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桃花轉?齊家治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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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坤鸞殿,雲霽蔚藍的天際日光傾照,籠在金碧輝煌的宮城上,映襯出五彩斑斕的豔麗明光。
這百年宮邸,華瑞萬祥,福澤盈滿,即便是經曆了一場又一場的浩劫,卻依然能傲立在大周九域的土地上,代代相傳,威嚴不斷。
陸承廷定睛看了看,心中感慨千萬。
祖父祖母已長辭於世,父親母親是幾乎從不在意他的仕途之路的,從前的宣嵐,將他當作了兼並權貴的絆腳石……左右親眷,似乎隻有姑姑一人,在這寂寥的深宮之中,關注著他這一路走來的千辛萬苦。
從默默無聞的軍營一卒,到百戶,到千戶,到步軍校,到護軍參領,再到如今已經手握千軍的五城兵馬司大統領,陸承廷知道,這一路上,有自己的忿不服輸,有軍營兄弟的相互扶持,有皇上的賞識,更有姑姑的暗中庇佑。
若他不是侯府的嫡出,想來眼下這在手的尊榮之享也並不可能如此輕易摘得,因為有了侯府,所以他能跑的比別人快,跳的比別人高。所以當姑姑說,要他竭盡所能守護住侯府這百年來好不容易攢下的風光榮華時,他點頭了。
並未為了這爵位加身的富貴,而是為了姑姑托付給他的沉重使命。
世襲罔替的官爵侯府,要從根上拔除浸淫了幾十年的貪腐之氣,要的不止是勇氣和魄力,需要的還有腦子。
皇上也不傻,想他陸承廷為何能在新帝跟前坐享聖恩。靠的絕不僅僅是他和皇上這十幾年的私下交情,靠的是他的赤忱,他的清白,他的忠心不二。
如果有一天,他也走上了父親的老路,貪至龍脈,攪動皇基,他信,皇上殺他,易如反掌。
君臣之道,唯有真心,才能長久。新帝並非昏庸之士,他的宏圖謀略,是能讓座下臣民都心之所望的,陸承廷覺得,憲宗賢德,堪比太祖,憲宗之智,可較高祖,大周朝已經混沌太久了,若繼續這般沉迷下去,隻怕不出十載,即便不被外戚強族攻破邊防,朝中也會貪汙成風,自爛根基的。
想到這裏,陸承廷忽然就穩穩的邁開了步子。一無反顧的朝著養心殿走去。
正所謂齊家治國平天下,是啊,不管有什麽雄心壯誌,可是首先,還是要先齊家!
話說自從新帝登基以後,那空無一人的若大後宮就成了擺設,新帝的日常起居全都從東宮搬至了養心殿,說實話倒真方便了一眾日日要上朝來遞折子的大臣們。
誰知,陸承廷這邊還未走到養心殿,剛轉過了最後一個彎子,迎麵竟撞上了低頭而來的許世嘉。
兩人相視互望了一眼,便是立刻恭敬作揖,互問安好。不過卻也馬上尷尬的沉默了下來。
索性,還是陸承廷先開的口。
“大嫂的事……是我的疏忽,如果當時不是因為要務在身走的急,或許我……”
“陸兄無須自責!”因為陸承廷喚了姚氏一聲“大嫂”,許世嘉也就沒有尊稱他一聲大統領。雖然在官言官,可私下,兩人確實是連襟,“國難當前,很多事都是無可預料的,內子這胎懷相本就不好,想來也是我們和這孩子沒有緣分。陸兄處事穩健,既公正不偏,又暗中輔協。也是左右為難,我身在官場,深知陸兄的處境,若換成是我,自問也未必能做到像陸兄這般體麵。”
“多謝大哥體恤!”雖身份年紀都長於許世嘉,可陸承廷這聲“大哥”卻喊的心服口服。
許世嘉磊落之性,既有文人的儒雅,又有武者的豪邁,確是個很值得交心的手足。
不過禦前廊下,卻不是個說話暢談的地方,是以兩人便隻是私聊了幾句,就相互行禮請辭,分道而行了。
金殿門口,畢恭而立的小太監一見闊步而來的陸承廷,並未轉身進殿通傳,就笑眯眯的迎了上來道,“大統領,皇上早上還念叨著您呢。”說著,便把陸承廷請了進去。
殿內,皇上正手執朱筆伏案閱奏,聽見腳步聲,他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張口就問道,“見著你的連襟了?”
