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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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印章一般都會用在什麽地方呢?房契,地契,產業。可身為皇子會有什麽不一樣呢?若是與大肆興土木收斂宅舍和鋪子有牽連也是麻煩,還有,鹽引。
沈墨立時瞪大了眼睛,狠狠地咬了咬牙。這群狗東西,竟然存了這樣的心思謀害慕王和皇後,若不是因為這一紙信物呈於眾人麵前,隻怕所有人都還被蒙在鼓裏。
到時候任由寧王和其背後的支持者將一切事宜都準備好,再呈到皇上麵前,被殺了個措手不及的慕王肯定要辯解不及會被嚴懲。
皇上要是尋了這個由頭拚了命的打壓慕王,恐怕會就此元氣大傷,到時候寧王獨大就成了很難改變的定數。
朝廷上瞬息萬變,怎能任由這樣的事情存在?所以,最緊要的就是要立刻將這事告知父親。
沈墨:“竹冬。”
一聲夾雜著冷意的低喚響起,身形隱藏在暗處的竹冬立刻上前來,垂首問:“少爺有何吩咐。”
沈墨:“你親自趕回京城,務必要將此事告知父親,越快越好。”
“是。”有些細長的眼眸微微眯起,竹冬方才聽的清楚,自然知道此事的嚴重性,立刻領命就要往外走。
“等等。”成敬明出聲道,他快步走到了沈墨身側,將指尖的那片沉重又燙手的紙張放在了桌角,“這事不可外露,既要隱瞞,那這信物也就不需要了,還請一並帶給令父吧!”
開玩笑,成敬明忍不住想要擦擦頭上的冷汗好嗎?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四品官,在這臨安裏自然算的上,可到了高官滿大街都是的京城那可就不夠看了。
更何況,他隻是想老老實實破案罷了,可沒想憑借著這點小官位就冒冒然的參與奪嫡之爭中,這東西在他的手裏就像是燙手的山芋一樣,還是趁早交出去的好。
沈墨自然看出了成敬明的意思,並沒有勉強之意,拿起那片紙張放進了竹冬展開匣子裏,見著他仔細的收好後,才將視線又放回了成敬明身上。
低聲道:“如此一來,還要多謝成大人了,有了這東西,我也更好和家父交待不是,成大人可還有什麽吩咐?”
額,燙手山芋都扔出去了,還能有什麽吩咐?
成敬明扯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還請代下官向家父問好,他日若是得了閑,可以一起喝茶。”
看著笑眯眯的成大人,沈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隨意應了一聲後就衝著竹冬擺擺手。
後者立刻就快步有了出去,待出了房門後立刻就躍上了高牆,這樣等於抄了近道,幾個誇步躍到了大門外,胯坐上了一匹棗紅色的汗血寶馬,向城外急駛而去。
若是竹冬夜不停息,又騎著汗血寶馬,確實抵得上八百裏加急了,不出意外的話,這消息明日午前就能送到那人手裏了。
見著竹冬的衣角消失在門外,成敬明也鬆了一口氣,“如此一來,還要將這段供詞抹去,斷然不能被牽扯出來。”
林實:“安家生那裏我已經交待清楚了,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肖塹:“通曉閣那裏盡管放心,我馬上就去處理。”
成敬明點頭,“如此,就散了吧!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還需養足精神,盡早回去休息吧!”
揪出郝連是絲毫耽擱不了了,如今他不在京城,又是由成敬明著手審理此案,可以拿捏他一二。即使後來來了陪審監審也不過是協助罷了,主要還是成敬明審理。要是這樣放郝連回京,那時候再告上去,就是眼看著寧王將他摘的一幹二淨了。
這次的機會,是一定不能錯過。
幾人紛紛起身告退,隻待明日,看看開頭仗誰能打的漂亮了。
因為今日要審理穆鶯鶯被殺一案,喬木深老早就爬了起來洗漱穿戴整齊,這些時日雖然勞累但昨日睡的早,一覺好眠,應該自然也覺得精神了不少。
飯香味繞過了圍牆鑽了進來,勾的喬木深立刻就覺得腹中饑餓難耐,連同腳步也不由的加快了許多。
步入屋子裏,發現桌上不僅擺放了眾多吃食,還有些坐在桌前,少有的沒有用單手支著下巴的言微塵。
他也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衣冠整齊,修長好看幾乎入了發間的劍眉自然的舒展開來,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麵前的吃食。
聽見聲響視線就立刻投了過來,落在了喬木深身上就沒有離開。
和剛才看吃食時的目光一樣,這樣想著,喬木深忍不住低頭悶笑,自己又不是吃食,怎的這樣打比方?
