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桃花轉?一品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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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晚上,陸承廷帶回來給三娘子的兩個消息讓三娘子感覺一會兒猶如被烈火噴油般煎炸著,一會兒又猶如被冰山雪水給浸泡著,真正是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先來說一品誥命這件事。

    也並非三娘子人輕骨賤經不得潑天的富貴,隻是她自認年紀尚輕,資質尚淺,這堂而皇之落在她身上的“一品誥命”,就猶如“黃袍加身”一般,令她頓時如坐針氈。

    “這……合乎封賞之製嗎?”這邊,陸承廷說的輕描淡寫,那邊,三娘子聽得驚濤駭浪。

    其實,大周朝開國至今,禦殿文書下傳封賞的“誥命夫人”是不在少數的,文官有政績,武官有功勳,內宅少婦得個誥命,沒有實權,僅享俸祿,長的也是夫家的臉麵。

    可是封誥命也是有個高低前後之序的,六至九品的敕命,一至五品的誥命,誥封之製裏都是有據可查的,三娘子以為,她可沒這麽大的腦袋能戴下“一品誥命”這頂大帽子。

    “皇上禦口金言,合乎不合乎封賞之製自然不會有人深究。”誰知陸承廷竟受之泰然,一臉的輕鬆自在。

    三娘子語塞,正想反駁,卻聽陸承廷又說道,“而且,回頭我若接下了侯府的擔子,沒了這誥命在身,你又如何做得了這侯府的當家主母?”

    三娘子聞言又嚇了一跳,不禁想到了早上她去看林婉清時兩人的那番對話。

    早上,陸承廷前腳剛出了府,她後腳就去了林婉清暫歇的小屋。林婉清是昨晚醒來的。休息了一整宿,今兒人已經看著很精神了。

    兩人對坐,皆滿肚子的心事,不過三娘子卻先聲奪人道,“家中喪期剛過,世子爺也才剛下葬,府上還沒有一個能完全做主的人,可是姑娘的事兒侯府不會不管的,不知姑娘有沒有什麽顧己的想法,不妨說出來咱們也好商量商量。”

    林婉清一聽這話,眼眶就微微的轉了紅,半晌才嗡著鼻子道。“我隻想為常思留下這一方血脈,將來好好的撫養他長大成人,別無他求。”

    常思,三娘子知道,這是陸承安的表字。

    眼前女子,煙波含韻,溫婉如水,明媚見隱見錚錚風骨,舉手投足間有著含蓄的柔姿美態,三娘子忽然有些明白了,陸承安為何會一門心思的吊在林婉清的身上,對裴湘月始終不冷不熱了。

    因為如果真要比。林婉清似一朵輕壓嫩枝的海棠,嬌豔柔媚,潤而無聲,可裴湘月卻更似一朵迎風怒放的牡丹,傲然嬌骨,風華無雙。

    可是,海棠易得,牡丹難育,對於陸承安而言,即便他身子羸弱,可這尊貴不二的身份卻也能將林婉清好生的護在掌心之上,任由她仰望追隨。但裴湘月卻不行。他與裴湘月,是遇強則強的對手,他無法征服她,她也無法臣服他,夫妻倆日日比心卻伯仲難分,自然是無法相敬如賓的。

    “姑娘想好了,若留在侯府,可是無名無分的。”三娘子覺得有些話是必須說在前頭的,也免得到時候林婉清存了念想,可後來發現事情並非她所願要來的幹淨。

    林婉清果然一愣,眼底有了祈求的掙紮,“我……我與常思是……為何夫人不肯讓我進門?”