“皇上這順風耳的功力是越發精進了。”陸承廷叩拜請安,用餘光掃了一眼站在一旁臉色不太好的薛宏毅,不懂這廝怎麽這個時候竟會出現在養心殿裏。
“什麽順風耳。”皇上一收筆鋒,隨即提起了手腕眯著眼嗤笑道,“許愛卿前腳才走,你後腳就來,養心殿前就一條道兒,你們這照麵打的是理所當然的。”皇上說著又歎了口氣,“許夫人的事兒也非朕所能預料,國喪當下,很多事都是人為無法掌控的。”
“皇上,許大人性子沉穩能辨是非,他是懂得皇上的一番苦心的。”陸承廷垂首而答。
“是了,所以今兒朕提了他為翰林院侍讀學士,那兒缺人啊,如今是正好的機會,能不能再往上走,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翰林院的案子已經全部查清了,那些被抓的文官該貶的貶,該殺的殺,該放的也都放了,無辜受累的有識之才,新帝必定是要知人善用的,這樣的機會,是隻有新朝新政才會遇著的,許世嘉算是趕上了。
“恭喜皇上新得賢才,我想許大人一定不會讓皇上失望的。”陸承廷聞言,也由衷的替許世嘉感到欣慰,而且這下。在三娘子麵前,他也總算可以有所交代了。
誰知,皇上聽了,卻冷冷的哼了一聲,幹笑道,“馬屁就別拍了,就你肚子裏那點墨水,憋這幾句已經夠為難你的了,你若有心,幫我給他找個媳婦吧。”皇上說著,一臉無奈的指了指一旁偏著頭發呆的薛宏毅。
“媳婦?”陸承廷笑了,“薛老參領不是說宏毅兄在二十五歲以前不能成親生子嗎?今年他才二十四啊,還差一年。”
說起薛宏毅的事。那也真是不比話本故事遜色的。
話說薛家是武將世家,三代之中從父輩到子輩,所有的男人都隻知道打打殺殺,舞文弄墨的事兒是沾都沒有沾過的。
誰知,薛宏毅的爹卻娶了當時金陵城的第一大才女為妻,當年這件事,轟動了整個金陵城,外頭甚至有流言蜚語說薛老參領是強占民女,以武降妻的。
可就在大家都不看好這段姻緣的時候,薛夫人卻喜滋滋的懷了身孕,而且還是雙胎,把薛老參領給樂壞了。
但是,偏偏事與願違,薛夫人生產的時候,雙胎難產,當時薛老參領是請了兩個禦醫進家門的,最後薛夫人勉強保住了命,而兩個孩子卻隻活了一個,那就是薛宏毅。
那之後,薛夫人就落下了病根,身子一直不大好,薛宏毅小的時候也是災病不斷,養的艱難。
薛老參領為了妻兒,便特意請了得道高僧登門祈福,那高僧說薛宏毅在二十五周歲以前是金氪之命,忌近女色。忌成親生子,所以薛宏毅才一直單到了現在,即便是打小就混跡軍營,可如今還依然是金燦燦的童子之身。
而且這件事,薛家本就無意隱瞞,帝都軍營裏頭有一大半都知道薛宏毅至今孤身未娶的原因,是以眼下聽皇上這般說起,陸承廷自然很詫異。
“還差什麽一年,這麽個老光棍,對女人不知冷不知熱的,有誰家的姑娘會倒杆子追?明年二月,他就滿二十五了,眼下開始慢慢替他挑著媳婦,等過了國喪,正好成親,薛老參領考慮的確是周全。”皇上睨了薛宏毅一眼,滿臉的氣不打一處來。
