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秋老虎(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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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阮愣了一下, 猛然想起費鮑曾經說過的話。

    &n國執行任務時受過傷, 再不能完成高難度的任務了,所以退了伍。

    她本能地撲了上去, 焦急地問:“怎麽了?哪裏撞到了嗎?”

    一股巧力襲來,身體一下失去了平衡, 她整個人撲進了裴釗陽的懷裏。

    “你……你騙我!”辛阮又氣又惱, 抬手就去擰他的胳膊,“你鬆手,我不想理你。”

    “疼, 真的疼,”裴釗陽單手扣住了她的腰,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 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方, 破天荒地示了弱, “那次在t國時為了把你的畫找回來, 不小心被子彈擊中了, 傷到了骨頭。”

    辛阮的心一抽,好一會兒才恨恨地道:“你就不知道輕重緩急嗎?畫丟了就丟了,還去找回來幹什麽?”

    “那是你的畫, ”裴釗陽凝視著她, 眼裏是再也不用掩飾的情意,“我不能丟。”

    辛阮又是心疼又是生氣:“你怎麽從來都沒說過你這裏受過傷?裴釗陽, 你告訴我一點你的事情就這麽難嗎?”

    眼看著辛阮又要生氣了, 裴釗陽趕緊又道:“當時手術動得很成功, 平常都不會發作,就是天氣一潮濕就會疼,這裏雨季太潮濕了,一下飛機就有點疼,剛才找你跑得太急,更疼了。”

    辛阮將信將疑,咬著唇不出聲了,手指不自覺地動了起來,在他的膝蓋上輕柔著。

    眼看著辛阮的情緒稍稍好了些,裴釗陽趁機把她往懷裏攬了攬,謹防她逃走,再一想,以前的事情,再瞞著的確說不過去了,還是一次性說個明白吧。

    他有點懊惱地問:“你知道我在軍訓的時候見過你了?”

    辛阮擰著腦袋看著外麵,沒理他。

    “小阮,托尼說他對你一見鍾情,你不信,可我信,”裴釗陽聲音低沉且柔軟,“我就是被你瞪了一眼就對你一見鍾情了,特意示範了一下過牆,也是希望你能留意到我。”

    “不信不信,我什麽都不信。”辛阮負氣地想要捂住耳朵。

    “那天我去北都軍區執行任務,當天就飛走了,一個星期後回來,一休假就到營地來打聽你了,結果……他們告訴我,你不喜歡我這類型的,說我太黑太man,你喜歡白麵書生。”裴釗陽的神情黯然。

    辛阮語塞,這的確是她那時候的戀愛觀。

    “那你救了我以後呢?為什麽連個麵都沒露,就這樣看著我被徐立方騙?”她越想越傷心,“如果我沒離婚,是不是一輩子都隻能被蒙在鼓裏了?”

    “那天我把你救上來以後,你的情況很危急,可我必須馬上去寺廟執行救援任務,隻能幫你緊急處理了一下,沒法送你回費拉。剛好徐立方開車路過,我把他攔了下來讓他幫忙送你去醫院,可他當時……不肯下車,說現在這種情況不知道我們是好是壞,加速就要闖過去。”裴釗陽這下不敢再有任何隱瞞了,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我把他從車上揪了下來,兩個人打了一架,他身上的傷和水應該都是這個時候留下的。”

    辛阮簡直不能想象了,徐立方怎麽有臉說是他救了她?他連送去醫院的幫助都不肯給。

    “我走投無路,索性打算帶你一起去執行任務聽天由命,可徐立方不知怎的一下又答應了,時間緊急,我就把你交給他走了。執行完任務後,我被強製送進了醫院動了手術。”

    “那後來呢?你為什麽不來找我?”

    “我傷當時有點麻煩,一時出不了院,拜托了戰友查到了你的消息,知道你沒事就想著等傷好了再去看你。徐立方當時幫你轉了兩次院,等我過了半個月以後找到你最後住的那家醫院後,才知道徐立方虛晃一槍,你們倆早就回國了。”

    辛阮一時說不出話來。

    仔細回想了一會兒,的確,那會兒徐立方忙前忙後的,聯係了多家醫院說是尋找個醫術高超的,然後政變危機一解除就想辦法回國了。原來,他那時候就在打主意了。

    “小阮,我真的不知道徐立方會這麽無恥地騙你,”裴釗陽急切地道,“我不希望救命之恩成為你的負擔,我希望你愛我,是真正地愛我這個人,而不是因為我救了你。我以為你們倆過得很幸福,掙紮了很久才決定放棄成全你們。”他頓了頓,硬掰過辛阮扭過去的臉,凝視著她低聲道,“你生氣別的,我都認,可你不能說我不愛你,我裴釗陽活了快三十年,這輩子就愛過一個女人,每天為了她抓心撓肺,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她的名字就叫做辛阮。”

