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是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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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等了一夜的安貴妃熬的眼睛都紅了,畫的精致的妝容也都花了。
直到早朝時間皇上還沒有過來,派去打聽的人說皇上昨晚宿在了皇後那裏,今天早晨出來的時候心情看起來還不錯,還打賞了下人。
氣的又困又累的安貴妃直接摔了兩套白玉的茶具,在自己宮裏發了好大一通火氣,最後連訓人都止不住的打哈欠了才消停了讓人伺候著去睡覺了。
反倒說皇上,一碗溫熱的肉粥或許沒有參湯的大補,卻驅散了清晨的些許寒意,直到他進入了金鑾殿裏身體還泛著暖,看著底下烏壓壓站在殿下的大臣也沒有平時的各種不順眼了。
可是,有的人就是那種看你心情不錯,偏偏要做些事情來,直到將你那還不錯的心情耗盡。
貴重的帝王皇冠壓的皇上有些勞累,放鬆了身子靠在龍椅上,懶洋洋的說:“眾位愛卿可有事上奏啊?”
站在靠前的右相安禮衝著身後的人微微側了一下頭,那都轉運鹽使立刻會意站出了列,“臣有本要奏。”
昨日安禮就收到了學生郝城的來信,得知那一石二鳥的計劃胎死腹中很是氣憤,卻也是無法,先前繞了那麽大一圈計劃就是想著不在朝堂上捅出來,擔心皇上以為是兩方人的奪嫡之爭,所以對於身處劣勢的慕王並非真心的厭惡,懲罰時也會放輕了手腳。
要是從京外的一樁案件裏牽扯出了,皇上定然又驚又怒,那麽就會下令徹查,再由他們的人主動請纓,到時候,慕王的罪證就會如同那楊花一般紛紛不絕的飛進皇上的禦龍殿。引的龍顏盛怒,那麽他們才是真的大獲全勝。
隻可惜,拜通曉閣的這些蠢貨所賜,這麽重要的一步錯了可不就亂了手腳,虧得還將自己吹噓的如何了得,讓他們相信了,如今造成這個樣子,時間緊迫,生怕那慕王一派的人發現什麽馬腳,他們隻好趁熱打鐵早些將這些事情坐實,晚些再讓貴妃娘娘撩撥幾句惹的皇上不喜就足夠他喝一壺的了。
那都轉運鹽使正是掌管鹽引的兌換,他站出來沉聲道:“啟稟皇上,臣主管各方來京的鹽引,民以食為天,可知此事的重要性。微臣兢兢業業不敢有一絲怠慢,卻還是出現了漏洞,京城的鹽庫裏出現了大量的鹽引堆滯,在臣的調查下,發現是有人私自兌換鹽引。”
朝廷之上立刻滿堂哄然議論紛紛。左相沈賢卻是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右相安禮,心內一陣不恥,右相這幫人可真是不要臉。錢都是他們賺去了,罪都推給了別人。
原來,鹽引可是讓人眼紅的大買賣,無論是皇親國戚還是平民百姓,隻要用飯哪兒能離得開鹽呢?鹽的需求量大,利潤也就更大,所以由朝廷掌管所有的鹽引,而且禁止任何人私自開墾鹽田,儲存鹽引。
而兌換鹽引也的確有人幹,但動作都是很隱秘,並且身份特殊參與的官員也多,大官有的參與在其中,有的裝聾作啞不發聲,小官就更不會去冒這個頭了。
而且皇上也未嚐不知道,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隻要不太過分,一般不會太計較。
像如今這樣告到禦前可真的是少有了,隻不過,平時若是不嚴重沒有人說也就算了,現在被人提出來了,皇上就不可能不管了,這不僅關乎著國庫的進項更關係了皇家的威嚴。
皇上果然皺起了眉頭,說:“有人私自兌換鹽引?”
“是的。”那大人跟著臉色不好看的開了口:“有人用倉鈔換了很多鹽引,又用比官價低的價錢賣了出去,造成百姓的哄搶,鹽政一時混亂不堪。”
其實所謂倉鈔就是官府兌換鹽引的憑條,官價定的是一兩倉鈔兌一引鹽,一引鹽值半兩銀。用銀票低價兌換了倉鈔,再用倉鈔對兌換鹽,最後再已高價賣出去。即使比官價低著足夠賺的盆滿缽滿的了。而且,那人有辦法大量的兌換倉鈔又賣出去,可以看出他的手伸的有多長。
掌管鹽引的官一邊看著皇上的臉色,一邊說道:“如此一來,很多民眾手裏就有了大量的鹽引,一時拿了倉紗兌換鹽引的人就少之又少,今年的鹽引進項可能要達不到去年了。”
聽到國庫的進項要減少皇上的臉色更難看了,這大筆大筆的銀子都讓旁人賺去了。
皇上怒氣衝衝的厲聲道:“明明頒有法令不許任何人私自兌換鹽引,卻還是出了這樣嚴重的漏洞,你這都轉運鹽使是如何當的?”
