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沒什麽。”

    怨靈菲莉爾覺得被她俘虜的卡戎，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但沒有辦法問出什麽，隻好憤憤地掐了掐對方的脖子，自己都把過去給他看了，他為什麽不告訴自己，吝嗇小氣，哼！

    菲莉爾並沒有察覺到自身散發的怨氣消減了一些，人類的情感回來了一部分，依舊讓夢境演化下去，在外界則趴回旁邊的枯草堆，長發如遊蛇飄動在空中，不時挑弄著卡戎的脖子。

    “親近？”置身夢境的卡戎反倒第一時間察覺到菲莉爾的變化，這個怨靈現在對他沒有惡意，完全沒有之前凶狠的模樣，發生這種變化的原因，也許是她將意念與自己交融，自己又完完全全體驗了她完整的死亡，這讓她產生了同類般的親近。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倒是能解釋她將自己捕獲，卻沒有帶到魔女那裏，也不打算下殺手的原因。

    在這邊一人一鬼相安無事的時候，瑪莎的家裏卻悄然卷起了新的漩渦。

    “你是說，上次那個年輕人被菲莉爾抓走了？！”瑪莎掙紮著站起來，幹澀的眼珠漸漸濕潤，就想給眼前的戴安娜幾人下跪。

    戴安娜見狀連忙扶住，身後加羅和提尼心裏尷尬，畢竟欺騙弱小的普通人還是個老年人實在有違騎士信條，但臉上表情還是流露出失去隊友的巨大悲痛。

    “對不起，對不起！”瑪莎痛哭流涕，“菲莉爾隻是被控製，她無法掙脫束縛，她的本質並不壞，請你們原諒她，不要將她消滅。”

    對於鬼魂的處置有兩種辦法，一種就是讓鬼魂往生，一種就是徹底毀滅，通過吟唱詩人的故事，普通人也了解這兩種處置方法的區別。因為害怕戴安娜幾人仇怨在心，不去解救菲莉爾，還將她消滅，哪怕這種事概率不大，瑪莎還是選擇乞求。

    “我們知道，錯的人隻有魔女依琳達。”戴安娜兩眼通紅，水霧彌漫眼簾，鄭重地道：“瑪莎女士，請您放心，我們不會公私不分，一定會將菲莉爾解救送去往生的。”

    木屋裏一小堆垃圾中，一隻長腿蚊抓在廢紙邊緣，記錄完這些後，跟著同伴一起通過屋角的破洞，飛出外界。

    “唰！”

    一條細長的舌頭從草叢中飆射出來，將這隻蚊子吞入腹中，隨後跳進周圍的臭水溝裏，順著水流蹬退遊離。大概過了十幾分鍾，青蛙停止前進，潛伏在水窪裏的草蛇探出三角蛇首，將整隻青蛙吞噬，然後掉頭鑽回自己的老巢。

    在回到自己老巢後，草蛇卷成一團，緊接著爆裂成血霧，血霧在空中化作一個個字符，被蛇窩裏的超小型法陣吸收，通往未知的地方。

    魔女依琳達向來謹慎，這也是在同行被一一消滅的情況下，她還能安然無恙的原因。

    “親愛的，你竟然欺騙我，看來我還是教導得不夠好，你都學會偷藏東西了，想來也沒有把他殺死。雖然有禁錮你透露這裏的信息，但要是無意之間透露附近的信息，騎士還是能推算出來，要是被傳出消息，到時候阿姨說不定要被你害死。桀桀桀桀，我的好孩子呀！”

    依琳達拿出血珠，準備燃燒魔焰折磨菲莉爾，讓她把俘虜給殺了，這時依琳達腦海中靈光一閃，低頭陰笑，“還是先測試下這個騎士有沒有成為鬼魂的可能，就算失敗了，也能給其他寶貝開啟血腥盛宴，就像前幾次一樣。嗯，騎士充沛的生機，儀式應該也能用得上，桀桀！”

    依琳達一般都是對普通人下手，除了菲莉爾，其他人還是外地來愛麗絲小鎮的旅客，所以當地超凡者雖然知道有這個異端，卻因為依琳達的強大，而選擇互不侵犯。但這些接受任務來剿滅她的超凡者就不一樣了，一定是不死不休的結局，用來當材料也不錯。

    “跟她母親一樣，勾引男人的妖精，不知廉恥，明明格爾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心腸惡毒的女孩是得不到好下場的！”

    “抱歉，麻煩你以後不要接近我，這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所有人都指指點點，在那名男生當著全班級的麵說出這句話後，她徹底懵了，蒼白的臉，慌亂不知所措，這個世界對她滿懷惡意。

    事情不是這樣的，明明是有一次被那個男生不小心撞倒後，他經常用色色的眼神打量自己，被他情侶發現後，撒謊說自己寫情書給他，要求他拋棄原來的情侶，為什麽所有人都不相信她，還牽連到她媽媽身上。

    她的媽媽也不是壞人，隻是一個被惡心男人欺騙的受害者，不僅家產被騙走，最後還被拋棄，最受傷的就是她了，她明明沒有錯，錯的是那個男人。命運捉弄了媽媽，現在連她也不放過，她恨這個世界。

    “菲莉爾，你難道沒有發現你其實是班級裏最漂亮的女孩子？如果不披散頭發，會很明顯。”卡戎依靠黑板，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看著那個被人圍攻譴責的少女，“因為察覺到你的漂亮，因為知道你的弱勢，善妒的女孩還有那些覬覦你的男生，對你自然是不懷好意的。”

    將眼前的場景整理到自己的腦海，卡戎也大概知道生前菲莉爾是個怎樣的人，自卑、怯弱、封閉、痛恨命運的不公平，嚐試過改變自己，卻很倒黴地遇上不友好的人，結果情況變得更糟糕。

    “嗚嗚~~”外界的怨靈聽到誇獎，舞動的長發頓時僵住，接著輕輕落下，小心翼翼地貼在卡戎身上的皮甲上，不過身體卻反而離得更遠，她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已經是怨靈，口裏發出嘶吼般的嗚咽。

    卡戎眼前的畫麵再次一變，就是菲莉爾遇到依琳達了，他不得不佩服這個魔女，和其他行事魯莽粗暴的同行不同，她是用感情慢慢融化菲莉爾冰凍的心靈，讓抵觸到戒備，戒備到好感，最終成為至親般的深情。

    點點滴滴的日常小事，瑣碎繁瑣，但魔女沒有表現出不耐，細致到菲莉爾鞋子上多沾一絲塵土也能察覺，還不斷開導菲莉爾。這種對細節注重到極致的人，不難想象能取得最後成功，當然菲莉爾陷得越深，悲劇而就越大。

    畫麵繼續流轉，但漣漪隻是到達一半的時候，卡戎卻淡淡一笑，“菲莉爾，你最大的缺點，就是你心底還是太善良，想法過於天真，容易被自己的感官欺騙。”

    金色光澤流轉，扭轉畫麵的力量變成金色，外界怨靈菲莉爾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就覺得眼前一黑，身體在不斷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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