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章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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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楚建元二十年,北疆漠城。

    正值中秋好時節,北疆卻已過冬,常綠樹木依舊青綠,無半分秋冬該有的調令落寞,但天卻涼了。

    北靜王府中,與羲和院毗鄰的挽月苑內婢女排成長隊,盛著新衣與收拾,待屋內主子醒來挑選中意的。

    三個月前,王爺尋回了十七年前被賊人擄走的小姐,而小姐與世子乃龍鳳胎,又是王妃所出,便是王爺的嫡女,為彌補多年的虧欠,王爺可是將小姐放在手心裏寵著的,王府裏所有的婢女仆從哪裏敢有半分怠慢,無不爭先恐後討好。

    不僅王爺王妃將失而複得的小姐視為掌中寶,連世子待這位胞妹亦是有求必應,三個月來搜羅了許多稀奇小玩樣兒送來挽月苑。

    這不,昨日午膳時聽世子提及今日要帶小姐外出遊玩,王爺便命人去備了時下北疆最受年輕女子追捧的服飾、首飾,不重樣兒的,盡數送往挽月苑,任小姐挑選適合心意的。

    一夜紛亂破碎的夢,鸞月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因畏寒之故,她每日必會賴床一刻左右才起身。

    翻起身,她裹著被子,伸手拉了一下床頭的鈴鐺,侍女雲緋這才端著洗漱用具進屋。

    放下手上之物,雲緋拿了披風來到床前,鸞月這才掀開被子,接過披風,快速裹上。

    雲緋試探地道:“小姐,王爺命人送來了好些新出款式的衣裙,您是否要先瞧上一眼?”

    鸞月撇嘴,“父王又命人送衣裳來……光是這三個月他送來的衣裳快要將隔壁的屋堆滿了,聽哥哥說,光是給我定製衣裳,父王便快將王府的庫房錢銀敗光了,父王自己不心疼,我可很是肉疼的。”

    在主子身邊服侍了三個月,雲緋多少知曉主子的脾性,相處起來亦漸漸隨性。

    聽主子替王爺心疼銀子,雲緋忍俊不禁,“您大可安心,王爺疼您,舍得花銀子,且據奴婢所知,王爺與世子很會賺銀子,不怕您敗家。”

    這話說的……仿佛她天生就該是個坑父坑兄的紈絝敗家女似的……

    得父兄如此溺愛,她卻總有種奇怪且不踏實的感覺。

    她的記憶隻有醒來後這三個月的,三個月之前的前塵往事俱已忘記,問緣由,父母親、兄長皆道她是因中毒所致的記憶全無。

    但每每對上他們閃躲的目光,她心底的異樣感便無端湧現,他們有事瞞著她。

    這三個月來,她從未獨自出過王府大門,唯一一回出門還是一個月前陪母妃去寺裏還願,而後每當她主動提出要單獨出府逛逛,母妃便如臨大敵,淚眼朦朧地望著她,父王的解釋是上回她差點被毒死,將母妃嚇壞了。

    半晌未得到回應,正給她梳頭的雲緋自銅鏡中發現了異樣。

    “小姐?”

    鸞月望著鏡子的自己,一陣茫然,“雲緋,我中毒昏迷後才被接回王府,父王說我是在眠州長大的,是嗎?”

    雲緋一怔,隨即驚慌退到一旁,低眉垂首,嚇得不輕的模樣。

    “奴婢不知……想來便是王爺與您說的那般,王爺王妃也是怕您再有任何閃失……”

    又是這樣,無論她問誰,反應皆與雲緋此時的驚慌大同小異,王府上下對她所問之事似是極為避諱,戰戰兢兢的,生怕說錯話便會丟了小命似的。

    越是如此,她愈發肯定這其中有隱情,至少不僅僅是父王所說的那般怕她再遭遇不測。

    他們到底瞞著她什麽事呢?

    “雲緋,去將上回我陪母妃外出時穿的那套男裝拿來,屋外那些個衣裳首飾……送還給父王,他那麽多妾室,愛賞給誰便賞給誰。”

    雲緋一愣,隨即又笑了起來,心道小姐這是替王妃抱不平呢,心疼王妃,不滿王爺納了這麽多房妾室。

    王妃若知曉小姐如此心意,心下必然無比安慰,隻是要繼續委屈王爺了。

    “其實王爺待王妃才是真情實意的。”雲緋於心不忍,還是替王爺說了句公道話。

    鸞月哼了一聲,“嗬,若真是真心,那便該一心一意,納了一個又一個,就算是真心,那也是被分成許多塊,一群女人共同享有,而母妃卻將一生托付給他……齊人之福,他倒是心安理得。”

    雲緋不敢接話了,小姐生氣時可是敢拿杯子砸王爺的,這事兒便發生在小姐醒來的第三日,後院那一群女人也不知是受誰的煽動跑到王妃院外獻殷勤,聽聞王爺甚是疼愛失而複得的嫡女,便眼巴巴跑來巴結,可將王妃氣得不輕。

    小姐何等聰慧,且不若王妃那樣的好脾性,嫌院外那一群女人聒噪,便命羲和院的婢女們每人端了一盆涼水,盡數潑到那些個姨娘身上。

    末了,還有更蠢的人,竟跑到王爺跟前去告狀,被王爺罰了幾板子,而後王爺顛顛來到羲和院,小姐眼一抬,瞧見是王爺,手中的杯子便砸了過去。

    杯子被王爺接住了,一向暴脾氣的王爺竟一聲斥責也無,還誇小姐厲害。

    自此之後,闔府上下無人不知王爺寵女兒到了令人發指的境界。

    除了不給小姐單獨外出外,王爺對小姐可是有求必應。

    這不,王爺知曉世子今日要帶小姐外出遊玩,早早命底下的人著手準備,生怕委屈了小姐似的。

    而小姐呢,對王爺有諸多妾室很是膈應,時不時拿出來嘲諷幾句,即便王爺在場亦不給他留麵子,王爺也隻尷尬笑笑,一副理虧的樣子。

    換上一身男裝,鸞月去羲和院與兄長會合,又聽母親不放心地囑咐了半晌,兄妹二人才走出羲和院。

    “哥,先前父王每日賴在母親這裏,今日為何在?”鸞月疑惑問。

    慕遇塵意味深長笑道,“若不支開父王,我們出府多有不便,月兒總不想每行一步皆被父王派人跟著,那樣也太無趣了。”

    “父王若是識破被算計,你慘了。”鸞月樂不可支,想想便覺得有趣,精明的北靜王被兒子算計,不失為一件趣談。

    不過此時,她更加疑惑的事是兄長如此大費周章,倒像是蓄謀已久的。

    似是知曉她所想,慕遇塵偏頭望向她,雖然是笑言,雙目中盡是認真。

    “為兄先前答應你的事,今日可行,若父王知曉,怕是會震怒,月兒可要護著為兄啊。”

    鸞月訝異,“我未失憶時有夙願未了?”

    慕遇塵含笑點頭,卻歎了一口氣,未在多言,高深莫測的模樣。

    你的夙願隻有他,如今他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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