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漢接過湯碗二話不說，一飲而盡，從懷裏取出了帕抹了嘴，注意了下他的帕，但見是蠶絲的錦帕，雖然是素淨的白色，但卻不是尋常家有的，何況是個流浪的老漢，不動聲色地看在眼裏，從這些細節她看的出，這老漢不是一般。

    “其實你們選這個位置來擺攤是上好的，隻是你們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

    “什麽。”

    “是什麽”二人齊聲問道。

    老漢撚了下胡須，頓了下，用手指著進城門的行人，“你們好好看看，這些進城人的神色。”

    方姐看了下那些進城的人，疑惑地說：“大都是外地人啊，沒什麽特別的啊！”

    聽了老漢地話立即留心的觀察，心裏暗道。

    姐說的是，這些都是外地人，其它的呢……”

    老漢不語，隻等她留心地觀察，隻見進城的人神色匆匆，但眼睛卻是四處的打量，有著好奇，也有著……忐忑……

    眸忽的亮了，心裏有了答案，激動地看著老漢，“老人家，我知道了。”

    “哦，知道了什麽”老漢眼裏充滿了期待。

    “這些來城裏的外地人，對京城都不熟悉，每個人對於不熟悉的東西心難免會有間隙，對我們的麵攤也是，特別是外地的這些人，我們的麵攤在這裏，又沒有人來吃，他們是怕我們的麵攤是宰人的地方，沒有明碼實價，他們不敢來吃！”

    “嗬嗬，看來你還有幾分機靈……”老漢說完又慢的踱了去，留下一臉感激之色的和滿是疑惑的可姐。

    “那個，按你這麽說，我們的麵攤應該是要標出價格，那才會有人來吃”？

    “嗯，是的，這是個很微小的細節，可是卻被我們忽視了，我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針對這些外地商販或是旅人，可外地人不清楚京城的行情，所以不敢輕易的去賣東西的地方，就算去也是去人多的地方，看我們這裏冷清，心裏當然是懷疑而不敢來的。”

    說完也不等可姐回話，而是跑到十步之遙的算命攤，打著躬的向那算命先生要來紙筆，隻寫上一碗麵五錢，貼在了麵攤上。

    可姐抱著懷疑看著她，“你這樣有用麽人家不來是這個原因麽”？

    “嗯，是的，那個老人家說的一點不差，我們就等著，等下定是有生意了。”

    還在說話間，就見一個背著包袱的窮書生模樣來到麵攤前打量。

    “這位公您是要來一碗嗎”？

    那書生看了下麵攤，問了一聲，“這麵是五錢一碗”

    可姐忙笑著說：“是啊，小本經營，隻求薄利多銷！”

    “那好，給我來一碗！”和可姐相視而笑，心裏是樂開了花，第一步還是邁了出去？

    很快，一碗精細的紅油素麵就端到了那書生麵前，手捧著麵碗，十指不沾碗沿，那書生看了，很是讚賞的笑了下。

    “倒是個講究的商家，能做到這一點。”

    “嗬嗬，那是，小攤雖小，可是決計不能辜負了公這五錢啊！”

    那書生不再說話，而是低頭和麵，漫不經心的吃了一口，眼的神色立即大變，像是不可置信的又夾了一筷吃下，那麵的筋鬥配合佐料的鮮美，十足的提升了麵的鮮香，怕是他還從未吃過這麽好吃的麵條，於是從開始的漫不經心，到接下來的不能自抑，一氣嗬成的吃光了碗裏的麵，若是不顧及自己書生的身份，怕是要把麵湯喝的一口不剩的。

    放下了碗筷，長長的舒了一口起，“唉……這京城的麵條可真是不一般啊，小小的麵攤竟然能吃到這樣的美味，實在是沒有想到，叫人好生歡喜！”

    小小的一句話讓和可姐相互對視，那激動，是強壓製著，可姐上前道：“公吃的可好”？

    “嗯，不錯啊，再給我來一碗吧！”

    可姐和對視一笑，對那書生說：“實在不好意思，我們這麵攤有個名字，叫做隻一碗，這是有個原因的，我們的麵每天都是限量的供應，來這的人都隻能吃一碗紅油素麵，若是您還覺得不夠，還可以吃小攤的其它東西！”

    那書生詫異了，聲音也變得稍大了些，“啊，還有這規矩”。

    一聲不算很大，但卻引來了周圍過客的注意，忙“這位公您有所不知，您吃的這紅油素麵是我們家傳的秘方，單是配料就是幾十種，五錢一碗，其實我們是折了本，隻是想著讓家裏的這手藝不失傳所以才是限量供應，若是您還沒吃好，那小攤還有其它的，有香牛肉麵、素菜小籠包，甜的還有三色糖泥，你看……再給你來一份”

