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十八曲水流觴(改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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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國公府的嫡出娘子,我的未婚妻。
一刹那間,好幾位小娘子向謝嘉魚投來豔羨的目光。同為世家貴族,那也是要分個三六九等的。
皇族當為第一等,再次一等的便是那些個國公爺、侯爺們,這些個豪門往下便是些縣公、柱國之類的爵位了,再往下還有些五六品的勳爵,因著不入流,便不一一提及了。
不要覺得大家夥同為一二品勳爵,在社交場合之中便一定是平起平坐的。
這還得瞧瞧家族底蘊,還得瞧瞧聖寵幾何。有時候一個不受聖恩的落魄侯爺還比不得那些個正三品實權在握的大臣們。
在場的,明顯都是站在大昭上層的世家貴族子弟,但就是這樣,也肯定要分出個高下的。
郡主和那位蘇郡王爺,肯定是站在頂尖的,往下可就說不清了,但謝嘉魚無疑是站在上位的。
身份高貴,安國公府上的嫡出娘子,其父深得帝心,其母亦出自侯府世家。明顯與明安郡主交好,又有位郡王爺的未婚夫,這個身份足以笑傲在場的大部分娘子了。
再瞧瞧這樣貌風度,皆是一等一的。
難免就有那年紀不大的娘子心生嫉妒了。
尤其是在瞧見了蘇瑾之那般好模樣後。大昭人好顏色,瞧著那等貌美的,總是先心生幾分愛慕與向往的。
蘇瑾之那種介乎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美貌,實在是很吸引人,遠遠蓋過了現在五官還未長開的謝嘉魚。
謝嘉魚背後有著安國公府,又有著明安郡主和蘇瑾之,這些個娘子便是再豔羨、再嫉妒,也得笑臉相迎,這便是殘忍的現實。
一群娘子迎上去姐姐妹妹的叫得歡,謝嘉魚卻未被這般境況晃花了眼,仍是很平和的與眾人相交。
“行了行了,都圍著做什麽,嫵兒妹妹第一次來,你們不要嚇著她了。”明安有些不耐煩這些個人,便出言道。見人散了些,又轉過頭對著謝嘉魚說道,“跟我來。”
這便帶著謝嘉魚尋了個頂頂好的位置。
這位置就在水渠邊上,周邊生著幾叢粉色的花,謝嘉魚認不出這花來,卻覺著這香氣倒是好聞,不濃不淡,恰到好處,可見這主人家的用心了。
這兒竟是不曬,早早有丫鬟布置好了傘,又打著扇。
最是奇妙的是對麵坐著的,正正好是蘇瑾之。
明安與謝嘉魚相攜來時,正瞧著馮靜姝半躺著,手上端著冰碗,吃得正正歡呢。
“哎喲,嫵兒來啦,來來來,來表姐這兒,這兒可是個上好的位置呢。”邊說道邊擠眉弄眼的,瞧著真真兒是一點侯府娘子的風姿也無,不知曉的還以為是哪裏跑出來的野丫頭呢。
“我也覺著這位置不錯呢,瞧瞧表姐這愜意的模樣便曉得了。”謝嘉魚覺著有意思,一邊笑著一邊與明安一同坐下。一旁的小丫鬟立馬便拿起宮扇,在身後為兩人打起了扇來。
謝嘉魚身子雖是好了許多,但也很少吃冰,便獨自飲著茶水。
“明安姐姐你這兒可真真兒是個好去處,想來費了不少心思吧,布置得真是美妙極了。”
聽見謝嘉魚的話,明安略微有些詫異,但很快便明白過來,用手輕點謝嘉魚的額頭,親昵的說道,“也是你不知曉,這兒哪裏是我的莊子啊,那兒,莊子的真正主人可好端端在那兒坐著的呢。”說完一示意,謝嘉魚自然順著明安的目光瞧了去。
這一瞧,正正好與蘇瑾之的目光對上了。蘇瑾之勾唇一笑,點頭示意後,一口飲盡了杯中之物。
倒是鬧了謝嘉魚一個大紅臉。
“誒,嫵兒,這有的什麽不好意思的。怎麽樣,這位郡王爺長得可是俊秀吧。”馮靜姝瞧見謝嘉魚這般模樣,便打趣道。
萬萬沒有想到,這年紀最小的,反而還先訂下了婚約。
明安在一旁默默的笑著,也不搭話。
謝嘉魚推了推馮靜姝,羞惱道,“表姐你淨知道打趣我,這位……這位郡王爺長什麽樣,這是可以在這裏說道的嘛。”
不過她雖是嘴上這般說道,但心裏卻覺著他樣貌的確生得太盛了些。上輩子,她纏綿病榻,隻聞那位未來夫君的名號,隻曉得那是個好人,其餘的一概不知,誰也不和她說這些,更不會有人打趣她。
