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非典型宅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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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柳一掌正中其中一人肩窩,將他震翻在地,正待追上前去,卻在聽見門外人聲躁動,隱隱有人喚“城主”時,猶豫了起來,他看了看地上受傷未死的黑衣客,及時收住手,在蔣桃不解的目光下,隨手拿起一塊杯子碎片,往自己肩上一劃。
“你瘋了!”
白衣裂開,雪膚上憑添一串血珠,蔣桃目瞪口呆。
司徒柳對她狡猾地一笑,在駱淩之跨進門來那瞬,身姿搖了搖,頓時從一隻凶狠的灰狼化為受傷的綿羊。
駱淩之一步趕到蔣桃身邊,但見她除了衣衫淩亂外,毫發無損,微微舒了口氣,正要詢問司徒柳,卻見美人捂著流血的肩膀,果然意外,放開蔣桃上前扶住他,露出幾分愧疚憐惜之色。
“司徒姑娘,你可有礙?”
司徒柳捂住傷口,故意往駱淩之身上靠了靠,虛弱咳嗽。
“沒事,駱兄不必介意,先審問活口要緊。”
蔣桃蹲在桌上,與地上躺著的黑衣殺手麵麵相覷,那殺手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在司徒柳準備上前審問他的時候,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咬牙,一絲烏血沿唇邊溢出,自盡了。
蔣桃無語……
司徒柳捏著屍體兩頰迫使他張開嘴,皺眉自言自語。
“是大漠蠍子血,沒得救了,真可惜,小模樣長得還是挺不錯的。”
意識到駱淩之在身後,司徒柳咳了聲,迅速轉移話題。
“這些殺手來自塞外,武功路數卻不是尋常的塞外派係,且看情形,他們對要殺之人隻是一知半解,想必是派出來探路的而已,另有幾點蹊蹺之處……”
司徒柳看了蔣桃一眼,幽幽對駱淩之道。
“還需與駱兄借一步說話。”
你就借工作的名義占便宜吧!蔣桃算是看透了此人的嘴臉,她怎會再給司徒柳和駱淩之獨處的機會,急忙跳下桌子,上前拉住司徒柳胳膊。
“借一步說話也要看場合,大夫人,你還在流血,當然是先處理傷口要緊,不如我來幫你吧!”
司徒柳慢慢看她一眼,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這點皮外傷,我還能堅持。”
“不要勉強,你看你臉色蒼白腳步虛浮,那暗器上說不定有毒,什麽半步顛七日笑,千萬不可小覷啊!”
駱淩之也點頭。
“此事稍後再談即可,司徒姑娘傷勢要緊,薑伯父曾有木君子之稱,桃夭對藥理也算略懂一二,在下還是暫且回避,讓她為你看看傷口。”
她懂個屁!她連碧月莊那人血喂養的朱砂淚都看不出來!
司徒柳有苦難言,隻好幹笑著看駱淩之退了出去,回頭時滿臉怒色。
“我救了你的命,你就這樣報答我?”
蔣桃嘿嘿冷笑。
“你是真想救我?還是拿我向駱淩之邀功?得了吧!大小姐您那點心思,也就駱淩之這木頭看不出來!”
司徒柳被說中心事,哼了一聲別過臉不語,蔣桃視若無睹,一麵吆喝著聽霜拿藥,一麵扳過他肩膀。
“先說清楚,我這個人恩怨分明,不管你是真想救我,還是順便救我,算起碧月山莊,你總共救了我兩命,我先在這裏謝謝你。”
司徒柳瞟她半眼,咕噥一聲。
“真要謝我,你就該滾出去換駱淩之來。”
“那可不行,我肯替你包紮傷口你就該謝天謝地了!”說著,她低頭去拉司徒柳前襟,不料司徒柳渾身觸電般一顫,死死護住衣襟。
“你做什麽!”
“替你把外衣脫了,好上藥啊!
“不行!就這樣上!”
蔣桃氣短。
“我說你這個人!大家都是女的,誰有興趣看你的**!不脫算了!”
司徒柳依舊護住衣裳,警惕地看著她走到箱櫃前,翻出一把剪刀,又走了回來,明白她要做什麽,才微微放了手。
蔣桃小心地將他傷口處那一轉布料剪開,掌燈近前,微光下,司徒柳肌膚白潔細膩,蔣桃在心中驚歎,自愧不如的同時,又感慨大小姐果然是個好演員,衣服劃破那麽長個口子,還以為早已皮肉外翻,哪想到也不過一道細縫,早就不流血了。
“下次要施苦肉計,你最好下手狠些,這麽不幹不脆的,連我都看不下去。”
“閉嘴!”
司徒柳陰鬱的目光瞥過來,蔣桃適時閉嘴,拿過瓷瓶小心地灑在傷口上,司徒柳這才別過頭不說話。
“你別總是一臉嫌棄好不好?我一個人生活那麽些年,什麽小傷小痛不是自己處理,這點事還是能搞定的!”
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蔣桃急忙收住,不料司徒柳睨著她。
“駱淩之從前如此對你,為什麽還要跟著他?”
原來他是誤會了,蔣桃舒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由苦笑,大小姐一定沒有愛過,根本不明白有些事不是身不由已而是心不由己,但她怎能在此人麵前承認薑桃夭的軟弱,隻好裝模作樣歎氣。
“一個女人,身無分文,手無寸鐵,投親無門,離開男人,又能到哪裏去?”
司徒柳不屑地哼了聲,頗不讚同。
“是嗎?你是那種養在深閨的弱女子麽?分明眼中寫著不舍,還來撒謊!”