    辛阮臉上的淚痕還沒幹,神情僵硬,抿著唇不說話。

    裴釗陽沒了招了,他試探地湊了過去,在辛阮臉上輕啄了一下:“別生氣了好嗎?都是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瞞你一星半點了,我什麽都和你說,雞毛蒜皮的事情都告訴你。”

    “起來。”辛阮推了他一下,不過手上的力氣已經綿軟。

    裴釗陽心裏一喜,握著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打了兩下:“你撒撒氣,我皮糙肉厚,不會疼。”

    辛阮抓過他的手臂用力地咬了一下,不過,沒舍得像上次一樣用勁,光咬出了一圈齒痕。

    “再咬一口。”裴釗陽送上了另一條手臂。

    辛阮使勁地往下壓著唇,嘴角卻還是微微地揚了起來,小聲嘟囔了一句:“傻樣。”

    裴釗陽大喜,立刻打蛇隨棍上,吻住了辛阮的唇,輕輕摩挲了起來。

    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了一陣淺淺的花香;目光所及之處,是夜幕中璀璨的星河;遠處傳來了瀑布飛泄的水聲,再遠處,有度假村導遊帶領的遊客在進行今晚的密林尋蹤活動。

    剛才即傷心又難過,被欺騙的屈辱充盈著全身,辛阮幾乎是無意識地想把自己藏起來,對周遭的一切不聞不問;此刻心緒漸漸平靜下來,這才感受到了這裏充斥著的浪漫氣息。

    她有些羞恥,卻也有點不舍得破壞這樣的氣氛,任憑裴釗陽的唇細細地研磨著她的肌膚。

    兩人接了一個綿長而溫柔的吻,分開時都有些氣喘,戀戀不舍地凝視著對方。

    此刻,沒有灼人的欲望,隻有彼此之間濃得化不開的綿綿情意,仿佛這天幕下就剩下了他們兩個。

    在瀑布邊縱情看星星看月亮的後果,就是早上起來的時候辛阮身上起了好幾個小紅包,抓了幾下以後鼓了起來,癢癢的疼疼的。裴釗陽特意讓私人管家拿了抹的藥塗上了,這才稍好了一些。

    辛阮賴床,一直拖到了九點多才起,正在吃早飯呢,托尼和塔莎又來了。塔莎顯然是打算來看辛阮笑話的,看辛阮的眼睛紅腫著就笑得很開心,可轉眼一看裴釗陽切著麵包片喂辛阮,臉上的笑容就僵硬了。

    在她看來,裴釗陽就是個響當當的英雄,是個大人物,要幹大事業,如果可以,她願意一輩子都伺候裴釗陽,把裴釗陽照顧得舒舒服服的,現在倒好,反了個個。

    她忿忿地在對麵坐了下來,盯著辛阮用眼神譴責。

    “我就說他們倆沒事吧,你還不死心非得來看。”托尼嘲笑她。

    塔莎眼圈一紅,對著辛阮道:“你得對他好一點,不要動不動就生氣,太孩子氣了。”

    辛阮有些汗顏,塔莎應該比她小了兩三歲,居然還用這麽老成的口吻教育她。不過轉念一想,t國的男性在妻子同意的情況下可以娶小老婆,相對來說,女性對男性的容忍度就高了很多,塔莎會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

    “塔莎公主,”裴釗陽的神情鄭重,“這和小阮對我好不好沒關係,我很喜歡這樣做,而且從中得到了快樂,請你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在我們倆身上了,你應該開始結交其他的朋友,戀愛結婚。”

    塔莎定定地看著他,終於不說話了。

    不知道為什麽,同樣是覬覦裴釗陽的女人,和鄭南琪相比,辛阮並不討厭塔莎。這個姑娘可能是自幼就生活得雍容華貴,一言一行有著皇室子弟的傲慢和頤指氣使,但同時也有著未經世事的天真。她並不想占有裴釗陽,而是打心眼裏仰慕這個曾經救過她一命的男人,盼著裴釗陽幸福快樂;對辛阮也不是純粹的嫉妒,還有羨慕、恨鐵不成鋼之類的複雜情緒,被裴釗陽這樣打擊過後,她開始誠心教導辛阮該怎樣做一個她眼中的賢妻良母。

