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與貴公子捆綁逃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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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聳春山,鳳眼含春,花樹堆雪般的一張臉,不是司徒柳又是誰。
腹間一股真氣猛地躥上來,駱淩之扶住桌子,跌出口鮮血。
“放開她……”
他聲音極低,有些顫抖。
他在極怒之時運起真氣,又沒加以控製,竟被自己的強勁內力所重傷,他死死盯著司徒柳懷中的人,再次低吼。
“放開她!”
司徒柳對他風情萬種一笑,轉頭在蔣桃唇上輕啄一口,再次望向他時,竟是充滿挑戰。
駱淩之雙眼充血,再不顧內傷,勉力運足真氣,嘶吼一聲朝司徒柳撲來。
若他沒有受傷,實力自然和司徒柳不相上下,可此時如何能及,司徒柳身法奇快,抱起蔣桃一旋身便躲開了去。
駱淩之握緊長劍,像一頭憤怒的困獸,忽視後果狂攻猛打,卻連司徒柳一片衣角也沒碰到,反被他一掌擊中胸膛,再次喋血。
司徒柳居高臨下地挑眉看著他。
“駱淩之,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薑桃夭,從來都是我司徒柳的,我們拜過天地,入過洞房,在我同你成親那個晚上,她就已經是我的人,這半年來,她夜夜在我懷中……”
一道冷光劃過,打斷了他的話,司徒柳側過臉,慢慢從臉頰上抹下一道血跡,他怒目看向以劍杵地,咬牙喘氣的駱淩之。
他這輩子最恨誰破壞他的美貌,更恨別人動他的東西,駱淩之倒一下占全了。
司徒柳輕哼間,手掌漸漸開始蓄力。
懷中的人突然動了一下,忘情散的藥效消退,蔣桃渾身無力,卻死死攥緊他的衣襟,哀求道。
“夠了,司徒柳,夠了。”
話未說完,一串淚花忍不住跌了下來,不知為何,看到駱淩之這樣,她本該高興,可為何還是會心痛?她倉皇失措,不想再繼續待下去。
那淚水落在司徒柳肩上,灼得他肩頭一痛,他抱起她,不顧駱淩之幾乎能將他淩遲的目光,低下頭用臉摩挲著她的麵頰,低喃。
“阿桃,跟我走吧,再也不要回來了。”
馬車在山道上疾馳,車內,蔣桃已整理好衣衫,抱膝望著車窗外漫天繁星,不發一言。
她真的離開了三聖城,離開了駱淩之。
這一刻,她期待已久,原該有的喜悅和激動卻蕩然無存,隻剩下無盡的疲憊和空虛。
“還在生我的氣?”
司徒柳湊過來,挑了她一綹頭發,酸酸地開口。
“我不過氣他一氣,看把你心疼的。”
蔣桃冷冷道。
“你已經把他氣得吐血了。”
“吐血而已,又死不了,他欺負你,我幫你欺負回來,這樣不好嗎?”
蔣桃扭過腦袋不理他。
司徒柳無法,隻得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繡囊,在她眼前晃晃。
“看這是什麽?”
蔣桃依舊沒有回頭,司徒柳隻得自己找台階下。
“裏麵有三千兩銀票,一些碎銀。”
蔣桃劈手奪過,塞進腰間,仍舊不理他。
司徒柳愣了一瞬,啞然失笑。
“你還真夠現實的。”
見蔣桃沒有反應,他隻得又取出一個信封塞進她手中,自言自語地碎碎念。
“收好了,這可是我特地差人為你弄的假戶籍,蓋了官府大印,丟了這個,沒一個縣城會放你進去。”
蔣桃這才轉過臉,眨了眨眼。
“原來進城都需要戶籍嗎?”
她終於肯理會自己,司徒柳十分開心,笑得得意洋洋。
“我這樣的自然不用,你這樣的,沒有戶籍,不是逃犯就是奴隸,你該不會以為,隻要有銀子,就可以滿天下亂跑吧?”
說得蔣桃麵上一紅,她不僅是這麽以為而且就是這麽實踐的。
司徒柳看穿她的窘迫,隻是低笑也不拆穿,又從身旁取過一樣東西討好她。
“要逃跑,怎能少了武器,上次你用的那玩意雖好,但隻能一射一發,遇上厲害的對手,你還來不及攻擊射第二下,小命就沒了,這是我讓王二改良的連珠弩,一發可射出數十隻斷箭,即使是高手,也要忌憚幾分。”
蔣桃見他手上那小巧的銀弓不過扇麵大小,掂了掂,手感極輕,果然是防身的好選擇,可見他為自己考慮之周全,於是當下也不再鬧情緒,接過來別在腰間。
“謝謝。”
司徒柳抿唇一笑,傾城的容色晃得蔣桃眼暈,他伸手撫摸了一下她腰間的弓身,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下一步打算怎麽辦?”
見她沉默不答,司徒柳以為她毫無頭緒,便無賴地依著她的肩膀,同她一起仰望夜空,眸光如水如月。
“我家在江南靈郡,雖不是皇親國戚,但比駱淩之這空有名分的王侯也是不差的,那裏有百畝荷花千裏桃源,風光不知賽過塞北多少,你若願意,我們便能****過泛舟湖上,策馬柳堤的逍遙日子,看盡桃夭柳媚,霽月春光。”
似曾相識的聞言軟語,和自己瞎掰的話重疊在一起,蔣桃渾身一顫,低了頭,含糊答道。
“讓我想一想。”
司徒柳似很高興,也不再逼迫她,隻從身後擁住她。
“夜裏山風緊,吹多了要著涼。”
蔣桃掙了一下便不再動,隻是開口問。
“司徒柳,我們已經離開三聖城是勢力範圍了嗎?”
司徒柳答道。
“等過了這座山,再向南行十幾裏,到蓮溪縣,駱淩之就管不著你了,隻是最近那裏不太平,人口頻頻失蹤,若是往常,我定要一探究竟……”
說到這裏,他輕聲道。
“可如今帶著你,我隻想快些回去。”
蔣桃神色閃了閃,良久方道。
“到那邊山頂的時候,讓馬車停一下好嗎?”
蔣桃割了韁繩,將馬車推下崖,再從自己身上撕下半截袖子,掛在崖邊枯枝上。
司徒柳在一旁看著,笑道。
“你以為這樣駱淩之就會相信你死了?”
蔣桃拍拍手,拎起包袱。
“隨他愛信不信吧,他如果真要派人到山下刨屍骨我也沒辦法。”
司徒柳看著她。
“其實你心裏還是希望他會來找你的,是嗎?”
蔣桃不答,轉身就走,司徒柳跟上去就要拉她。
“慢些,天黑,當心腳下。”
蔣桃拍開他的手,頓住腳步。
“司徒柳,我們到此為止吧。”
司徒柳漸漸收起笑。
“什麽意思?”
蔣桃背對著他,低下頭。
“司徒柳,我給你講個故事。從前有艘船遭了海難,隻有一名少年和一隻老虎得以生還,他們共乘一塊破甲板,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漂流,少年為了不被老虎吃掉,拚命捉魚喂飽它,而老虎也享受著少年的供養,它們一路相依為命,產生了不可思議的感情,終於有一天,破甲板靠了岸,少年筋疲力盡地倒在沙灘上,他努力望向身旁的老虎,企圖用眼神告訴它他們得救了,可老虎卻越過他,頭也不回地向森林奔去,再也沒有出現。少年很傷心,他以為他們是朋友,可老虎畢竟是老虎,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