“如果這樣算,時間上確是正好的。”雖大周有製,皇帝薨逝,舉國服喪,一年內不得婚嫁,但其實,真正守製的期限最多也就半年,半年過後,新帝會聖傳禦召大赦天下,到那時就算是徹底開了禁了。
“是啊。大家想的都好,可這小子卻不好。”皇上說著指了指薛宏毅又想氣又想笑,“你說說,你娘親當年名動金陵,怎麽就生出你這麽個榆木腦袋。”
“就是家母才德兼備,微臣才以為將門虎女未必會令微臣心之向往。”薛宏毅昂著頭,也頗有些想要和皇上倔到底的意思。
“你可別高估自己。”皇上“嗬嗬”一笑,“別說你看不上人家慕容少將,人家也未必看得上你。”
“慕容瑾?”陸承廷詫異的插了嘴,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張雌雄難辨俊逸卻又明豔的臉龐來,可是,她不是和……
陸承廷想著便微垂了眼簾,暗中一笑,再抬頭的時候,則又恢複了之前的驚訝萬分,一臉的誠惶誠恐,“慕容少將武功了得,雖身為女兒身,卻肩負男兒誌,宏毅,她可是薛家媳婦的不二人選啊。”
“你這麽喜歡,不如你娶了做小?”薛宏毅鼻子出氣,哼哼的滿臉不悅。
“胡言亂語!”誰知薛宏毅才剛說完,陸承廷還沒說話呢,皇上就先龍顏大怒了,“朕也真是懶得說你,你瞧瞧,你和薛老爹這一鬧,都在朕的養心殿白吃白住多少天了?你是朕的什麽人啊,朕每天上朝要看你,下了朝還要對著你,你可想過朕的感受沒?”
“皇上親愛朝臣,定能理解微臣與父親拚死一爭的理由的。”可薛宏毅卻不怕皇上翻臉,隻瀟灑的屈膝一跪,義憤填膺道,“薛家三代皆是武將出生,別的不說,就說微臣的兩個妹妹和一個堂姐,如今也都是軍功在身的少將軍謀,如果再娶了慕容少將回來,隻怕以後薛家的房頂都要被家裏這幾個女人給掀掉了!”
陸承廷忍住了笑意,輕輕的咳了一下,隻裝充耳不聞。
皇上瞪了他一眼,氣他可以事不關己,而自己隻能硬著頭皮杠上薛宏毅,“這麽說,要你娶慕容少將,你是死都不願意咯?”
“死都不願意!”薛宏毅脖子一昂,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其實,他雖是童子之身,可八歲開始就混跡軍營了,若論功勳之路,薛宏毅那是走的比陸承廷都還要早好多年的,在軍營裏,什麽葷段子他沒聽過?說句實話,他是樂意以後的生活從百煉鋼化成繞指柔的,畢竟溫柔鄉可比將來和媳婦一言不合就掄刀提槍大打出手的下場要好太多了。
“你……你……”皇上被氣的差點笑了出來,“罷了罷了,你這婚事我會和薛老爹去說說,你放心,就你這樣的,朕還舍不得把慕容少將嫁給你呢。朕也怕,萬一你鎮不住她,改天她一個不高興,帶著朕的萬餘精兵回奔北召,那到時候你薛宏毅就是有十個腦袋也是不夠掉的。”
“皇上英明,微臣確實不是那塊以色侍人的好料子。”薛宏毅聞言嘴角一揚,重重的朝皇帝磕了一個響頭。
皇上一聽,氣的直接抄起了桌上的朱筆就衝薛宏毅仍了過去,“還以色侍人呢,現在趕緊給朕滾,朕見了你就頭疼!”