    三娘子搖了搖頭。“姑娘弄錯了,不是我不讓你進門,我在侯府還沒這麽大的權利。”

    “那是誰?”林婉清自然是不肯將就的。

    “沒有誰,是侯府之製無法讓姑娘進門。”三娘子既不會傻到背後戳老夫人的脊梁骨,也不會傻到把火往自家屋裏引,便隻能把這糟心的事兒一股腦兒全推給陸家的祖祖輩輩了,“世子爺走了,走以前還是和離了的,沒有嫡妻,林姑娘就算抱著世子爺的牌位過了門,可敬不了妻妾茶,這身份,還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林婉清臉色一僵,“可我這孩子……”

    “孩子姓陸,長房庶長子,這輩子,這名分都會跟著他的。他將來若想要有出息,仕途武將,任憑闖蕩,將來若是隻想安於現狀,那莊子店鋪,掌櫃營生,也是能讓他衣食無憂的,世子爺的遺腹子,終歸是陸家的小輩,陸家不會虧待了他的。”

    林婉清躊躇著垂了眼簾,內心天人交戰得厲害。

    留,是肯定的,這孩子來的突然也來的驚喜,正好成為她留在侯府最好的依靠,可是眼下實情和她原本想的卻相差太大。

    想她等了陸承安整整五年,折損進去的是她最美好的芳齡之色,陸承安說,隻要裴氏一有身孕,他就馬上迎她進府,雖沒有世子夫人的頭銜,可她將來所享的絕對是平妻之禮。

    她愛他,所以信他,信他,所以等他,可是誰曾想,她等來的卻是家破人亡,一切皆空。

    仿佛就在一夜之間,爹娘沒了,陸承安沒了,連陸承安給她留下的那一室安枕無憂和富貴榮華也跟著消失殆盡了。

    從被陸承安捧在手心裏的女人變成了寄人籬下的賤妾,不,可笑的是她連賤妾都算不上。因為侯府隻認她的孩子,卻不認她這個娘。

    憑什麽?她分明已經傾盡了所有,卻換不來一個平等的對待?當年,因為老夫人一手牽線,以致她無法和陸承安雙宿雙飛,如今,因為侯府的祖規之製,以致她連最卑賤的名分也得不到,她才二十歲,將來的漫漫長路,難道真的讓她青燈常伴、裝聾作啞的過一輩子嗎?

    她不甘心啊!

    而眼見了林婉清的沉默不語,三娘子當時也沒有逼迫她即刻就做出一個選擇。是以這會兒在聽到陸承廷這斬釘截鐵的話語時,三娘子不由問道,“二爺真的決定好了嗎?”

    “你不希望我承襲爵位嗎?”陸承廷低頭看著三娘子,眼底柔光緩緩,似在欣賞一幅清辭美卷一般,嘴角露著賞心悅目的淺笑。

    三娘子被他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卻又覺得這是件極為正經的大事,便板著臉清了清嗓子,把早上去見林婉清的事告訴了陸承廷,“二爺若要當家,我沒資格攔著,於情於理,二爺都能當得起靖安侯的這個重擔,前有皇上和姑姑,後有二爺自己的顯赫功勳,二爺若出聲,誰敢說一個不字?可是二爺想好了,侯府如今是個深不可測的無底洞,若不當家,很多事兒便能睜一眼閉一眼,可若要當這個家,輕則兄弟難為,重則……”

    “親人反目麽?”見三娘子欲言又止,陸承廷便輕輕的接了她的她。

    三娘子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也不至於反目,最多就是鬧翻天罷了。”

    “你倒聰明,很清楚這一家子人為什麽會這麽怕我來當這個家的症結所在。”陸承廷爽朗一笑,因為三娘子的機敏而心中一輕。

    可三娘子卻搖了搖頭,“不是我聰明,是裴姐姐有先見之明。”

    陸承廷一愣,跟著歎氣道,“大哥這輩子,做過最蠢的事就是沒有好好珍惜月娘。”

    見三娘子也緊跟著他感春悲秋起來,陸承廷連忙轉了話茬輕笑道,“說起來,今兒還有一樁好事,你想不想聽?”

