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月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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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訕訕的低下了頭,很不好意思的說:“還望喬公子見諒,下侍也是沒有辦法了。”
喬木深擺了擺手,麵上沒有一絲不悅,“既然如此,還請姑娘細細說來吧!”
“額。”真要荷亭說了她反而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了,頓了兩下,她才說道:“楓月,她喜歡郝連。”
“什麽?”喬木深看向荷亭,目光裏滿是有些銳利的疑問,“你確定嗎?”
荷亭搓了搓有些發冷的手,溫聲道:“下侍確定。”
一旁靜靜聽著的言微塵有些來了興趣,他問道:“這樣隱秘的事情還從來沒有聽到有人提起過,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姿色秀麗巧通詩書的丫鬟愛上了千金小姐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婿?這樣好的一條消息,街頭巷尾的寫手們要是知道早就寫上八百回了,可是卻從來沒有聽說過,若是真事,也未免隱藏的太好,而荷亭又是如何得知的?
荷亭歎了一口氣,回憶起了當時是如何知道這個消息的。
“其實我們幾個進學府也是有先後順序的,柳意是第一個進府的,她的年齡最大待我們也多有照顧。我和楓月卻是隻隔了一天。我們年齡相仿又都是初來乍到,所以很是不習慣,也害怕做錯了什麽事情會被打罵,那段時間我們兩個就經常相互鼓勵和依靠。楓月待人也很好,和後來一點兒也不一樣。”
“在府裏小姐待我們非常好,連帶著旁人對我們也是笑臉相迎,從來沒有人尋過我們的麻煩。甚至還有一些溜須拍馬的人找了過來,楓月就是這個時候一點一點的變了。小姐待我們大方,我們的衣食住行都是頂好,後來又學了琴棋書畫,楓月姿色秀麗自然有人捧著她,時間久了,她有了傲氣,但對著小姐時還是很恭敬的。”
“再後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就整個人都變了,整日陰沉著臉,麵對小姐時也是如此,還經常頂撞小姐。也不願和小姐同寢伴小姐一同出行,我以為她遇到了難事不願意說出口自己憋在心裏所以脾氣大了些,所以就尋了一天下午想去她房裏問問她,畢竟我們是一同進來的,總歸比起別人還是要親近了些。結果,我卻在院子裏的花園假山後麵隱隱聽到了她的說話聲還有男人的聲音。那時候小姐要帶著我們去練琴,她不願意去所以院子裏應當就她自己,怎麽會有男人的聲音?我很是疑惑,所以偷貓著腰鑽在了池塘的另一麵假山後麵偷偷的看,卻見著和她在假山後麵的是郝連。”
“我看著楓月哭著拉著郝連的衣袖說很是仰慕他,哪怕是嫁與他為妾也心甘情願。郝連卻甩開了她,隻說自己喜歡我們家小姐,不願意和她的丫鬟有什麽牽扯,不顧楓月哭著阻攔頭也不抬的走了,我當時覺得心裏很是難受,那個時候其實我們心眼裏都默認了小姐和郝連的婚事,可是楓月卻存了這樣的心思,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隻好拐到門前裝作是剛回來的樣子,匆匆和擦幹了眼淚的楓月打了一聲招呼就鑽回了房間。”
“你這麽確定楓月是真心喜歡郝連的,而不是存了嫁入富貴人家的心思,而郝連剛好符合他的要求又能夠接近到?”喬木深問道。
荷亭搖了搖頭,“剛開始我也是這樣以為的,楓月傲氣,始終不願意真的當個丫鬟伺候別人,曾經說過自己以後要嫁入高門大戶這樣的話,我也以為她隻是剛好選中了郝連罷了。可後來,我曾經趁著她不在時跑到她的屋子裏,發現了她繡的諸多手絹腰帶和鞋子,都帶了連字,顯然都是給郝連的,而且,為了郝連她還偷偷去了鄉野巫師那裏花了大價錢求姻緣,我在她枕下發現了符紙。後來我花了很多心思套話才在她醉意朦朧之際得知,原來是她一次外出采買時被遇到了歹人,恰巧路過的郝公子認出了她將她救下,從那以後,她就芳心暗許,眼裏心裏便隻有那人了。”
喬木深垂下了眸子,“這事隻有你知道,從來沒有和別人提起嗎?”
“沒有。”荷亭語氣肯定的說:“我很是小心,就連楓月都不知道我知道這件事情。”
“那麽,”喬木深皺眉:“這事你上次怎麽不說?”