    那書生聽了她的解釋後，釋然的笑了，“嗬嗬，想不到你這小攤的名字還有個這典故，不錯，看你這商家也實在，行，那就再給我來份素菜小籠包吧，不過我是要帶走的。”

    “嗯，行行，您稍等，我這就給你裝去。”

    很快，就把包好的小籠包給書生了拿了來，她掃視了一眼那書生的行頭，像是很隨意的問了下，“公看您這打扮像是來京城求學的吧”

    “嗬嗬，店家你這生意做的倒是蠻好，卻不知道如今正是三年一次的秋考啊，我這是趕考來了。”

    書生的話讓心裏一陣亮堂，臉上卻依舊陪笑著，“嗬嗬，那倒是要先恭喜您金榜題名啊！”

    那書生淡然的一笑，將包放進了包袱裏，“謝過店家了……”說罷，拿起包袱就走了。

    且說，剛剛和那書生那麽說，外加上攤上標明了價格，小攤的幾張桌上竟然一下都坐了客人可姐笑地那是一個開心，忙麻利的給那些客人倒茶。

    人就是樣，喜歡湊個熱鬧，有了人氣，那就不怕生意不好，加上做的那紅油素麵絕美味道除了過往的商客和旅人來這個麵攤吃麵，那些周圍的小販也衝著那每天限量供應來要了碗紅油素麵，結果就可想而知了，也就是兩三柱香的功夫，可姐麵攤裏準備地東西賣的是個精光。

    和可姐那心裏是笑的樂開了懷，對著那些來了，卻吃不了麵的人一個勁兒的道歉，“今兒實在對不住了紅油素麵每天就供應還請明兒趕早啊！”

    來人都有些失望的說：“那就先吃點其它的吧……”。

    “實在抱歉啊，其它的也都賣完了，對不住了……”。

    眾人見麵攤地東西都賣光了，有些失望的離去了，剩下可姐和相視而笑。

    可姐摸著兜裏沉甸甸的錢，心裏樂開了花，“哈哈哈，你個鬼精靈，這主意出的好今兒我們的生意可是我開麵攤以來最好的，嗬嗬，還好你昨兒做了些其它糕點，算你利害，姐姐以後可不小看你了！”

    卻不似她那樣高興，反而當眾人走了後心裏又像是裝著事的尋思著。

    可姐見她不語，忙搖了下她，“你又在琢磨什麽了”。

    她抬頭朝著城門處看了看，仔細的觀察著進城的人，問可姐：“姐，你發覺沒有，最近進城的人和以前有什麽區別”。

    可姐順著她地視線看向了城門口，隻見進城的人與以往感覺上有些不同細細打量著，這最近進城的人……像是書生樣的多……”。

    “嗯，是了，是三年一度的秋考要開始了！”

    “嗯這是個好機會！”的眼裏有東西閃爍，帶著那抹自信，整個人變得不同，被無形地光華籠罩了，看的可姐一時恍了神。

    “你很美！”

    “呃……”她挑了眉看著可姐。

    “可姐，你沒事吧，高興的說胡話”

    “哪裏啊，你雖是男裝，可是卻真的無法擋住你的美，那麽的不同，淡淡的看了去，就會被你吸引，不像那些胭脂水粉的打扮，就是像那個清晨地薄霧，看了就留在心裏，特別是你想事兒的時候，可真是美，叫我個女孩家也看著動心……”。

    長這麽大她就被寺裏的人私下說她娘氣，還真沒有人將她當做女來說的，這話聽地心裏有些開心，卻更多的是別扭……。

    “嗬嗬，看你說的，賺了錢也不用這麽著來表揚我啊！”

    可姐正要詢問她剛剛說的什麽好機會，就見一個長者絡腮胡，一身武裝打扮的男走了過來。

    她忙上前笑著說：“喲，這客官，可不巧了，今兒。

    賣光了，還請您明兒趕早吧！”

    那男看著可姐的眼神透露著輕浮，嘖嘖的兩聲道：“看來店家的生意不錯啊，這麽早就收攤了。”

    見那男不像是來吃麵的，倒是像存心來找茬的，忙擦了手上的水漬走了過來，“嗬嗬，哪裏，都是小本經營，也就是糊口，客官若是要吃麵的話，明兒定是給您留一碗，今兒實在是沒了，還請見諒。”

    那男眼一睨，上下了打量了一番，“你是這麵攤的老板”？

    “嗯，是的，大哥有事麽”？

    那男用手摸了下胡，眼神賊賊的，從鼻裏哼出了笑聲，“嗬嗬，看老板是個實在人，我就不繞彎了，是來給你們提個醒，這東城口可比不得城裏，龍蛇混雜的，來惹麻煩的人多了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