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立春(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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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阮情急之下用腳去勾椅子腿,想要從他的手腕中掙脫出來,然而,裴釗陽的力氣豈是她能夠抵抗的,“哐啷”一聲,椅子倒了,她卻還是重重地倒在了沙發上。

    裴釗陽掏出手機扔在了她的身上:“你打開來看看,年前我為了你的事情做了些什麽。你以為能和那些討債的供應商去講司法解釋嗎?那些人是怎麽討債的你見識過嗎?別說你是徐立方的老婆,就算是父母家人,都能讓人扒出一層油來。”

    辛阮顫抖著握緊了他的手機,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心裏知道,裴釗陽說的都是事實。

    裴釗陽俯下身來,抓住了她胸口的衣服:“還有,你確定徐立方沒有把那些貨款用作你們的家庭生活?我可以調出你們這一年多來的家庭開支,別墅的水電、保姆、維修、安保、折舊,還有其他七七八八的開銷,你以為這些錢都是憑空從天上掉下來的嗎?辛阮,我沒有在你身上用手段,你別以為我是個麵慈心善的好欺負,我威脅你……”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猙獰,“我要是威脅你,能讓你現在這樣紮我的心?”

    他的聲音嚴厲,手指下不自覺地用力泄憤,外套一下子從肩膀上被扯了下來。

    辛阮驚呼了一聲,翻了個身,手腳並用往前爬去,外套徹底拉掉了;裴釗陽怔了一下,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臂。

    辛阮又驚又懼,本能地抬腿就踢,踢到了好幾下,好像鐵板一樣,腳趾頭倒隱隱作痛了起來。

    “你別動,”裴釗陽警告道,“你把離婚兩個字收回,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辛阮氣急拚命搖頭,眼裏噙著淚,倔強地朝他喊:“我就是要離婚,你不能強——”

    “迫”字還沒出口,裴釗陽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身上。

    亂踢的腳被膝蓋頂住了,裴釗陽單手握住了她揮舞的手腕,輕而易舉地就固定在了沙發背上,唇被堵住了,她“嗚嗚”叫了兩聲,瞬息之間便被奪取了呼吸,

    唇瓣被啃噬吸吮著,齒關被撬開,熾烈的舌追逐著她的甘美,仿佛要把她的靈魂都吞吃殆盡。

    辛阮的腦中一片空白,隻剩下了本能的低吟,所有的抵抗在男性的力量麵前簡直就好像蚍蜉撼樹,一點一點地被扼殺殆盡。

    小腹處傳來了異樣的感覺,耳邊的喘息聲越來越重,撫摸的手掌帶著灼人的溫度……

    懼意瞬間襲遍了全身,辛阮絕望地低吟了一聲,放棄了掙紮。

    淚水從眼眶中滑落了下來,一滴,兩滴……帶著灼熱的溫度,滴在了裴釗陽的手背上。

    裴釗陽僵了僵,理智終於回到了他的腦海。

    他迅速地坐了起來,反手把辛阮抱在了懷裏。

    新鮮的空氣湧入口腔和喉嚨,辛阮咳嗽了兩聲,用力地揪緊了裴釗陽的衣襟,哽咽聲、咳嗽聲、喘息聲混雜在了一起,淚水滾滾而下。

    “對不起,”裴釗陽非常懊惱,用力地幫她在胸口順氣,“是我太衝動了。”

    辛阮說不出話來,隻是抽噎著,淚水迅速地打濕了她淩亂的發絲,幾縷濕發黏在臉頰上,看上去可憐而無助。

    心髒仿佛被什麽用力揉捏了似的,喘不過氣來。

    裴釗陽低頭在她的眼睫上親吻著淚水,腥鹹的滋味略帶苦澀,就好比他此刻的心情。

    “對不起,”他再次喃喃地道歉,“都是我不好,你咬我打我都行。”

    辛阮沒理他,手腳的力氣恢複了一點,可是腳趾、膝蓋和手腕都火辣辣得疼,她想起來揉一揉。

    裴釗陽卻誤會了,抱著她不肯鬆手,沉聲道:“辛阮,別的我都可以答應你,可是,離婚我沒法同意。我不認為那是一場鬧劇,在走進民政局的那一刹那,我就認為我們的婚姻是神聖的,你這樣草率地想要結束,想把我塞給另外一個女人,這是對我的侮辱。”

    辛阮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手疼。”

    裴釗陽愣了一下,低頭一看,隻見辛阮如凝脂般的手腕已經紅腫了起來。

    剛才製住辛阮的時候力氣沒控製好,把人弄傷了。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迅速站了起來,到冰箱裏翻找了片刻,拿出了一包冰凍的湯團,用紙巾包了按在了手腕上。

