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寨老果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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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莎的話讓許可他們都感覺有些吃驚,她的父親竟然是漢人?

    許可還想問點什麽,可是蔓莎卻不再給他機會。

    “一會見到了果納寨老,你們就說自己是做山貨生意的商人,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另外,有兩件事情是不能提起的,不能和他提縣衙,也不能提他的女兒。”

    許可的心裏一凜,不提縣衙還好說,苗人集體抗捐抗稅,對縣衙可謂是深惡痛絕,可是為什麽他的女兒也不能提呢?

    自己可是衝著他的女兒來的,這要不提,鯢阿依與努嘎的事情怎麽辦?

    許可想說什麽已經來不及了,說話間他們就已經到了一個大屋。

    木屋外站著一個穿著藏青苗服的漢子,頭巾上還裝飾了一個牛角。

    漢子陰沉著臉,雙手叉在胸前。

    他開口了,不過許可他們卻聽不懂他在說什麽,這倒也無所謂,反正他不是和許可他們說話,他的目光是盯在蔓莎的臉上的。

    許可看得出來,這個漢子對蔓莎應該有些意思,因為他雖然看上去很是憤怒,可是對蔓莎說話的態度卻很是委婉。

    兩人說了幾句,他又像在詢問許可他們身後的兩個苗人什麽,最後目光才落到許可他們三人的身上,隻是看了看也不再說話,轉身就進了木屋,不一會他就出來了,對蔓莎說了一句,蔓莎不依,許可他們也看明白了,漢子的意思是把他們三人帶進去,讓蔓莎別跟著了。

    許可也希望蔓莎一道進去,不管怎麽說,蔓莎此刻對自己三人太關鍵了,她或許是這裏唯一一個能夠溝通的人。當然,許可並不知道果納寨老和他身邊的人是不是也懂些漢語。

    屋裏有些暗,大屋正中心是一個“火盆”,說是火盆,其實那是直接在地上挖的一個專門用來燒火的大坑,兩邊各是一排椅子,中間那把椅子上還鋪了一張像虎皮又像豹皮的玩意。

    那牆壁上掛了牛頭、馬頭等等畜生的頭顱,隱約還能夠聞到一種讓人不太舒服的腥臭味。

    兩排的椅子上沒有人,幾個彪悍的苗人站在椅子背後。

    中間那把椅子上坐了一個年紀約六十歲上下的男人,青布衫子外罩著一件黑色披風,胸前掛著一個銅鎖飾,頭發有些散亂,還紮了一個小辮子在左側。

    看樣子他就是寨老果納了。

    蔓莎還是跟著進來了,她先跑到果納的麵前,恭敬地鞠躬,然後說著什麽。

    果納的臉是繃著的,不過他看蔓莎的眼神卻充滿了慈愛,看得出來蔓莎還是蠻討人喜歡的。

    蔓莎說完,果納也說了兩句,蔓莎回過頭來對許可說道:“寨老問你,你們是什麽人?”說著就對許可擠了個眼色,許可上前行了個禮:“我們是從遠方來的商人,進山想要搗鼓些藥材。”

    從蔓莎那個眼神許可猜到了這個果納寨老應該是懂些漢語的,就算是不能說,也應該能夠聽得懂一點。

    果然,不等蔓莎說話,果納就微微點了下頭,果納說話了,他的聲音很低,就像在咽喉“咕咕”著一般,偏偏蔓莎就聽得明白他說的什麽。

    “寨老說你們來錯地方了,音寨沒有什麽藥材,他希望你們趕緊離開,音寨不喜歡外人來。”蔓莎一麵說著,一麵輕輕向許可他們揮手,示意他們順著寨老的意思,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既然來了,許可怎麽也不會這麽輕易地離開的,一來努嘎的事情他得辦,否則這個馭蛇人指不定還會找他們的麻煩。二來呢,他還想向果納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有馬德長的下落。馬德長進了山,如果不是在山裏遭遇了什麽不測的話,多半他就是躲進了某個寨子裏了。

    馬德長到南邑有些時間了,又經常進山收藥,說不定他與這些苗人還真建立了某種關係。

    所以許可並不想順驢下坡,他微笑著往前走了兩步,果納身後的一個苗人喝了一聲,那意思是不許他再靠前來,果納卻擺了擺手,表示無妨,果納也想看看這個漢人想要做什麽。

    許可在距離果納的座椅約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果納寨老,在下姓許,叫許可,外鄉人,不過這次來音寨呢,除了想要收些藥材,還有別的事情,還望寨老能夠行個方便。”

    他掏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

    這是他早就備好的:“這是萬福錢莊的銀票,在南邑縣城就可以兌換,一點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寨老笑納。”

