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立春(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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棱角分明的臉龐驟然在眼前放大, 硬朗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
一時之間, 辛阮心跳加速, 腦中一片空白。
“誰……誰說大毛的原……原型是你……”她結結巴巴地反駁。
耳垂被輕輕含住了, 舌尖舔舐著、吸吮著,就好像在品嚐著世上的佳肴。
那濕漉漉的感覺慢慢蔓延了上來,連耳廓都被輕舔戲弄,一陣酥麻直入大腦的神經,又由上而下從脊柱傳遍全身。
辛阮本能地想要逃, 隻是人剛剛往上蹭了蹭,裴釗陽便悶哼了一聲,啞聲道:“你……別動。”
她不敢動了。
裴釗陽趁機銜住了她的唇瓣,在齒間啃噬了兩下, 旋即又溫柔地輕啄了兩口, 一輕一重反複著,不同的觸感襲來, 讓人的心髒都隨之起伏, 時而仿佛被羽毛輕攏慢撚, 時而仿佛被疾風驟雨橫掃。
辛阮瞬間便失了神, 唇邊不由得逸出了幾聲淺吟。
寬厚的手掌在身上遊走著, 在臉頰、脖頸上摩挲、揉捏著,帶來了粗糲的觸感, 更帶來了一陣陣的戰栗。
“辛阮……辛辛……”低啞的聲音在耳邊反複呼喚著, 讓人麵紅耳赤。
辛阮的手腳發軟, 隻能本能地抓住了他的後背, 呼吸急促。
齒關被撬開了,唇整個淪陷。
兩人唇舌交纏,交換著彼此炙熱的吐息;軀體糾纏在了一起,滾燙的肌膚灼熱著彼此。
可能是熱情太過熾烈,狹小的沙發仿佛也歡愉了起來,發出了“格嘰格嘰”的叫喚聲。辛阮被親得迷迷糊糊的腦子終於隨之映入了一絲理智,用力地揪緊裴釗陽的背,喃喃地叫道:“別……裴……釗陽……等一等……”
裴釗陽的手頓了一下。
一絲涼意襲來,辛阮清醒了過來。
毛衣開衫的紐扣都開了,裏麵的內衣領口已經被扯開了,露出了小半個肩膀,雪白的肌膚和黑色的內衣映襯著,半掩的酥胸帶來了視覺的衝擊,讓人血脈僨張。
辛阮又羞又惱,用力一推,裴釗陽也不抵抗,順勢一倒躺在了沙發上。
“色魔!”辛阮收著力踩了他一腳,迅速地逃進了自己的臥室。
梳妝鏡裏,一個女人麵頰酡紅、衣襟半褪,看過來的眼神柔媚得仿佛能滴出水來,銷魂蝕骨。
剛才差點真的和裴釗陽擦槍走火。
辛阮捂著臉呻.吟了一聲,倒在了床上。
門被敲了兩下,裴釗陽在外麵叫道:“你出來吧,我睡覺了,呆在房間裏不會出來了。”
信他才怪。
辛阮在心裏腹誹著,把腦袋自欺欺人地埋進了被子裏,一動不動。
腳步聲響了起來,旋即,客房的門關上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有條信息進來了。
辛阮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果然,是裴釗陽發過來的微信語音。
退出對話框,又點開對話框,如此循環了兩次,強迫症讓她無法忽視那個未讀的小紅點,隻好點了開來。
辛阮,什麽時候可以讓我履行丈夫對妻子的生理義務?
臉“騰”的一下燒了起來,腦中不可抑製地跳過一幅幅限製級的畫麵。
迷亂氤氳的燈光下,男人半裸著身體,肩膀寬厚有力,肱二頭肌和胸肌賁張凸起,小腹處卻顯得堅韌而內斂,呈現了完美的倒三角。因為動情,那蜜色的肌膚上滲出了一層淺淺的汗水,折射出光芒。
那個晚上的所有記憶,就凝固在那一具阿波羅一般的裸體上。
遺傳自母親對繪畫的天分,讓辛阮對線條分外敏感,而那具裸體,在那一刻帶給了她無盡的視覺衝擊,酒精又數倍地加速了這種衝擊,讓她惑亂,以至於男人俯下身來抱起她的時候,她好像遇見了甘霖的沙漠,渴望而急切。
肌膚相貼之處,滾燙灼人,陌生的戰栗感覺讓人不可抑製地顫抖……
辛阮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幾下,口中胡亂念了幾聲清心寡欲的咒語,這才把那些畫麵剔除出了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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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六,外婆一早就打了電話過來,說是想她了,讓她今天早點過去。
正好,辛阮上個星期托人帶了一套國外的老年保健品過來,這回可以送過去。外婆年紀大了,雖然沒什麽大毛病,可畢竟各種器官都開始老化,要好好保養。
剛收拾好東西要出門,裴釗陽也跟在她身後出來了:“順路,我送你過去吧。”
今天裴釗陽是自己開車,開的不是那輛熟悉的黑色商務轎車,而是一輛彪悍的越野車。車身太高了,一米六五的辛阮站在車門前被襯托得嬌小玲瓏,踩在踏板上沒踩上去,裴釗陽在她的腰身上扶著送了一把,她才上了車。
以前徐立方喜歡城市suv,他喜歡優雅的車型,選的也是名牌裏的新款頂配,車裏的內飾和電子設備都是一流的,非常注重品味和舒適性。而裴釗陽的喜好顯然和徐立方完全不同,這輛越野車粗獷野性,空間開闊,但裏麵的內飾看起來稍顯簡陋,倒是很符合裴釗陽這個人的品性。
見她一直打量著車子,裴釗陽介紹道:“這輛車開山路特別舒服,如履平地,過水灘也毫不費力,兩年前際安市裏發洪水,這輛車救過好些拋錨的車主。”
辛阮想了起來,的確,有一年台風季加雨季,市裏好多地方積水嚴重導致私家車報廢了好多,保險公司賠慘了。
“你開這輛車挺合適的,”她稱讚道,“很有男人味。”
裴釗陽壓了壓上揚的唇角,淡然地道:“還行吧。你喜歡什麽車?”