    “是什麽?”三娘子好奇了。

    “之前你五妹的婚事不是攪黃了麽?後來又逢國喪,嶽母的心思也一定不在你五妹的身上吧。”

    “二爺難道……”三娘子心下大喜,目光都放亮了。

    陸承廷笑了笑,將今兒在養心殿裏的那段挑了重要的講給了三娘子聽,這當中自然也沒忘記說一說薛家和薛宏毅的情況。

    三娘子聞言,一時都有些難以相信這天大的好事,“鴻臚寺少卿,這……五娘子她不過是庶出,薛家會不會……”

    還有,不止薛家,三娘子還想到,秦氏給四娘子說的親事正是鴻臚寺卿之子王淮新。這下也算是熱鬧了,五娘子將來要做鴻臚寺少卿的掌家娘子,而四娘子要做鴻臚寺卿之子的掌家娘子,這乍一聽,秦氏會不會以為自己是處心積慮的想和她別苗頭?

    不過顯然,陸承廷是不知道這一層關係的,隻開口寬慰她說,“這嫡庶之分你也不用太在意,你自己也是庶出,雲姍也是庶出,誰說庶出的孩子就一定是比嫡出的要矮了一截的?我素來都覺得五弟比小九是要有出息的。”

    這好像是三娘子第一次正式聽到陸承廷談論兩個弟弟。

    “五爺私下於我接觸不多,不過五夫人倒是個可以善交的。”三娘子很喜歡寧氏的性子,磊落大方並不矯揉造作,其實和姚清曼還有些像呢。

    “等你掌了家,少不得要讓五弟妹幫襯一下的。你別說,就論五弟妹的賬,是算的又快又準的。”陸承廷稱讚了一句。

    “真的?”三娘子一聽也有些敬佩,“我打小算盤就打的不好,為了這事兒,母親還總念叨我呢。”

    “算賬這種事兒急不來的,更何況這也是看天賦的,我瞧著你這腦子和算盤珠子就沒什麽緣分。”陸承廷伸手指了指三娘子的眉心,“太感情用事。”

    三娘子嬌嗔的瞪了陸承廷一眼,忽然發現兩人竟聊著聊著就把話給聊偏了,便趕緊又說回了正題,“那位薛大人的事兒,二爺有把握嗎?”

    “老夫少妻,隻有薛宏毅暗中偷樂的份,難不成他還想挑三揀四?”見三娘子愣愣的直點頭,陸承廷又說道,“不過這件事,你還是要回去和你母親說一聲的,即便是咱們這邊有心牽線,但歸根結底卻還是許、薛兩家的事。”

    “二爺說的沒錯。”三娘子急急的點了點頭,事實上,她月初的時候就已經想著要趕緊回一趟娘家去看看姚氏了,隻是後來陸承安又出了事,她身為宗婦,自然就走不掉了。

    隻是,就算是陸承廷也沒有想到,自己昨天才把“誥命夫人”一事說給了三娘子知曉,這翌日一大早,皇上的封賞竟就悄然無息的砸在了侯府桃花塢兩個主子的頭上。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新帝順應九州大統,當崇報功之典,人臣立平亂之功,宜施爵位之恩。此激勸之宏規,誠古今通義。五城兵馬司統領陸承廷奉職有年。衷心效國,懋績彌彰,允稱弼亮之才,不負賢能之選,擇承襲靖安侯之爵,加封二品太子少保,繼室許氏,秉性端敏,賢良柔嘉,心存恪慎,封一品誥命夫人,享鸞錦玉軸之尊,欽此……”

    大清早,深入侯府內宅宣朗詔書的是皇上身邊最寵信的官宦胡禾海,人稱小海公公。

    可是,和陸承廷的泰然自若相比,第一次跪接聖旨的三娘子卻是一直緊繃著臉,恭恭敬敬的俯著身,眼觀鼻鼻觀心,紋絲不動得連氣都不敢大喘一下。

    原來,皇上說要封賞她一個“誥命夫人”還真的隻是順帶的,聽聽陸承廷此時此刻的頭銜,什麽五城兵馬司統領,什麽靖安侯,什麽二品太子少保,皇上……這是準備讓陸家二房變成全帝都的箭靶子嗎?

