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三十九賦詩(末尾有封麵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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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和煦,流水潺潺,謝嘉魚輕輕將飄起的鬢發挽至耳後。
蘇瑾之瞧著,心中莫名就安寧了。
水渠中的“觴”慢慢漂啊漂啊,隨後停在了一位身著黃色繡百柳圖案細絲薄衫的娘子處,這娘子瞧著也不過就十四、五的年紀,卻身姿曼妙得緊。
隻見她麵上露出一個笑容來,又抬手輕輕拂過頭上那鸞鳥展翅六麵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
馮靜姝微微冷哼一聲,側過身子低聲與謝嘉魚說道,“嫵兒,你瞧仔細了,那位是承恩公府上的娘子,名曰林詩逸。這人最是好妒,偏生又喜愛仗著自個兒的身份作威作福,很是不好攀扯的一個人。”
瞧著是這人,明安也跟著說道,“是要注意,她有時候就和那瘋狗一般,極是不講道理,不知所謂極了,偏偏麵上又裝得善良大方。倘若你被她纏上了,且得拿出安國公嫡出娘子的氣勢來。”
謝嘉魚瞧著那黃衣娘子,點了點頭,隻是那微冷的麵色標誌著她此刻的心情很是不好受。
你道為何?蓋因這些日子來,謝嘉魚很是習慣了無視那些個鬼魂,平日裏也不會刻意去瞧著他們。可現下她看見了什麽,那承恩公娘子身後跟著好幾位衣衫破爛,麵容全毀的鬼魂。
瞧上去,那身子上全是一道一道的血痕,她們都是被人鞭笞而死的。
活活被打死的。謝嘉魚斂住眼中的目光,心神大動。
這林詩逸絕不單單如同表姐所言,她的性子許是還要再惡劣上幾分才是。
在謝嘉魚思索期間,林詩逸似乎已經想好了要作何等詩詞。她緩緩站立起來,纖薄的衣衫將她妙曼的身姿更是勾勒了一個一清二楚。謝嘉魚都瞧著對麵好幾位郎君神色不太對了。
林詩逸似乎也很是滿意這般的萬眾矚目,她盈然一笑,眉眼麵龐之間都流淌著一種少女的生澀的嫵媚。
卻又顯得更為動人了。
“今日風光大好,且獻上一首詩詞以賦這大好風光,也不枉我來此見識一番。”說完遙遙一行禮,又接著誦念道,“綠樹陰濃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好。”林詩逸話語才落,對麵便有人轟然叫好。
林詩逸麵上似有些羞紅,“一點拙作,獻醜了。”
此時明安身為主辦者,便不得已站起來,說道,“便是我不怎麽通曉詩詞,也知曉林大娘子這詩作得精妙,當真是開了一個好頭了。”
雖是精妙,可不怎麽符合此時情景啊。但是若是硬要攀扯,那也可以解釋得通的,明安難得點破,也就隨林詩逸去了。
“嫵兒,你覺著這詩如何。”馮靜姝素來不懂這些個詩詞歌賦的,便連忙詢問一旁的謝嘉魚。
謝嘉魚笑道,“詩倒是好詩,隻是這詩與現下的風景不搭調罷了。但是說不得是這位林娘子一路走來所聞所見呢。”
“嗤,我便知道是如此。”說罷,馮靜姝也難得再提林詩逸了,沒得膈應。隻是她心中有些隱憂,她素日不愛念書,自不會如同其餘娘子一般,在心中記些窮酸秀才捉刀的詩詞了。
此時可是真的腹內空空。
但幸運的是這“觴”一直未有停在馮靜姝麵前,也讓馮靜姝舒了一口氣了。
馮靜姝這般模樣,也讓明安心中略有些愧疚,覺著不該聽蘇瑾之的話,該早些告訴她們的。
可明安再瞧謝嘉魚,那副淡然的模樣,仿佛一點沒有這賦詩放在心上。
後來這“觴”多停留在郎君麵前,這些個郎君可不似之前林詩逸一般,他們大多都是有著真才實學的,就連那看似嬌養的馮明月,作出的詩詞也很有些意思。
倒是一直未有輪到蘇瑾之,這讓水渠這邊的娘子們心感遺憾。原本就想見識見識這位蘇郡王爺的風姿的,可偏生是老天爺不作美。
要知道,這位蘇郡王爺從前可從未出現在這般宴會中啊,這是第一次,可誰又知道不會是最後一次呢。
也有那心中靈巧的,覺著有些個古怪。今日不但是蘇郡王爺第一次赴宴,也是那位安國公府上的謝五娘子第一次赴宴呢。
這其中若說沒有古怪,恐怕……不可信。
上一位郎君賦詩之後,這“觴”便又開始慢慢飄蕩了,草地上歡聲笑語的,好一副自在玩樂的景象。