“我?”辛阮想了一下,她倒是有駕照的,不過,徐立方說是擔心她開車出事,不讓她開,替她配了司機,她總不太好意思麻煩人家,久而久之,出去得也越發少了。
“我家裏有輛跑車在,挺適合你的,也不貴,要不要……”
“不用了,”辛阮委婉地拒絕了,“公共交通、環保出行,我覺得挺好的。”
裴釗陽也不強求,目不斜視地朝前開去。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不一會兒就到了外婆家的那個胡同口,下車的時候裴釗陽過來來了門,扶著她往下跳,辛阮的包還差點掉了。
“那啥,謝謝你啊。”辛阮匆忙整理了一下,尷尬地道。
“你外婆住這裏麵?”裴釗陽朝胡同裏看了兩眼。
“是的。”
“不請我進去坐坐?”
辛阮更尷尬了,呐呐地道:“下回吧,今天太倉促了。”
一抹失望之色從裴釗陽的眼中一掠而過,他淡淡地應了一聲,上車走了。
站在胡同口看著車子遠去消失在了轉角,辛阮的心裏矛盾不已,有點輕鬆,卻也有那麽一點遺憾。理智上說,她不應該把再婚的消息瞞著最親的外婆,可從情感上講,她又不想把這種坐雲霄飛車的心情帶給外婆。
外婆已經夠為她操心的了。
心不在焉地敲了敲外婆家的門,吳阿姨很快就出來了:“小阮來啦,快進來,今天老太太有客人呢。”
“誰啊?”辛阮好奇地問。
“你進去就知道了。”吳阿姨笑著道。
走到客廳裏一看,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著一個年輕人,西裝革履、清雋斯文,鼻梁上架了一副金邊眼鏡,正和外婆說笑著,而外婆顯然也是特意拾掇過了,一頭銀發用發箍整齊地束在耳後,穿了一身得體的改良旗袍,顯得分外精神奕奕。
“小阮,”外婆招呼著,“快過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安青山,剛從國外留學回來,年少有為,現在在際安市開了一家國際醫院,小安,這是我外孫女辛阮。”
安青山站了起來,驚喜地道:“原來是你,你就是夏奶奶的外孫女。”
辛阮想了起來,這不是在慈善年會上和她搭訕的那個年輕人嗎?“安先生你好,”她微笑著道,“真是巧了。”
“你們倆認識?”外婆很是意外。
“有一麵之緣,”安青山彬彬有禮地道,“當時我覺得辛阮氣質出眾,忍不住就冒昧地想要認識一下,結果吃了閉門羹。”
外婆很高興:“那真是有緣分了,小阮,你可能不記得了,他的爸爸是我的學生,小時候我替他看過病,很早以前他還來過我們家,和你一起玩過一次。”
辛阮不太記得了,小時候外公外婆的學生很多,人來人往的很熱鬧,好多哥哥姐姐都喜歡帶她玩。
“我還有印象,”安青山笑道,“就記得夏奶奶家的小妹妹長得特別漂亮,說起話來嬌滴滴軟綿綿的,特別想讓人捧在手心疼。”
“那可太好了,你們年輕人多聊聊,別客氣,”外婆笑著道,“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麽要幫忙的。”
客廳裏就剩下了他們倆個,辛阮代替外婆行待客之道,用茶具泡了兩杯茶,安青山饒有興味地在旁邊看著,目光落在了她拿著茶具的手上。
茶具是紫檀木的,色深古樸,手指是白皙纖長的,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辛阮把茶奉上,安前山這才回過神來,輕聲道:“以前我總向往西方文明,在國外呆久了,才發現東方文明更雋永悠遠。”
“各有所長吧。”辛阮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
“剛才和夏奶奶聊了一會兒,覺得她特別有意思,和很多長輩都不一樣,”安青山笑著道,“我真羨慕你有這樣的一個外婆。”
提起外婆,辛阮心裏自豪:“是啊,我外婆很開放的,都七十了還在學這學那,生活豐富得很,這股子勁兒我都趕不上。”
話題巧妙地在外婆身上打開了一個缺口,兩人聊了起來。
安青山學識淵博,說話幽默風趣,紳士風度十足,是個很好的聊天對象,特別說起他家醫院裏的一些趣事,栩栩如生,好像讓人親見一樣,辛阮也被他勾起了興致,不時還淺笑著詢問兩句。
外婆和吳阿姨走出來幾次,看到他們聊得開心,笑眯眯地又退了回去。
辛阮這才品出了幾分不對勁來。
“小阮,”安青山凝視著她,眼神溫柔,“明天我想在市區裏逛逛,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幫我做個向導?”
辛阮心裏打了個突,幹脆地拒絕了:“明天我有事情。”
門鈴突兀地響了起來。
吳阿姨從廚房一邊擦手一邊跑了出去,“來了來了……你找誰啊?”
“你好,請問這裏是辛阮的外婆家吧?”一個沉穩厚重的聲音響了起來。
辛阮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猛地一下站了起來,腦中“嗡嗡”作響,往門外一看,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大步走了進來,那神情冷峻嚴肅,不正是裴釗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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