    “還有這裏。”辛阮指了指膝蓋,控訴著。

    裴釗陽飛快地把褲腿卷了起來,果然,膝蓋上青了一塊。

    壓著辛阮的時候,他已經盡可能地收著勁兒了,卻沒想到,辛阮還是嬌滴滴地受了傷。

    “以後我再弄疼你,你抽我,”他斷然道,“我給你去買個□□來,你叫一聲,我肯定不動,讓你抽。”

    辛阮“噗嗤”一聲樂了,想想不對,又含著淚花瞪了他一眼。

    這一眼含嗔帶惱,那如點漆般的墨瞳剛剛被淚水浸潤過了,仿佛一汪初融的山泉般澄澈婉轉,眼波流轉間,裴釗陽隻覺得體內一陣酥麻傳來,身體瞬間可恥地有了反應。

    他狼狽地別開了眼去,調勻了一下呼吸,平複著體內的躁動。

    “算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辛阮的聲音輕若蚊蠅,她心裏懊惱,為著剛才她不夠冷靜的口不擇言。

    仔細想想,裴釗陽說的話其實很有道理,拋開他為她做的那些事情不提,離婚硬把人塞給唐梓恬,別說裴釗陽做不到,就連唐梓恬也會認為受到了侮辱吧。剛才她的念頭的確太衝動太孩子氣了。

    裴釗陽愣了一下,欣喜若狂:“不離婚了?”

    辛阮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看這架勢,想離也離不了啊。

    “以後也都不許提這兩個字了,”裴釗陽的神情嚴肅了起來。

    辛阮的臉上有點掛不住,勉強給自己找個台階下:“以後的事情誰都說不準,以後再說吧。梓恬那裏,我也還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一想到唐梓恬,她的情緒重新低落了起來。

    裴釗陽的眼神一黯。

    看著眼前的女人,他平生頭一次嚐到了心裏沒底的滋味。

    不能再慢下去了。

    唐梓恬就是冒出來的第一個意外,再讓辛阮再漫無邊際地適應下去,不知道還要橫生什麽枝節。

    這一晚上鬧騰得,辛阮渾身上下又酸又痛,回到床上又給唐梓恬發了一條消息,最後問了俞俏俏兩個人的情況,得知沒什麽大礙,這才輾轉反側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十點多的時候,唐梓恬發了兩條語音過來,聲音聽起來很正常,一條道歉說她昨晚發酒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胡說八道,讓她別放在心上。

    “裴釗陽的事情你忘了吧,太丟臉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記起來。”

    第二條語音裏,她說得很輕描淡寫。

    辛阮反複聽了兩遍,心情卻半點都沒有舒暢起來。

    顯而易見,唐梓恬並沒有釋懷。

    她遲疑了片刻,在對話框裏打了一行字:晚上過來嗎?

    沒一會兒唐梓恬就回複過來了:會過來的。

    辛阮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了一點。

    晚餐定在了一家民安路上的私房菜館,這家私房菜館菜品精致美味,老板娘也很和氣,她們三個人時常在這裏聚餐。辛阮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五分鍾到,俞俏俏已經在了,坐在位置上朝她招手:“小阮,這裏。”

    辛阮坐了下來,兩個人湊在一起點好了菜,一看,已經過去二十分鍾了,唐梓恬還沒有到。

    俞俏俏忍不住了:“到底出了什麽事了?我還從來沒見過梓恬這麽失態過。”

    辛阮有口難言,這種事情,唐梓恬自己不說,她怎麽能拿來到處宣揚?

    俞俏俏記掛這件事情都快一天一夜了,到現在還摸不著頭腦,又拿這兩個好友沒辦法,隻好氣恨恨地掐了一把她的腰:“瞧你們這一個兩個的,嘴巴比蚌殼還嚴實,有沒有把我當朋友啊!”

    高跟鞋的“噠噠”聲響了起來,唐梓恬來了。

    她今天也細心打扮過了,臉上已經沒有半點昨晚宿醉的狼狽,看上去神采奕奕:“哎呀我遲到了,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我們部門聚餐,我好不容易準假溜出來一會兒,等會還要過去。”

    “什麽呀,”俞俏俏不幹了,嗲嗲地晃了晃唐梓恬的衣袖,“不許去,咱們先約好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要吃飯要工作,哪像你們,都是一個個天生的小姐命,得老天眷顧,小阮,對吧?”唐梓恬笑著道。

    這話裏能聽出那麽幾分味道來。

    辛阮定定地看著唐梓恬,心頭酸澀。

    她做不到像唐梓恬那樣能說會道地裝若無其事,舉起杯來道:“對不起,梓恬,俏妹兒,我結婚了沒告訴你們,是我不對,先自罰一杯。”

    把飲料一飲而盡,耳邊便傳來了俞俏俏的驚呼聲:“我的個老天爺啊,我的耳朵壞掉了嗎?真的假的?你結婚了?誰?什麽時候?”