薛宏毅如獲大赦,朗聲大喊了一句“微臣領命,吾皇萬歲”,然後又衝陸承廷擠眉弄眼的一笑,便是嘴角生了花兒一般的退出了養心殿。
看著薛宏毅那樂顛顛的背影,陸承廷眯了眼,轉頭的時候。卻見皇上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不如薛愛卿的事,就勞煩陸大統領來操心一回?”皇上口氣涼涼,像是在吩咐,又像是在詢問。
“皇上心中可有人選?”陸承廷不敢善做主張。
“陸大統領可有人選?”皇上反問。
陸承廷猶豫了一下,首肯道,“有。”
“那就給你去辦了。”皇上長臂一揮,如丟了個燙手山芋一般頓時輕鬆不少,“也隻有薛宏毅那個笨小子才以為朕真的會允了薛老爹之請把慕容瑾許配給他。”
“慕容少將巾幗不讓須眉,於情於理,皇上也是應該給她擇一門良婿的,不然,她一個姑娘家,飄零於世。總是令人揪心的。”陸承廷裝模作樣的酸了一把。
可皇上卻不吃他這一套,徑直拆穿道,“少在那兒文縐縐的作詩,薛宏毅是一根筋,再給他兩隻眼睛他也未必瞧得見,你難不成也瞎了?朕哪兒敢給慕容愛卿做媒啊,這媒要是一做下去,指不定哪一天朕的命就要斷在裴一白那小子手裏了。”
“皇上明察秋毫。”陸承廷心下一片了然,果然,瞧出端倪的不止他一個,也並非是他包打聽愛深究,實在是……薛宏毅確實眼拙了點。
皇上聞言,冷哼了一聲,“方才愛卿說有合適的人選了,且與朕說來聽聽,是哪家的姑娘?”
“正是微臣的小姨子。”陸承廷臉不紅氣不喘,對答如流。
皇上差點就驚住了,好一會兒才回了神幹笑道,“嗬嗬,大統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宏毅兄偏愛嬌女不愛虎女,許家乃清貴一流,內子的五妹自幼便知書達理,文采卓然,想必應該會合了宏毅兄的心意。”陸承廷厚著臉皮。
“恩,人是不錯的。”皇上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過也不知道薛愛卿願不願意做你的連襟。而且這位分還比你小了一截。”
“皇上指婚,宏毅兄不會不樂意的。”陸承廷仰起頭,一本正經的說道,“畢竟,皇上應該也不想再這般沒日沒夜的對著宏毅的那張臉吧。”
皇上聞言身子一顫,細思極恐,便是連忙清了清嗓子道,“那此事便由愛卿你出麵做保山,屆時朕再寫個龍鳳喜折指個婚,也算是促成一樁美滿良緣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陸承廷這一馬屁,拍的既響亮又漂亮,正可謂是一舉兩得。
不過,兒戲且極為認真的將薛宏毅的婚事定下來後,陸承廷還是細細將家中這兩日發生的事兒告訴了皇上,最後又道,“微臣今日進宮,是先去了坤鸞殿的,太妃娘娘的話令微臣猶如醍醐灌頂一般幡然醒悟,與其放任家母隨性,不如微臣先出手自攬,也不算為時過晚。”
“你啊……”皇上微微的歎了口氣,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即便貴為九五之尊,也會有束手無策的時候。“你大哥有個遺腹子,這是喜事,也是變數,朕別的幫不了你什麽,封個一品誥命給你的小繼室吧。這兩年許家勢頭不錯,且先不說許世嘉是個難得的清流抵住,便說他爹,在都察院也是剛正不阿不參朋黨的,這當中,固然有你的功勞,可是也和他們心純人正是分不開的。要朕說,為官為官,為的是什麽?是本性!”
