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莫名的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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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出了這樣的事情,整個府邸頓時變得寂寥蕭索起來。
而渺風院的大門也一直緊閉著,柳雪喬閉門不出,柳宮舞來渺風院拜訪了幾日都被柳雪喬拒之門外。並非是柳雪喬不想出門,而是她怕自己額頭上的傷引人懷疑,所以才沒出去。
當天回府後的晚上,她就派了酒霜前往墨淵居向北擎蒼討藥,第二日淩晨冷鋒就將治愈傷疤的藥膏送了過來。柳雪喬連續塗抹了兩日,再塗上脂粉,才勉強將傷疤給掩蓋住。
柳詩涵之死太過奇怪,柳宮舞原本想要在柳雪喬這裏打探點什麽,可一直吃閉門羹,不由得惱怒。想了一日,她終於想出了個辦法來。
當宮初月聽到柳詩涵的這個建議後,本是不想同意的,但又聽柳詩涵為柳雪喬代嫁一事時,立刻便答應了下來。
丞相府的請柬很快地送到了柳府中,信中邀請柳府的千金到丞相府做客,賞詩作畫評茶論酒,其中還請了另外幾家的名門貴客。
宮初月在公主府時就無端端地陷害柳雪喬,突然間又邀請柳雪喬去做客,不由令柳雪喬懷疑她的目的。
可柳宮舞在收到請柬後就趕來了渺風院,這次她借了要讓柳雪喬給她看看新趕製的衣裙為名,走入了渺風院的大門。
這一次柳雪喬請了她進來。
柳雪喬靠在軟塌上,不動聲色地望向柳宮舞,見她臉上帶著興奮之色,問道:“三妹妹很想去丞相府嗎?”
柳宮舞將新衣放下,怔怔地望過去,答道:“為什麽不去呀?以前都沒有人邀請我們參加這樣的聚會,這次好不容易收到丞相府的請帖,肯定要去啊!”言語間仿佛隻是想單純地想攀上高枝而已。
柳雪喬柳眉微蹙,嘴角緩緩地勾了勾,將那件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拿起,在柳宮舞的身前比劃,讚賞地點頭:“妹妹眼光不錯,這件裙子妹妹穿起來很好看。”
“這麽說,姐姐就是答應了要去?”柳宮舞興奮說道,一抹驚喜爬上了臉頰。
“妹妹把新衣都趕製好了,姐姐可有不去的道理,”柳雪喬打趣地說道。
柳宮舞歡喜地拉住柳雪喬的手,高興得眉飛色舞般,而就在此時她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柳雪喬的額頭上,發現那裏有道細微的疤痕,雖然被脂粉掩蓋住了,但依稀可見淡淡的痕跡。
柳雪喬將柳宮舞眼中的驚疑看在眼中,淡淡地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道:“去準備吧,畢竟是去大戶人家,別丟了柳府的臉。”
“是。”柳宮舞隨即便離開了。
等柳宮舞走後,酒霜擔心地開口:“剛才她看出了姑娘額頭上的傷疤。”
“嗯,”柳雪喬深深地吸了口氣,目光頓時變得冷冽起來,緩緩地道:“這個三妹妹,比夏靜萱可怕多了,自從上次她被爹爹打了一巴掌後就對我懷恨在心呢!柳府得到柳詩涵死去的消息後,她連續來了幾次我的院子都沒進得來,一定是對我起疑。”
“難道她懷疑二小姐的死與姑娘有關?”
“隨她怎麽折騰,憑借她的本事是查不出真相來的,她無非是想逮住我的把柄罷了!”目光望向院外,那裏的花草被卓縵瓏和酒霜一場殘酷的收割後,才剛剛抽芽,正重新地長出來。柳雪喬瞥了一眼,便坐回了軟塌。
“倒是這個宮初月,防不勝防啊!”沉默了一會,隻聽柳雪喬又說道。
酒霜的眸光也沉了下來,姑娘說過宮初月在公主府陷害她的事情,那時候宮初月僅憑一根手帕,就差點要了姑娘的命,足以見得她的心計深沉可怕。
酒霜疑惑,“那姑娘為何一定要去赴約呢?”
