鬧的,結果誰都沒想到三娘子還留了一手,不止二話不說就關了昱哥兒,之前在膳堂時還一言不發的讓他餓空了肚子,擺明了就是要讓他吃點苦頭。

    但是,昱哥兒也是個倔強到了極致的脾氣,在發現威脅三娘子竟毫無用處後,他幹脆省著力氣不吵也不鬧了,隻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的看著三娘子,像是要把她給盯得難受了一般。

    三娘子呢也依然的不為所動落筆有速。很快就寫滿了一張紙。

    屋子裏頓時飄起了隱隱的墨香,昱哥兒晚膳那會兒是顆粒未進的,方才又那麽一折騰,也有些筋疲力盡了,這會兒聞著麵前的墨香,他竟感覺肚子餓得愈發的明顯了。

    這半大不小的孩子是沒什麽演技可言的,尤其是在感官強烈不適的情況下,所有的反應其實都是最真實直接的。

    而三娘子呢,雖麵兒上是在那兒一本正經的寫字,其實暗中視線的餘光是全聚集在昱哥兒身上的。

    此刻見他已時不時的開始咽口水摸肚子了,三娘子便漫不經心的開了口,“我很小的時候姨娘就沒了,我是在嫡母的跟前長大的,沒了姨娘的庇佑,我自己知道就是少了點什麽,可也想著將來一定要做個有出息的人,等自己百年魂歸之後,在下麵遇到姨娘,也好同她有個交代。”

    見昱哥兒小小的身子聞言便是一僵,兩條腿都不晃蕩,三娘子心裏頓時就順暢了起來,隨即收回視線。目不斜視得盯著筆下的描紅,似自言自語道,“我總是想,姨娘生我不容易,她若活著,肯定也不希望看到我不學無術成天胡鬧的,這說到底,姨娘不過就是給了我一條命,可我活著的這條路,卻不是姨娘可以給我的,將來走成什麽樣子。看的還是我自己。”

    三娘子說著,終於擱下了手中的筆,緩緩的抬起了頭正麵看向了昱哥兒,“你如今已經五歲了,儀姐兒比你小幾個月,可她臨摹你們父親的字已是像模像樣了,便是貞姐兒,現在也可以彈兩首簡單的小曲兒了,你告訴我,你占了二房的嫡出,又占了長位。可現在手上有什麽本事是拿得出的?”

    昱哥兒抿著嘴,眼裏透出了清澈的恨意,卻是倔強的並不開口說話。

    三娘子本就不急著他回答,隻接著冷冷一笑,“我知你不喜歡我,我一來就給了宋姨娘一個下馬威,你平日裏最親的人就這樣被我生生的給送去莊子上了。可你若討厭我,就拿出些真正的本事來對付我,將來你要說話壓得過我,做事越得過我,為人勝得過我,方才能讓我輸的心服口服。如今你還算小,這般胡鬧滋事沒皮沒臉的做法即便讓下人看去了也不過就是一笑了之的,可再過五年,再過十年,等你成親了,生了自己的孩子,想要再氣我的時候,難道還要用這種擺不上台麵的法子嗎?”三娘子說著便嗤笑了一下,“更別說,再過兩年,我也會生幾個孩子,這不管男女,他們也都是占了嫡位的,你現在可以不把言哥兒放在眼中,但若將來你有了一個嫡出的弟弟呢?我敢保證,我若好好教自己的兒子,他定是個聽話的,隻要他聽了話按著我和你父親的意願去好好學本領做學問,他將來就一定比你有出息,隻要他有出息了,那到時候你這點插科打諢的本事,又算得了什麽?”

    三娘子的話音漸落後,昱哥兒的呼吸就急促了起來,而三娘子故意不去看他的反應,隻重新轉過身,低下頭,提起了筆。

    其實,三娘子這對付昱哥兒的法子是沒有變的,依然和她剛進門時琢磨的那般,她不求昱哥兒能把自己當成親娘那樣親近喜歡,但最起碼的,昱哥兒必須要尊重和相信她。

    把昱哥兒教好了,並非是為了三娘子或者陸承廷的體麵。而是他身為二房的嫡長子,將來就一定會承襲陸承廷的仕途之道,所以即便他現在隻有五歲,可肩上卻已經有了屬於他自己的重擔和責任,這是他沒辦法推卸的。

    “我要告訴……告訴爹爹,你是個心腸歹毒的女人……”就在三娘子的思忖間,昱哥兒開口了,聲音清稚,卻帶著濃濃的鼻音。

    三娘子轉頭看去,見昱哥兒眼眶紅紅的,臉上還有沒來得及擦幹的淚痕。心裏一陣竊喜,卻依舊板著臉道,“你若想要在你爹爹跟前說上話,那首先你自己說話就要有分量。可就憑你現在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別說是分量了,你爹爹不嫌棄你就已經很好了。你也不想想,你爹爹最不缺的是什麽?”見昱哥兒一愣,三娘子便加重了砝碼道,“你爹爹最不缺的就是孩子!”

    三娘子承認,她這番話是狠了一些,可是這當中的道理,她卻是挑了很簡單易懂的說辭。

    想之前呢,整個桃花塢也都是雜亂無序的,那多一個鬧騰的昱哥兒還真就顯不出什麽。可自從三娘子嫁過門以後,桃花塢裏頭漸漸就變得井然有序起來,尤其在楊先生開堂後,儀姐兒那飛快的進步和昱哥兒肆意的胡鬧就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現在很明顯,昱哥兒是有些油鹽不進的,好的壞的他都可以當成是耳邊風,若是真的放任不管或一味的迎合討好,三娘子估計效果也是甚微的。

    所以,既然昱哥兒擺明了是不聽好話的,那三娘子就決定惡人做到底!

    “你……胡說……”索性,三娘子的這番狠話是直愣愣的觸到了昱哥兒小小的心尖了。

    “我是不是胡說你大可以試試看。”三娘子勾了勾唇角,點到為止。

    屋子裏又安靜了下來,偶爾能聽到昱哥兒重重的吸鼻子的聲音。

    三娘子默默的看著他,知道這小小的孩子此刻心裏頭也是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的,便特意轉了話題岔開了他那舉棋不定的念想道,“若你聽明白了我的話,那我幫你再重新準備三十張字帖,按著方才我說的,寫完了,你就能回屋去休息了。”

    責是責,罰是罰,兩者細分,互不幹涉,才能算是明明白白的規矩。

    三娘子以為,昱哥兒現在最缺的就是認真做規矩的態度,但其實隻要昱哥兒肯學肯做規矩,三娘子覺得就算要她唱一輩子黑臉,也是應該的,誰讓她是後母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