    唐梓恬沒接腔,悶頭夾了兩筷菜,維持著嘴角的笑容。

    “沒告訴你們,是我自己的小心思,一來我剛離婚就結婚,覺得挺沒臉的,”辛阮自嘲地笑了笑,“二來這段婚姻能持續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說不定明天就又離了,我就索性自欺欺人,能瞞多久是多久。”

    俞俏俏心疼地抱了抱她:“誰說的?一定否極泰來,哪能回回都這麽倒黴?”

    “新婚快樂,”唐梓恬舉杯來在辛阮的酒杯上碰了一下,“以後還要靠你老公多多提攜,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

    俞俏俏吃了一驚,狐疑地看了她們倆一眼:“到底是誰啊?”

    唐梓恬站了起來,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裴釗陽,以後你要做節目,請這個大佬多幫幫你,一定一片坦途。好了,我先走一步了,以後再約。”

    俞俏俏剛喝了一口飲料,“撲”的一聲噴了出來,連連咳嗽,眼睜睜地看著唐梓恬的身影消失在了隔斷邊。

    旋即,她一拍腦門倒在了椅子上,氣若遊絲地道:“我……明白了……我的金龜婿目標啊……又少了一個了……”

    饒是辛阮心事重重,也被她逗得笑了起來:“成天聽你嚷嚷釣金龜婿,也沒見你有什麽行動。”

    “你不知道我就是嘴皮子厲害嘛,”俞俏俏也樂了,“不像梓恬,那是行動派的,現在我明白了她昨晚為什麽這麽失態了。”

    辛阮有些尷尬,又有些納悶:“你怎麽知道的?”

    俞俏俏歎了一口氣,回想著從前的蛛絲馬跡分析著:“慈善年會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梓恬看裴釗陽的眼神不太一樣,那和她以前那種專業素養有差別,太熱烈了。這種事情你別太在意了,她和裴釗陽又沒談,你也不是挖了她的牆角,也沒什麽對不起她的。梓恬這個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太要強好勝,一時接受不了,等她慢慢想通了就好。”

    話雖如此,辛阮卻懷疑還有沒有這麽一天。

    照唐梓恬今晚這個樣子,兩個人可能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俞俏俏仔細詢問了辛阮和裴釗陽的事情,一忽兒喜,一忽兒憂。

    顯而易見,這樁婚姻十分不對等,且不提兩個人在經濟實力上的差距,單說辛阮二婚、裴釗陽頭婚,這在普通大眾人的眼中就是高攀得不能再高攀了。

    而且兩人結婚一個多月了,以裴釗陽這樣一個在財經界跺一跺腳就能引發地震的人物,居然都沒爆出已婚的消息,這是不是意味著裴釗陽和裴家並沒有把這樁婚姻當回事,辛阮的處境並不十分美妙。

    “別想啦,我不在意的,”辛阮安慰她,“沒人知道最好,我也不用去應付他的家人。”

    “你呀,”俞俏俏戳了一下她的腦門,恨鐵不成鋼,“千萬不能再和上一回一樣了,就算你不愛裴釗陽,那也得過問一下他的財務和行蹤,女人嘛,能把錢捏在手心那才心裏有底,懂嗎?”

    辛阮搖了搖頭,反問道:“你覺得裴釗陽是那種能讓人捏在手心的人嗎?”

    俞俏俏想了想,猛然打了個哆嗦,迅速地放棄了:“你說的對,算了別捏了,性命要緊,每個月給我打生活費就行。”

    兩個人一邊聊著天一邊吃完了飯,末了俞俏俏忽然想了起來:“對了,我一個同事來問我認不認識耳元,她從微博互關中找到了我。我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耳元是你,我把她的通訊方式推送給你啊。”

    “你同事找我幹嗎?”辛阮有點納悶了,她不認識雲旗視頻的人啊。

    “總公司的,她對你微博上的表情包感興趣,”俞俏俏點開了自己的通訊錄,“記得報個狠點的價格,我們公司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辛阮收到推送一看,那個球球號很眼熟,六位數,尾號四個六。

    這不就是在微博私信她,她以為是騙子拉黑的那個粉絲嗎?