    上一世,她隻知道新帝登基以後陸承廷會起勢,可如今當她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這富貴來襲時,三娘子卻慌的沒了底。

    直到小海公公話音一落,陸承廷朗聲叩謝“吾皇萬歲”之際,三娘子才堪堪回神,有模有樣的跟著叩謝大拜,然後仰著頭看著陸承廷起身接過公公手中那明晃晃的錦紋卷軸,心下不禁暗念皇上好像也是個急性子。

    而那邊,陸承廷則已經請了小海公公進屋上座,兩人有說有笑的。似也是舊識。

    這天上午,這宮裏的貴人在陸承廷的書房待了半個時辰,走的時候,三娘子眼見他手中多了一個精致的九宮格木匣子,眉目爽朗,拾階而下之際還尖著嗓子對陸承廷笑道,“大統領請留步,請留步!”

    三娘子也是一並出來送人的,目光中,這個讓陸承廷見了都畢恭畢敬的小海公公膚白細膩,明眉皓齒,長得很是清秀幹淨的,可一雙眼睛卻透著精明世故的光,舉手投足間有著他這般年紀的人所不多見的圓滑奉承。

    “公公慢走。”

    陸承廷的客道拉回了三娘子的思緒,視線中,胡禾海正跨步邁出院門,三娘子這才趕緊轉頭看著陸承廷道,“皇上有和你說今兒會來頒旨封賞嗎?”

    陸承廷一臉苦笑,“沒有。”

    三娘子不禁頭皮發麻,“那怎麽辦?”

    陸承廷知道她所指為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覺得夫人今兒正好回一趟娘家,為夫則要進宮先去見一見姑姑。”

    “今天就回嗎?”三娘子嚇了一跳,嘟囔道。“我是兩手空空的,還什麽都沒準備呢。”

    “你要準備什麽,我晚上來接你回府的時候一起給你帶過來。”陸承廷低頭看著愁眉苦臉的三娘子,眼底泛著顯而易見的溺寵。

    “天香樓的酥油鴨,那是大哥愛吃的,萬翠樓的玫瑰糕和芝麻餅,那是四娘子五娘子愛吃的,還有宜春堂的百草茶,那是母親偏愛的,還有……”三娘子乍一時還真想不出許三老爺偏好什麽,支支吾吾的竟沒了聲兒。

    “倒真像是你準備的隨禮,全是吃的。”陸承廷朗聲一笑,轉身進屋的時候還不忘和三娘子說道,“父親的隨禮我手頭就有一份,夫人不用費神想了,還是趕緊收拾收拾走人吧,免得一會兒晚了消息散出去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三娘子聞言,脊梁骨裏就竄上了一股寒意,便是趕緊扭頭緊跟著陸承廷進了屋……

    一回到娘家,三娘子應禮還是先去了明月居。

    屋裏,已經抽個子開長的歡哥兒見了她,竟滿眼警惕的怯生問道,“你是誰?”

    三娘子笑了,從腰間抽出了一個小紅錦袋放入了歡哥兒白白胖胖的掌心中,“哥兒不記得我了?我是你三姐姐。”

    “哎呦,哥兒,快和你三姐姐問好!”這時,之前進屋去通傳的田媽媽已走了出來,聞言便連忙拉了拉歡哥兒,然後眯著眼對三娘子道,“哥兒這幾個月開始記事了,不過卻不曾見過三姑奶奶,是以有些眼生,姑奶奶還是應該要常常回來才好啊,太太可是一直惦記著您呢。”田媽媽說著,便拉著歡哥兒一並將三娘子迎進了屋。

    內廂房裏,秦氏正盤腿坐在床邊,頭上纏了個錦緞白條兒,神色看著有些不大精神。

    三娘子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半跪在床榻邊關切問道,“母親,您怎麽了?”

    說實話,眼下這個節骨眼兒上,三娘子是真怕秦氏會出事,畢竟,在五娘子的婚事已經有了喜人的眉目之際,若是秦氏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五娘子是肯定要丁憂的。多則一年少則半年,那到時候,薛家願不願意等她都是兩說的!