蔣桃皺眉,下手重了些。
“我可不想和你聊感情問題,你這傷還疼不疼,不疼就滾!”
司徒柳回神,動了動胳膊,發現還真不疼了,隻是半隻手臂麻木,仿佛感覺不到存在一般,心中頓有不好的預感,艱難地問。
“你給我上的什麽?”
“九龍蟲粉,刀傷藥啊!”
司徒柳搶過瓶子看了一眼,氣急敗壞地丟到蔣桃懷中。
“你自己看看!這是九龍蟲粉嗎?”
蔣桃接過看了一眼,但見青花小瓷瓶的紅箋上,赫然寫著“麻沸散”,下意識退了幾步,小聲囁嚅。
“都叫你不要說話了……害我拿錯。”
在司徒柳抄起瓶子丟她之前,蔣桃已尖叫奪門而出。
駱淩之的辦事效率十分驚人,隻短短三天,幾個蟄伏在城中的塞外殺手均被抓住,隻可惜他們每一個人在伏法前一刻都用不同的手段自殺死亡,沒有一個活口留下,為此,駱淩之與司徒柳閉門談了許久,他們出來後,蔣桃被告知必須搬入前院與司徒柳同住。
蔣桃很納悶,但她能看出這不是司徒柳故意使壞,因為他臉上的表情也是那麽地不情不願。
其中的原因,蔣桃隱隱能夠猜到,自薑家老宅、碧月山莊遇襲,乃至如今明目張膽的闖入駱家刺殺,蔣桃就知道薑桃夭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一個人,雖然她實在不明白命主究竟是怎樣一個身份,但自己成為眾矢之的已經是明擺著的事。
同時她又有點疑心,駱淩之當初之所以娶她,真的隻是因為薑桃婉的遺言?還是因為不得不這麽做?
蔣桃不願深究。
雖說同住,但司徒柳仍舊以各種理由拒絕與蔣桃同床,隻是吩咐人在他床側又放置了一張床榻,蔣桃想起古時候大戶人家的公子哥房裏的通房大丫頭就是被這麽安置的,不覺又有些氣憤,但因此不用和司徒柳同床,她也忍了。
司徒柳一開始對蔣桃這個同居者很有些排斥,總愛搞些欺負人的小花招,消遣人的惡作劇,伴隨毒舌攻擊,雖然可惡,究竟無傷大雅,蔣桃發現臉皮厚些,不上他的當,他倒也玩不出什麽名堂。
讓蔣桃煩惱的一點其實是,不知為何,最近駱淩之光顧丹霞居的次數頻繁起來。這讓司徒柳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再也沒有心思折騰蔣桃,將熱情全權投入到攻略駱淩之上,並且在駱淩之麵前,大小姐常愛與蔣桃做閨蜜親姐妹狀,弄得蔣桃惡心不已。
起初,蔣桃也曾悄悄的想,有沒有可能,駱淩之是因為自己住在這裏才來的呢?
可事實證明她根本就是自作多情,駱淩之一來,就被如狼似虎的司徒柳拉到一邊下棋聽琴,或者討論江湖興亡,劍譜心法,無論什麽話題,都完全沒她蔣桃插嘴的份,可惡的是駱淩之從未表示拒絕,隻是常在抬起杯子喝茶時淡淡瞟她一眼,於是蔣桃便很自覺地走過去替他添茶遞水。
某次司徒柳起身回裏屋拿劍譜,廳裏隻剩下二人,駱淩之的目光便又落在神遊的蔣桃身上,意識到這點後,蔣桃懶懶起身拿起茶壺走過來,正要往下倒,駱淩之抬起杯子,皺眉。
“我不渴。”
“那你老看我幹什麽?”
駱淩之眉頭皺得更深,欲言又止,最終放下茶杯。
“算了。”
蔣桃於是替他滿上。
駱淩之額間似乎有青筋若隱若現,蔣桃不確定那是不是錯覺。
那天之後,駱淩之一連七天沒有來過,惹得司徒柳暴躁了好一陣,一度讓蔣桃懷疑他是大姨媽來了,雖然同住也有些日子了,但蔣桃從來摸不清楚大小姐的周期,古代女性好日子來時都使用布條,蔣桃的和丫鬟們的都洗曬在院子後頭,但從未見大小姐的,而且,司徒柳一年四季都活蹦亂跳,完全不像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的樣子,這不科學啊……
駱淩之不來,不代表精力旺盛的大小姐就此消停,他本著請進來走出去的原則,改走轉角遇到愛模式,天天在園中遊蕩,企圖與駱淩之偶遇,蔣桃自然不能讓他得逞,以好姐妹有福同享有步同散的理由時刻跟隨監視。
二人苦苦尋覓,果然在一隱蔽角落發現了正親自給雪狼喂食的駱淩之,數匹白狼爭先恐後圍上來親昵討食,與渾身墨袍的駱淩之黑白相間,煞是好看,蔣桃正要感歎,卻見不遠處跑來一坨毛蓬蓬的紅色東西,霸氣地擠開雪狼,獨自享用最大的那隻羊腿。
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被婚後的司徒柳拋棄在某個角落自生自滅的絳桃,經過近一個月的放養,毛發略顯滄桑,越發散發出一股王霸之氣,駱淩之似乎對彪悍的絳桃十分喜愛,總是多摸摸它的腦袋,司徒柳見了,嘴角浮現一絲奸笑。
第二日,司徒柳果然就把絳桃從雪狼窩裏弄了回來,並特意用石頭給它砌了棟氣派的狗舍,於是沒多久,駱淩之又重新開始到丹霞居報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