“皇上。這誥命……”皇上說的肅然,可陸承廷聽了卻嚇一跳,“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這誥命是要封的,第一,這是給雲姍長臉,第二,朕在許世嘉這兒也卻是有失慈心,第三,這也是你這些年輔佐朕應得的。”皇上笑了笑,一臉不用再多有異議的神情。
陸承廷聞言,立刻作揖叩謝,可當他直起腰身以後,不禁又問。“關東那兒,皇上可要派人再查?”
皇上搖了搖頭,“宮裏是已經徹頭徹尾的查了一次,幹淨了不少,朕終於也能睡一宿安穩覺了。關東……想必那些人既一夜之間全混跡進了百姓當中,就不會再留在關東了。你想,一個關東才多大?三麵環山一麵海,這豆丁兒點大的地方,若真要著手去排查,怎麽可能沒有蛛絲馬跡?可是費了人力物力,就算抓到一兩個,也都是杯水車薪沒什麽用處的。慕容說,那些人全都是死侍,一旦被伏,十個有九個是會咬舌自盡的,朕要一個死人有何用?”
小小的一個關東,如今成了皇上的心頭刺,拔不掉,化不開,隻要一碰就難受萬分。
“如此說來,還是要看慕容少將了。”陸承廷歎了一口氣,這件事棘手就棘手在涉獵的人數眾多,九重教明顯就是想用人海戰術迷惑帝心,讓皇上把人力物力財力都統統浪費在大海撈針上。
可是偏偏如今,皇上身邊有一個慕容瑾,精通催心巫蠱之術,能幫著皇帝暗中追查八皇子側室和遺孤的下落。
“是啊,朕也沒想到,當年先帝下令圍剿南寧王,他麾下的一萬精兵被困彝召白水河,朕記得後來聽大臣私下議論過這件事,據說白水河乃彝召的聖河,水流湍急,暗波洶湧,水深幾十丈,即便是略懂水性之人也不敢輕易下河嚐試橫渡,可是當年南寧之軍卻是被前去圍剿的驍騎大軍逼得隻能橫渡白水河,結果活著從河裏出來的隻剩一千多人,而這些人一上岸,全被埋伏在山坳裏的精箭手給亂箭射死了。”
“所以慕容少將說,她是踩著屍體才活下來的。”陸承廷微垂了眼簾,默歎了一口氣。
當年南寧之軍慘遭圍剿後不久,楚王就行跡敗露被關押進了刑部大牢,最後咽氣獄中。
可是,死了一個楚王,抄了一個楚王府,卻換不回南寧大軍一萬條鮮活的生命,也換不回忠心耿耿的南寧王的命,這一度讓先帝爺懊悔不已,也因此對當時和楚王妃私下交情不錯的萱妃娘娘生出了罅隙之心。
這才有了後來宮裏傳出的太子爺不受寵的謠言,也才讓毓妃和八皇子有機會抬頭覬覦起了金鑾之尊。
所以當慕容瑾以最最真實的身份與皇上開誠布公的時候,剛繼位大統的皇帝自然是欣喜若狂的。
總算。精忠之將還有遺孤尚在人間,多年錯案終在金鑾殿上沉冤得雪。
所以皇上自然對慕容瑾就另眼相待了,“是啊,她年少忍辱,如今還甘願為朝廷賣命效力,別說是一個裴一白了,就算她要十個,朕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陸承廷跟著附和道,“皇上所言甚是,就說裴少醫的這副皮囊,用來充當穩固人心的利器,那是再好不過了。”
皇上哈哈一笑,當下就開始盤算起待明年雪融開春後,有多少件值得令人開心的事在那兒排著隊的等著他了。
而此時此刻,正橫在太醫院珍草房天井裏曬太陽的裴一白卻連著打了三、四個噴嚏。
“奇怪,難道要變天了?”當最後一個響亮的噴嚏打完以後,裴一白便是揉著鼻子就站了起來,怔怔得看著天井之上那明晃晃的日頭出了神。(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