眼見著怒火燒到了自己的身上,都轉運鹽使額上忍不住驚出了一身的汗,他慌忙跪了下來,連聲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微臣自知辦事不當,出了這樣大的紕漏,所以日夜追查,剛剛有了些眉目,特意前來秉明皇上。”
右相見狀連忙上前,“皇上,微臣認為, 失職之罪難逃,但是目前還是要抓住幕後操作一切的人,能夠直接在鹽引裏動手,可見此人勢力之勝,其心可見一斑。”
皇上點頭,問:“那好,朕問你,你可查到了是什麽人?”
那人用衣袖擦了擦順著臉頰不住的流淌的汗水,聲音有些急切,“皇上,在微臣的徹查下在瀛州呈上來的一份憑條上,發現了慕王殿下的印章,隻是那是殿下的私章,到底如何出現在了那裏微臣不敢妄自猜測。”
有太監接過了呈上來的證據,送到了皇上的麵前,那抹紅色的印記正是慕王的私章。
慕王在皇上的目光看過來的那一刻, 立刻出列跪伏在地上,聲音堅毅的說道:“回父皇的話,兒臣從未參與過兌換鹽引,那私章也不是出於孩兒的手。”
右相看著慕王,立刻冷聲說道:“ 殿下說從未參與過鹽引之事,那讓臣敢問,私章是何等重要的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關乎鹽引的憑條上?這個慕王要如何解釋。”
慕王毫不畏懼的挺直了胸膛,高聲道:“那個私章是如何出現在鹽引的憑條上,本王也想問問,前些時日有人勾結我府中的奉茶丫鬟將我的私章盜了去,直到現在還沒有尋回來,無奈之下,本王隻得到初定司說明情況,又重做了一個,如今重做的那個已經被本王收好了,那個與外人勾結的丫鬟已經被本王送往大理石審理,這件事情也是和父皇說過的。”
皇上的記性自然沒有差到那個地步,從看到呈上來的印章印記時,他就想起了慕王說起的印章被盜一事,現在和今天這事一聯合,讓人覺得蹊蹺的緊。
寧王和右相都是一愣,他們這樣著急的把事情捅出來,就是怕慕王知曉了想出應對之策這事會變成無用功,可沒想到慕王老早就知道了,還早就開始部署,鬧得連皇上都知道他的印章丟了,這下子可真是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驚慌一閃而過,右相立刻就穩定了思緒,即使 搬出了印章丟失這一招,也可以繼續將此時栽贓給他,否則被他們推翻了去,那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這些時日的努力成為了一場空,而且還可能引火燒身。
右相正了臉色,沉聲道:“ 這話可真是奇怪了,怎的殿下的印章早不丟晚不丟偏偏這個時候丟了?還是說,殿下為了推脫所以拿出這事當說辭?”
沒想到慕王卻是臉色都不改一下,同樣是疑惑,“本王也很是驚訝,那私章我平時都用不上,也從來沒有發生被偷盜之事,誰知這次偏偏丟了,然後就被發現印章蓋在了鹽引的憑條上,這事,實屬冤枉。”
說著,就麵向皇上叩了一首,聲音裏夾雜著委屈,“父皇,兒臣冤枉。兒臣雖愚鈍,卻知曉國之法度,哪裏敢犯,如今被偷盜的私章無端出現在了鹽引憑條上,兒臣也不知為何。”
皇上一直沒有出聲,顯然是想看看群臣是何反應。
左相沈賢適時的站了出來,緩聲道:“皇上,微臣認為,此事應當不是慕王殿下所為。而且那私章也出現的古怪。若此事乃殿下所為必然要想法子不漏一絲馬腳,怎的就直接動用殿下的私章,這不是自投羅網嗎?要是今天拿出來的憑條上是老臣的私章,右相的私章,微臣都信是慕王殿下所為,但是慕王殿下的私章,那微臣就不相信了。更何況,殿下老早就發現了私章被盜,並且還將歹人拿了下來送往了大理寺,後來私章就出現在了鹽引憑條上,微臣認為此時實在是栽贓陷害。”
右相聽聞沈賢這樣說,氣的胡子都差點歪了,他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不就是此事是寧王殿下一手操作陷害慕王的嗎?
而且,如今朝堂上已經吵成了一鍋粥,左相一派隻說此時不是慕王所為,乃是旁人栽贓陷害,左相本人卻是不再為慕王說一句好話。右相一派則是說慕王殿下狼子野心,此事定是他所為,眼見著事情又像是演變成了一場奪嫡的鬧劇,安禮惱的咬牙卻也是無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