    居然真的是雲旗通訊的。

    辛阮汗顏了。

    雲旗通訊的項目負責人姓劉,第二天就和辛阮聯絡上了,不過她好像在開一個重要的會議,一直等到周末晚上才有空和辛阮在電話裏聊了具體的事項。

    到底是大公司,小劉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底氣很足。

    “咱們可以簽合同,聘請你成為我們的專業表情包設計師,比如每個月給你底薪,然後按照你設計的圖稿多少給提成,那個糖渣渣的表情包也就歸公司所有,”小劉提出了幾個方案,“你還可以簽約成為我們獨家代理的畫手,再不行你也可以單獨出售這一套表情包,當然,這樣就拿不到多少錢了。”

    辛阮聽得雲裏霧裏,咬著手指不知道該怎麽選擇。

    她沒想到,自己投的那些簡曆還沒有什麽消息,而聊做消遣的技能卻帶來了工作的機會。

    如果不是自小對畫畫的陰影,還有家人對畫畫的極力反對,她可能就會毫不猶豫地簽下這個工作機會了。

    “單獨出售表情包的話,價格是多少?”她猶豫了一下問道。

    她很喜歡糖渣渣,有點舍不得把它賣掉,可是,現在她缺錢。

    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裴釗陽看了過來,用力地捕捉著她的聲線。

    “全版權買斷價八千塊?我也不知道……我能考慮一下嗎?”辛阮怕吵到裴釗陽,往陽台那裏走了幾步。

    耳朵旁一暖,裴釗陽湊了過來,兩人臉貼著臉,姿勢有點奇怪。

    辛阮的心髒漏跳了一拍,臉有點燒,剛想後退,裴釗陽攬住了她的腰,把食指豎在唇邊示意了一下,凝神聽著聽筒裏的話。

    “這個價格已經非常優惠了,很多表情包我們都是免費使用的,你知道,我們公司的流量驚人,一旦入選就意味著你的表情包能出名,會給你帶來大量的後續收益。”小劉努力遊說著。

    裴釗陽笑了笑,接過了手機淡淡地道:“這位先生,很抱歉,我看不出你的誠意。”

    小劉愣了一下:“您哪位?我和耳元老師在談,麻煩您不要橫插一杠好嗎?”

    “我是耳元老師的經紀人,”裴釗陽自封了個職務,“耳元老師非常喜歡自己的這個作品,以為你們有誠意才和你談,不過,現在看來,你們隻是廣撒網而已,我們會優先考慮其他平台了。”

    “等一等!”小劉有點著急了,“你報個價,我再去和上邊協商一下。”

    “我們不買斷,按照銷售分成,並且隻限你們平台的網絡使用權,保留其他所有權益,你們可以去協商一下,不過不要太久,以免影響我們和其他平台的合作。”裴釗陽簡短地報了價,又象征性地說了幾句客套話,便掛掉了電話。

    辛阮有點懵。

    銷售分成是什麽概念?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裴釗陽解釋道:“打個比方,你的表情包在線上定價五塊錢一套,你和平台五五開,你得兩塊五,如果銷售達到一萬次,你就可以有兩萬五的分成,十萬次就是二十五萬,一百萬次就是兩百……”

    “等一等!”辛阮扶住了額,□□道,“怎麽可能賺那麽多?”

    “為什麽不能?”裴釗陽反問道,“我對你、對糖渣渣都有信心,如果營銷得好,後續的收入將遠遠不止這些表情包的收益。”

    辛阮狐疑地看著他:“等等,你怎麽知道我的表情包主角叫糖渣渣?

    裴釗陽愣了一下,背轉身朝著沙發走去,迅速調整著被戳穿的狼狽。

    彎腰、拿茶杯、倒水。

    覺得自己的氣息和表情調整得差不多了,他這才輕描淡寫地道:“有一次刷微博的時候看到過,覺得挺有趣的就記住了。”

    辛阮更狐疑了:“那你怎麽知道是我?”

    “她剛才叫你的網名了,耳元老師,對嗎?”裴釗陽的嘴角微微上揚,把那個昵稱在舌尖來回念了兩遍。

    辛阮覺得有點羞恥,瞪了他一眼,不出聲了。

    裴釗陽把倒好的水遞了過去,辛阮剛接住了,一股巧勁襲來,她踉蹌了一步,往前倒在了沙發上,差點把水都灑了。

    “你幹什麽……”辛阮有點生氣了。

    身上一沉,裴釗陽半壓在了她的身上,單手撐著沙發,看過來的眼神深邃,仿佛一潭深淵:“其實,我覺得她沒眼光,大毛畫得更好。”

    辛阮的臉騰地紅了,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怎麽偷偷看我……微博……”

    裴釗陽恍若未聞,隻是那臉龐越來越近,聲音低啞而曖昧:“耳元老師,作為大毛的模特原型,我想要申請一點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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