每日的生活便是醒來,用些膳食,再飲藥,然後就躺在床榻之上,複而又是如此。
生活波瀾不驚,一成不變恍若死水一般。
而如今,她卻有了一個未婚夫,這未婚夫還曾經待她甚好,生得也是俊秀,瞧著也沒有什麽不好。隻是她這心裏,怎麽就莫名覺著不甘心呢。
不甘心什麽,她在不甘心什麽呢。
好似很多小娘子都那般豔羨她啊,就這般平白得了個上好的夫君,一生無憂,像跌進了福堆裏了。可她就是有那麽一點點不情願啊,她會忍不住去想,倘若沒有這個許是有著不同常人際遇的未婚夫。
她是不是就可以,就可以……
謝嘉魚在心中歎了口氣,斷了自己後麵的念想,那些明知不大可能的念想。
“好了,表姐不打趣你了,呐,你顏色好,最是相配這朵花兒,表姐給你簪在發髻上。”原來方才馮靜姝瞧著謝嘉魚有些心事的樣子,便指揮丫鬟折了幾朵花兒來,三人一人簪上一朵。
“說的什麽話,表姐私底下如何打趣我,我都承下,隻是這地兒,不大合適罷了。”說道莞爾一笑,偷偷摸摸小聲道,“我瞧著那郡王爺也的確俊美非凡。”
這下子,三人便又嘻嘻哈哈玩笑了起來。
蘇瑾之端坐在水渠對麵,手中端著一個白玉酒杯,他今日仍是未有束發,任由一頭烏絲披散在身後,瞧著那叫一個風流俊美。
他一邊飲酒,一邊瞧著對麵那三個玩鬧的小娘子,一錯不錯的。
瞧得邊上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今兒這宴會,謝清和尚在國子監,未有前來,謝二郎醉心武學,壓根沒有人給他下帖子,自是不會來的。
謝三郎就更別提了,蘇瑾之豈會叫他來擾了自個兒。
故而這滿長安除了謝家三位郎君外,竟是再尋不出一個與蘇瑾之相交之人了。
“蘇郡王爺,你這般瞧著我家妹子,怕是不太妥當吧。”蘇瑾之身旁一個身著鴉青色暗紋番西花刻絲袍子的少年嗤笑道。
這人是端定侯府的二郎君,名曰馮明月。這位當年還未足月便出生了,幼時身子不好,端定侯府東奔西求,最後得了高人指點,取了個小娘子的名兒,壓下了他那剛硬的命格。
說來也奇怪,這馮明月自從叫了這名兒後,身子倒是越來越好了,再反觀後來效仿的謝嘉魚,真是一言難盡。
馮明月因著這個名兒,幼時沒有少被嘲笑,是故養成了個霸道性子,又慣來愛裝老成,充長輩。
敢如同他這般不客氣的和蘇瑾之講話的人,滿長安都沒有幾個。
怎料蘇瑾之不但未有生氣,反而頗有趣味的笑著反問道,“你又怎知本王在瞧你妹子?我難道不能瞧瞧自個兒的未婚妻。”
“說來,這郡王爺的未婚妻,不也是我妹子嘛,這表妹說來也是妹子啊。”馮明月就是瞧著這裝模作樣的蘇瑾之有些不順眼,故意嗆聲道。
蘇瑾之放下手中的酒杯,轉眼瞧著馮明月,“怎麽,你還管上本王來了?”蘇瑾之嘴角依舊笑著,可那笑容明顯沒有方才那般溫和,而帶著冷意。
表哥表妹,嗤。
說罷便不再瞧馮明月,反而招來言書,吩咐道,“去告訴郡主,這宴會怕是可以開始了。”
“是。”
今日這遊戲是明安郡主早前想的,仿照前人的書籍中的活動,舉辦的一場飲酒賦詩的“曲水流觴”活動。
“曲水流觴”很是有意思,在一條彎彎曲曲的水渠旁分別坐好,再盛了酒的觴放在溪中,由上遊浮水徐徐而下,經過彎彎曲曲的溪水,觴在誰的麵前打轉或停下,誰就得即興賦詩並飲酒。
但今日顧忌著有些個小娘子,荷葉上便放著酒以及一種酸酸甜甜的果飲。
小娘子們自會自個兒拿果飲,郎君們自然是要飲酒的。
這般遊戲,在場的可都未有玩過,自然是躍躍欲試了。在這般的氛圍之下,謝嘉魚自然也連帶著有些歡喜。
她上輩子竟是不知還有這等好玩的遊戲,卻是不知這條水渠還是蘇瑾之命令人修建的,否則明安的想法便還要過許久才能成真。
說到底都是為著謝嘉魚能夠玩得開開心心。
當然這些謝嘉魚並不知曉。
待眾人坐好後,明安便起身環顧四周說道,“這規矩先前也說了,大家該是知曉的。隻有一點,今日賦詩也不拘著賦什麽,大家盡情便好。”
明安說完後,在場便是一陣轟然叫好聲。
這年頭誰家中沒有幾個捉刀的啊,聽聞不限題目,許多貴女皆是眼前一亮,她們做不來詩,可肚子裏好歹有幾首存貨。
早先還怕丟臉的,現在皆是一臉的躍躍欲試了。
畢竟對麵的郎君們身家可是不俗,長得也是風流倜儻的,這若是能成,也是一段佳話不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