直到這“觴”停在了謝嘉魚麵前,眾人這才瞧著這位謝五娘子。
娘子看娘子總是容易帶著偏見的,可那些個郎君便誠實多了。
待看清謝嘉魚的樣貌之後,不少郎君在心中感歎這位蘇郡王爺豔福不淺。
謝五娘子雖是年紀尚小,五官也尚未有長開,可隱約已經瞧得出長大後的風姿了,必定不會在蘇瑾之之下。
“年紀這般小,能做出什麽詩來啊,嗬嗬……”林詩逸旁邊的一個綠裙娘子低聲說道,可她麵上的嫉妒刻薄那是掩也掩不住。
林詩逸拉了她一把,笑著說道,“萱萱,別胡說,咱們且看看再說,說不得,她天資出色呢。”
郭萱瞧了林詩逸一眼,不再說話了。
謝嘉魚站起身來,瞧著眼前的風光,突的想起了前世所作一詩。
“玉壺□□,賞雨茅屋,坐中佳士,左右修竹,白雲初晴,幽鳥相逐,眠琴綠蔭,上有飛瀑。落花無言,人淡如菊,書之歲華,其曰可讀。”
這曾經是她最為向往的日子,最想過的生活,然而今時今日,豈不是已然實現了。
謝嘉魚心中激慨,上輩子病痛纏身的陰霾在這一刻才終於消失殆盡,她在此時此刻,才算真正獲得了新生。
謝嘉魚心中暢快極了,甚至想若那些個郎君一般,來上一杯瓊漿。
馮靜姝不懂詩,卻也知曉自個兒表妹這詩與現下大昭的不同,仿佛格外有意趣,她竟也恍惚聽得懂。
真是好詩好詩。
郎君那邊倒是頗有爭議,有人覺著這四字如何能成詩,也有人覺著這真乃妙不可言。
謝嘉魚根本不在意這些人如何議論,重生至今一直堵在心口的那口鬱氣,這才算消失得一幹二淨了。
她自打重生以來,先是焦慮現狀,又得擔憂身子。重生之前又未有來往交際過,導致她與人交際素來放不開,雖是麵上不覺,可心中一直有點小心翼翼。
現下,才算是真正的重生。
從今往後,她愛如何便如何,如此才算不辜負了這一番奇遇。
謝嘉魚暢快了,於是也未有注意到蘇瑾之瞧著她的眼神那般的不對勁。
那眼裏滿滿都是深究。
蓋因這首詩,是謝嘉魚前世當真燕先生的麵作下的,而現在的她,也不過才學這些個詩詞歌賦沒多久。
蘇瑾之不知想到了什麽,微眯了眯雙眼,唇畔勾勒出一個淡淡的微笑,馮明月無意瞧著了,心中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咦,真真兒是可怕,早知道方才才不撩撥他呢。
此時安國公府中,二房,沉香院內。謝婉情拿著帕子不住的擦拭麵上的眼淚,那可憐的模樣,真真兒是讓謝二夫人心都碎了。
“娘,大伯娘究竟有沒有說要如何才好啊。”謝婉情一邊哭,一邊說道。
謝二夫人有些難以啟齒,磨蹭一會兒後道,“你大伯娘不會不管你的,她幼時那般疼愛你,婉情先別哭了啊,不會有事的。”
她輕輕拍打著謝婉情的手,麵上盡是一片慈愛。
“她哪裏又會管我死活,倘若她願意管我,現下早就來瞧我了。幼時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她可是早早就來我院子瞧我了,寶貝得不行。”謝婉情越說越氣氛,“可後來呢,她有了謝嘉魚之後,眼裏哪裏還有我。”
謝二夫人聽聞後,愣了一會兒,連忙上前捂住謝婉情的嘴。
“哎喲,娘的小祖宗誒,這些話是可以亂說的嗎?”雖然她心中亦是這般覺著的,可這哪裏能拿到台麵上來說啊。
“娘,倘若我當真要嫁給那罪官之後,我日後還有什麽前途可言,還不若絞了頭發做姑子去,落得一個自在。”
“不許胡說,你做了姑子,娘可怎麽辦。”謝二夫人似乎也有些焦躁了,開始不停的踱步。“婉情,你放心,你大伯娘還有個女兒呢,你身為謝家的大娘子,你若是嫁得不好了,她哪裏討得了好去。”
說完,謝二夫人一臉得意的瞧著謝婉情,謝婉情頓時無語,在心中暗罵了一聲愚蠢過後,開始於謝二夫人分說。
“娘,她可就謝嘉魚一個親閨女兒,那位可是已經賜婚了,說來我這次倒黴可與她那未婚夫脫不離關係。你看看,這剩下的全是庶女,我若是嫁成這般模樣,她們日後還能嫁得比我好?”
“娘,你想想,大伯娘她憑什麽幫我。你那般鬧騰,她卻連句準話都不給,可見一斑了。娘,你得為女兒打算啊,女兒隻有靠你了。”
話落之後,屋內一片寂靜。
“那……那要如何才好?”
“去尋了祖母去,我不信祖母便任由我這般被人糟踐。”謝婉情咬咬牙,麵上發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