    果納皺起了眉頭,他身後的一個年輕人接過了許可給的銀票,遞到他的手裏,他看了看,然後把銀票交給了那年輕人,這才對許可說道:“說吧,什麽事?”他的漢語並不流利,很是拗口。

    許可咳了一聲:“寨老,我們走了大半天的路了,能讓我們坐下說話麽?”許可的臉上仍舊帶著微笑,果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趙鋒和黎俊江,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三人便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果納寨老,昨晚我們夜宿荒郊,遇到了一個人。”許可說到這兒,頓了頓才繼續:“這個人想必您也認識的,他叫努嘎,是個馭蛇人。”

    蔓莎瞪大了眼睛望著許可,臉上露出一絲擔憂,她又看了看寨老,果納的臉上並沒有什麽變化,才鬆了口氣,她用眼神示意許可不要再繼續說了。

    可偏偏許可卻還要繼續:“他讓蛇群圍住我們,要我們答應他一個要求。”

    果納淡淡地問道:“什麽要求?”

    “他說他和您的女兒鯢阿依是情侶,可您卻生生把他們給拆散了,您還把自己的女兒給關了起來,他希望我們能夠帶鯢阿依出去,和他見上一麵。”

    果納笑了,那笑容讓人感覺有些不寒而栗:“努嘎真是這麽說的?”

    許可肯定地回答道:“是的,小可並沒有半句虛言。”

    “可你相信他的話麽?”果納問道。

    許可沒有回答,果納卻自己給出了答案:“其實你也不相信他的話,對吧?”

    果納那很怪異的漢語帶著一種喜感,不過在這樣的情境氣氛之下,許可他們誰也笑不出來。

    許可微微地點了點頭,他確實不怎麽相信努嘎的話。

    “說第二件事吧!”果納直接就跳到了第二件事情上來。

    許可也不糾結,反正話他已經說了,至於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但他還是在心裏想著,一會離開這兒的時候讓果納教他些對付馭蛇人的辦法,自己沒有按努嘎的意思,暗地裏來撈鯢阿依就已經是給果納的麵子了。

    “第二件事情其實很簡單,我想打聽一個人,我的一個故友,不知道他是否來過音寨。”許可說到這兒望著果納,果納仍舊不動聲色,靜靜地聽著。

    “我的這個朋友叫馬德長,也是外鄉人,後來來了南邑,和我一樣是做藥材生意的,我們到他的鋪子裏去找他,大掌櫃說他一個多月前就進山了,至今都沒有回去,我想問問你們有沒有見到過我的那個朋友。”

    果納眯起了眼睛:“雖然我沒聽說過你的那個朋友,但我告訴你,他沒有來過音寨,音寨不歡迎漢人,我想你該是找錯地方了。”

    許可歎了口氣:“果納寨老,你能不能幫我們問問,這個人對於我們來說真的很重要。”

    果納有些不悅:“你的意思是我在騙你嘍?”

    許可連忙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寨老說的哪的話,我知道寨老是一言九鼎,說到做到的人,怎麽會騙我呢?隻是音寨不小,人也多,您雖然貴為寨老,也不一定事事都知道,不是嗎?”

    果納輕哼一聲:“這音寨就沒我不知道的事情!”

    這還是個倔老頭。

    正說著,一個聲音傳來:“蔓莎,你怎麽來了?”

    說話的是個男子,看著約三十歲左右,他的手裏提著一支獵槍,那槍上還掛了兩隻兔子。

    男子根本就像是目中無人,也沒有把許可他們放在眼裏,此刻他的眼裏隻有蔓莎。

    果納瞪了男子一眼,嘟囔了兩句,然後對許可說道:“你們可以走了!”

    許可卻說:“寨老,假如我們不走呢?”那莽男子瞪圓了他那雙原本就不算很大的眼睛,喝了一聲。

    在音寨還沒有人敢對果納的話說一個不字,他是寨老,又是寨子裏最德高望重的人。在這兒他的話就是聖旨,就是法!

    果納輕聲說道:“你們要是不想走也成,那就都留下吧。”

    果納站了起來,就往屋裏麵夏普去。

    蔓莎靠近許可:“都說了在寨老的麵前你別毛說話,這下好了,他最忌諱的事情你還是說了,他女兒的事情慢說是你,就連寨子裏的人也不敢在他的麵前提呢。還有,讓你們走你們就走吧,哪來那麽多事兒?”

    許可苦笑:“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我必要要找到我的朋友,這是天大的事情。”

    見蔓莎和許可竊竊私語,後來來的那男子走上前來,推開了許可:“蔓莎,我和你說話你怎麽不理我呢?”

    蔓莎白了他一眼:“我為什麽要理你?”這男子和蔓莎說話說的都是漢語,男子其實是正經八百的苗人,他之所以說漢語估計也是為了討好蔓莎,估計為了追求蔓莎他下了不少的功夫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