    “我沒事。”秦氏微微一笑,冰涼的指尖緊緊的拉住了三娘子的手道,“前兩日歡哥兒鬧夜,我半夜起了幾次,染了風寒,這會兒吃了藥已經好多了。”

    “如畫呢?”三娘子詫異一問,這才想起打從她進屋以後似乎就沒看到過如畫的身影。

    秦氏眼底閃過一抹難色,隻淡淡的開口道,“那孩子伺候我多年,國喪以前我已經將她送回她老子娘待的莊子上去了。”

    三娘子一愣,被秦氏拉著的手就收了收力道,可很快的,她便恢複了之前的從容,奉承道,“想必母親是心疼如畫姐姐年長未嫁,故而多有體恤她吧。”

    秦氏抿了抿嘴,不點頭,也不搖頭,自然的就將話題給岔開了。

    母女兩一間屋兩顆心,雞同鴨講的寒暄了半晌,三娘子方才把薛家的事兒攤了開來。

    “這媒是二爺牽的,聽說已經在皇上跟前提及過了。”按著秦氏的性子。三娘子是真怕節外生枝,所以思忖再三,她還是在秦氏跟前誇下了重口,“薛家是武將世家,薛少卿卻不愛將門虎女,他年長於五娘子,想來也是個會疼人的。”三娘子如今已是人婦了,那些姑娘家沒法說的話,她倒都不用忌口。

    秦氏聽著,臉上陰晴不定的,半晌才笑道,“到底是嫁了一戶好人家,如今也知道要替你妹妹籌謀了,既這件事兒皇上都知道了,那我自然不能不點頭。”

    聽著秦氏這酸酸的口氣,三娘子清楚她心中的算計,便坦然道,“母親,您別以為我厚此薄彼心中隻念著五娘子卻忘記了四娘子。”出嫁從夫,撇開其他不說,三娘子以為至少有一點是讓她很解氣的,那就是她終於可以平起平坐的與秦氏說幾句走心的話了,畢竟,她現在是侯府的二夫人。再也不是養在她跟前必須要唯唯諾諾看人臉色行事的小娘子了。

    “您給四娘子擇的那門親事我知道,現在五娘子的事一登門,您就暗中做了比較,可鴻臚寺哪兒有國子監這般養尊處優?”見秦氏眉眼一挑,三娘子便繼續順杆爬坡,“國子監是怎麽地方,放眼四周,全是貴胄公卿家的少爺,五品以下的官階還不能入學,別的不說了,就說將來王淮新的人脈之廣,也是占了天時地利人合的。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如今內閣有兩位大人當年都是從國子監裏走出來的。可薛少卿……不瞞母親,自從我嫁進侯府,從未見過二爺有在家連待三日以上的,晚膳能湊在一塊兒吃的天數一雙手都數的過來,忙得這般腳不著地,卻還是舔著刀口的日子,您能放心讓四妹妹嫁過去嗎?”

    秦氏一愣,隨即立刻不顯山露水的輕輕笑道,“你這孩子,怎麽同我扯了這些有的沒的,你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心大,能容人,你五妹妹得你眼緣,你也多有提攜她,這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其實按我和你爹爹的性子,多是同文官打交道了,這賢婿之選,自然不會先考慮武將。以前沈家就不錯,知根知底家境清白,偏平哥兒他自己沒出息把婚事給攪黃了。不過眼下還是國喪期,我呢便也沒放什麽精力在你五妹妹的身上,畢竟這國喪一過,你四妹妹肯定是要先出閨閣的,到時再來談五娘子的事也不晚,可現在你和三姑爺一道已經替她鋪好了路,我估摸著肖姨娘知道後,是做夢都會笑醒的。”

    “隻要母親不嫌棄我越了規矩擾亂了您的安排,那五妹妹這事兒,就讓我替母親來跑跑腿吧。”母慈女孝的戲碼三娘子是手到擒來的,就算秦氏再不願意,可當著眾人的麵,她卻沒法出手拿捏自己這個已出嫁的女兒,這就讓三娘子占了先機。(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