上次成敬明輪番問了她們一遍,當時的荷亭並沒有說出來。
“上次隻說是懷疑小姐身邊的侍人暗害小姐,並沒有提到是誰,我也沒有往楓月身上想,所以就沒有想到要說這一事,後來知道了那人是楓月我就立刻想起來了,卻還是有很多顧慮,所以拖到了如今才說。”荷亭睫毛眨了眨,像是被淚花浸濕了一般。
“好吧!”喬木深點頭:“這事你暫時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會替你轉告給肖大哥。”
“多謝喬公子了。”荷亭忙站起身來對著他行了個禮。
離開了東院喬木深就往東院走去,如果沒差錯的話,肖塹這時應該是在那裏。
言微塵輕聲問道:“剛剛得到了這個消息,現在你怎麽看?”
喬木深輕輕皺起了眉毛,“似乎現在很多線索都指向了郝連。”
“沒錯。”言微塵點頭,“最開始我們不也是懷疑郝連嗎?現在不過是一步一步證實罷了。”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做了,利用再多的辦法也掩藏不住。”喬木深快步走著,由心的發出感歎。
兩人還未到東院,就迎麵撞見了臉色陰沉的肖塹。
喬木深連忙攔住他,將荷亭的話細細說與他聽,肖塹聽完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事我會立刻秉告大人,也許在審問楓月時會起到很大的作用,隻是郝連有官位在身,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還不能招惹他。”
見喬木深點頭應了,他才腳步匆匆的走了。
似乎一時沒有事情了,喬木深和言微塵也一同回去了。
喬木深用過了晚飯就躺倒在床上,眼皮子很快就覺得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可到了第二天他就被一則消息震驚了。
那時他剛洗漱完畢,和言微塵一起用飯,就見著鬆青一臉凝重的走了過來,立在桌子旁,說:“楓月死了。”
“誰死了?”喬木深覺得腦袋一團亂,急忙問道。
“喬公子,是楓月死了。”鬆青開口又說了一遍。
言微塵的目光也冷了冷,“什麽時候?怎麽死的?”
鬆青立時說道:“聽說是昨天夜裏,她一頭撞在了牆上,**混著血流了一地,當時就斷了氣兒。”
“自殺?”為什麽要自殺?她罪不致死,哪裏用得著自殺來尋求解脫,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死是為了隱瞞什麽。
言微塵站了起來拉著喬木深就走,“走,我們立刻去衙門看看。”
留在這兒胡亂的猜測倒不如去現場看一看來的實際,鬆青立刻備上馬車將兩人送上了衙門。
昨日來了一趟慢慢的驚嚇,今天還是一樣。喬木深已經不知道該做何心情了。
兩人剛進入衙門,就見著成敬明和肖塹都在這裏,麵前被白布覆蓋住的正是楓月的屍體。那白布上染了血跡斑斑,看起來很是駭人。
見著喬木深和言微塵一起來了,成敬明擺了擺手示意兩人隨意。
喬木深看著下巴上都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的肖塹,輕聲問道:“怎麽會這個樣子?”
肖塹歎了一口氣,麵上一片淡淡的倦色,想來是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有睡著,“昨日聽了荷亭的供訴,大人立刻就開庭審了楓月,還特意將此事提了一提,她果然神情慌亂了。大人還逼問是不是她將穆鶯鶯離去的時間告訴了郝連,她矢口否認,卻破綻百出,幾乎一下子就讓人確定了。她始終不願意承認這件事情裏與郝連有關,大人見一時實在是說不通她,就將她暫時放了回去,誰知道昨夜裏她就自殺了。”
“這。”這下子線索又斷了。
肖塹歎了一口氣,“都知道是郝連,可是卻沒有辦法動他分毫。大人老早就懷疑是他,昨日更是確定了,但他官居四品,已經可以算的上是大官了,又與大人同級,在沒有明確的證人和證物的情況下,根本不能將他拿下審問。”
“大人也懷疑是他?”喬木深皺著眉頭問道。
“是的。你許是不知道吧?昨日,安家生投案後郝連來了。”
喬木深盯著那隻染的紅紅白白的繡花鞋,“他來做什麽?”
“說是來探望以前的同窗,要和安家生單獨說兩句,大人同意了。郝連身邊帶了高手,根本就不能湊近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麽,隻能任由他在裏麵逗留了小半時辰。”肖塹頓了頓還是接著說:“即便如此,大人也試圖從他口中套出兩句話,兩人笑著寒暄著,你來我往的互相試探,可那人說話卻滴水不漏很是小心,遇到一時不知怎麽回答的話竟然直接裝聾作啞躍過去了,大人跟他客套了半天還是沒有得到一句有用的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