    當然,她的教導,辛阮隻能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她在婚姻上因為放棄自我栽過一次跟頭,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倒是裴釗陽在旁邊有點聽不下去了,告訴塔莎,辛阮是個很有名的漫畫家,在國內的社交媒體上擁有百萬粉絲,收入不菲,畫冊馬上就要出版了,到時候可以給她和托尼寄一套。

    塔莎驚愕了,這個動不動就使小性子、嬌滴滴的女人,居然還有這樣的成就,這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好像……有點讓人欽佩呢。

    托尼今天來是為了盡地主之誼的,以皇室貴賓的禮遇,帶著裴釗陽和辛阮在度假村的附近遊玩了一圈。

    這裏有個著名的皇家寺廟,雖然比不上費拉大皇宮寺廟的瑰麗,卻也有著數百年的曆史了,裏麵有幾位德高望重的僧侶,托尼的舅舅曾在這裏帶發修行。

    &n國的佛理很有興趣,他會一些簡單的t國語言,又有托尼這個王子陪伴翻譯,和其中一名僧侶攀談了起來,談著談著,他和托尼的臉色都有些凝重了起來。

    辛阮有些納悶,塔莎在一旁有點幸災樂禍,替她翻譯:“他們在探討一種古代皇室和佛教流傳下來的秘方,裴大哥不會想要這種秘方吧……那可是……”

    塔莎不說話了,臉上泛起了一層紅暈。

    “什麽秘方?”辛阮納悶了。

    “就是……就是裴大哥行不行?如果不行的話就可以拿這個治。”塔莎到底還是個未婚的姑娘,又是在臆想的情敵麵前,不由得漲紅了臉。

    辛阮也鬧了個大紅臉,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忍不住“噗嗤”樂了。

    莫名的敵意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接下來的旅途中,塔莎愉快地挽起了辛阮的手臂,開始嘰嘰喳喳地聊起女孩子感興趣的話題來。

    女孩子的友誼來得很奇特,到了晚上分別的時候,塔莎已經一口一個“小阮”,有點戀戀不舍了。明天她和托尼就要回費拉了,有個重要的皇家宴會要出席,而裴釗陽他們後天也要回國,這是最後一次見麵了。

    塔莎一會兒舍不得新認識的朋友,一會兒舍不得戀慕了這麽久的男神,兩種情感交織,對辛阮又是喜歡又是嫉妒,拉著她再三叮囑:“對裴大哥好一點啊,可不能欺負他,要不然你們倆不好了就讓我撿便宜了,不不,最怕的就是我沒撿著便宜讓別的不要臉的女人給撿去了,那我可真要氣死了!”

    辛阮忍著笑,再三擔保不會欺負裴釗陽,塔莎這才和托尼一起滿意地離開了。

    和朋友在一起雖然熱鬧,但卻沒了兩人獨處的親密,好不容易耳根清淨了下來,裴釗陽總算可以享受兩人世界了。在度假村的小徑上拉著手慢悠悠地散步,微風輕拂、花香四溢,這樣輕鬆自在的氛圍讓人忍不住想要放肆地享受愛情帶來的快感和愉悅。

    兩個人在鳥巢中纏綿地熱吻。

    身體被充盈的那一刹那,辛阮用力地抱緊了裴釗陽,心中漲滿的,是一種名叫愛情的玄妙物質。

    -

    激情褪去之後,辛阮仿佛小貓一樣蜷縮在裴釗陽的懷裏,塔莎的話在耳邊再次響起,她的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裴釗陽行不行?

    當然行。

    “想什麽呢,這麽開心?”裴釗陽捏了捏她的鼻尖。

    “下午你在廟裏和托尼他們在討論什麽?”辛阮故意板起臉來,“又有什麽秘密不能告訴我?”

    裴釗陽被她板起的臉嚇了一跳,深怕辛阮誤會,連忙解釋:“沒想瞞著你,我和托尼在商討卜莎巴的身份。徐立方的病,顯然是在t國期間治好的,和卜莎巴有很大的關聯,我們懷疑卜莎巴和t國皇室有關,再不濟也應該是t國某些古老家族的後裔。”

    “難道托尼他們也查不出來卜莎巴是誰?”辛阮震驚了。

    “隻知道她是很早以前就移民到一個小島國的t國人,兩年前才回到了t國開了一家投資公司,看起來實力非常雄厚,和費拉很多富豪都有往來,交際場上很吃得開,”裴釗陽的眉頭皺了起來,“你說的沒錯,這個女人不簡單,現在看來,徐立方可能隻不過是她利用的一個工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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