跟言微塵問好後就在他的右手邊落了座,鬆青立刻就端上的煮的噴香濃鬱,香甜軟糯的八寶粥,原來是就等他了。
接過了粥輕輕的飲上一口,那微微黏稠的香甜就在嘴裏化開,好吃的喬木深心情好的眯起了眼睛。
待放下手中的粥碗,看著桌子旁擺放的熱氣騰騰新鮮出鍋的吃食,喬木深還是感覺有些驚訝的張了張嘴。
麵前擺放著的有外皮焦脆內裏餡料十足的餡餅,蔥花金黃香氣撲鼻的蔥油餅,炸的橙黃色的素菜角和肉菜角,蒸的白白胖胖的包子,煎的泛著些許油花的煎餃……
這些都是尋常人家平時最常吃的早飯,喬木深自然也都是吃過的,隻不過今日怎的做了這麽多。
“這是怎麽了?做了這麽一大桌子?”
立在一旁尋了巾子擦手的鬆青聽聞立刻笑著回道:“今日可是開堂審理的日子,恐怕兩方唇槍舌戰會耽擱好一段的時間,所以現在一定要吃飽,否則到時候餓肚子可就要難受了。”
開堂審理說快很快,說慢也很慢。之前就曾經出現出一次,從清晨一直審到了傍晚雙方的證據還沒有呈完,你來我往的口舌之爭不曾停歇,縣太爺餓的頭昏眼花,沒辦法隻好大手一揮,退堂,明日繼續審理,然後跑回去吃飯了。
雖然聽起來很是好笑,但也並不是不常見,在審案時經常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很多人都會選擇堅持下去,大半天再多的話也說完了,隻是那位縣太爺恰巧碰到了這樣的人,也是命中啊!
“這樣說來,我還是真的要多吃點了。”生怕自己會餓肚子的喬木深惡狠狠的咬了一口包子,很是凶狠的樣子。
言微塵和鬆青滿意的點了點頭,能吃是福。
待兩人將桌子上的吃食用了個七七八八,察覺吃撐了的喬木深和察覺快過了時辰的言微塵立刻就上了馬車往府衙趕去。
遠遠的就看到了很多得了消息前來的聽審的百姓,隻是涉案人員身份特殊,今日開審是不允許旁聽的,所以有衙役正腰間纏了玄帶別了大刀維持秩序,阻止躍躍欲試往想要進入府衙的人。
喬木深和言微塵貼著衙役空出來的路進了府衙,將那熙熙攘攘的聲音隔絕在身後“為什麽不讓旁聽啊?不是有什麽隱情吧?”“這都是什麽事我們都不清楚,真的不能讓旁聽嗎?”“我們就等著這一天呢!衙役大哥能不能行行好空出點門縫讓我看看?”
“砰。”這是鐵麵無私的衙役冷著臉將大門關嚴發出的聲音,特別守職,特別冷漠,特別不可愛。
成敬明已經穿好了官服頭戴官帽,正端正的坐著,神色肅然的盯著跪在下堂的安家生。
寂靜一片,這是?喬木深悄悄湊到了肖塹身邊,問起了情況。
肖塹瞥了一眼坐在上位神色肅然卻眼眸帶笑看起來一點也不威嚴的成大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派人去請郝連了,這會兒不是正等著嗎?”
可不就是去‘請’了嘛!因為郝連的官位在身,即使懷疑他也隻得好聲好氣去請了他配合審案,沒有明確的證據前誰也不能動他分毫。
就這麽幹等著?當然不了。
趁著這時候,肖塹拉過喬木深後退了兩步,顯然是有些私話要說與他。
言微塵麵色不改的跟著退後了兩步,湊到了兩人身邊,光明正大的束著耳朵偷聽。
幸好肖塹隻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避諱,開口將昨夜的事情說了一遍。
沒有注意到哞光閃動的言微塵,肖塹低聲道:“沈墨既然去信,那很快就會有了應對之策,隻是這起案子背後複雜不已,實在不是我們能夠牽連進去的,而你如今身份奇怪,可不能再牽扯在其中,等下隻管旁聽,不要做什麽言語理會。”
喬木深點頭應是,心裏卻很是驚訝了一番,都說皇位之爭,動輒血流成河,這次若不是巧合發現,恐怕更是後果難料。
轉過身去的言微塵麵若寒霜,指尖用力到發白,他的眸光陰陰暗暗沉浮,盯著門外一抹破碎的晨光,心內殺意頓起。
寧王,安禮,你們好算計,隻怕消息送到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即使已經妥善安置好,但安禮將做了手腳的證據交上去,天子震怒,更是會發作在無辜的慕王身上,慕王本就不得他喜歡,這下子又會無端被牽連了,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