“你忘了,”柳雪喬看向酒霜,解釋道:“她的身份是丞相之女,高高在上,我若不去,別人說得好聽一點是我裝清高,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我看不起丞相府,到時候宮初月再向她爹告一狀,丞相再教訓爹爹一番,吃虧的是我們。更何況明日赴約之人肯定不止是我們,我想去多認識認識其他的名門閨秀。”
“是。”姑娘的心思透徹,比起以前更知道打算,酒霜便不再多問。
第二日上了馬車之後柳雪喬就一直閉目沉思,柳宮舞再朝柳雪喬看過去,發現她額頭上的疤痕又淺了一些,不由吃驚。
連日來渺風院閉門不出,她便去玉笙樓走了走,夏靜萱已經沒了往日的囂張氣焰,躺在床上像個死人一樣,口中一直喊著柳詩涵的名字,又胡說八道了一些東西。
柳宮舞這才清楚地知道柳詩涵與北風岩的事情,而在那夜柳詩涵去找北風岩之前,柳詩涵是看見了柳雪喬偷偷去了嘯風殿,才會去找北風岩理論的。
所有的事情的,都是柳雪喬一手安排。
現在她這麽心平氣和地坐著,難道心中一絲歉疚感都沒有嗎?柳宮舞暗暗地想。
自從柳雪喬回到柳府之後,柳府好像就變了天一樣,以前趾高氣昂囂張跋扈的夏姨娘徹底萎靡下去,驕橫陰險心思歹毒的柳詩涵突然暴斃身亡。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昭示著什麽。
柳宮舞說不出自己的這種感覺來,此刻她看著柳雪喬,見她臉色平靜如水,沒有一絲情緒起伏,怎麽看怎麽覺得她不像是這個時代的人,倒像是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
“妹妹看我看了這麽久,難道姐姐臉上有什麽東西嗎?”合著雙目的柳雪喬感受到那道灼熱而探尋的目光,怔怔問道。
柳宮舞驀地一驚,心中一個咯噔,忙收回了目光,答道:“宮舞隻是在想,二姐姐的死太過奇怪了,一個人好端端地怎麽說沒就沒了。”她深深地皺著眉頭,臉上閃現過狐疑之色。
柳雪喬睜開眼睛,淡淡地笑道:“是啊,我也覺得奇怪呢,二妹妹還那麽年輕貌美,怎麽就突然變成了地下亡魂。”
仿佛一陣陰森森的寒風吹來,嚇得柳宮舞渾身一顫,目光驚恐地看向了柳雪喬。
突然間,她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害怕。
柳雪喬見柳宮舞一陣哆嗦,將手爐放在她的手中,關切地道:“妹妹的手怎麽這麽冷,把這個手爐捧著吧,離丞相府還有一段距離呢!”說完又將車簾給掀開,探頭朝外看了看,日頭剛冒出來,溫和地照射著大地。
可她忽然想起了前一世的事情,雞鳴時就起來操練兵馬,直到晨光出現時才用早飯,而飯後便又開始忙碌軍中的大小事情,為了守護這片淨土,守護天翊的安寧,她不辭辛勞鞠躬盡瘁,而換來的是什麽呢?
南宮家世代忠烈,滿門被斬,可有一個人為南宮家說過話?
國公府威嚴高貴,拿著朝廷的俸祿,白吃白喝幾輩子不愁。背地裏卻為了一個所謂的麵子,強搶民女誤殺兒媳。
各族家門爾虞我鬥,朝廷之中分派而立,皇子之間更是明爭暗鬥,這樣的天翊,根本不值得她用生命去捍衛。
可惜前世的她不懂得,到了今日才徹底醒悟過來。
秦君昊,你的目的又究竟是什麽?
車馬不知不覺地到了丞相府,柳雪喬與柳宮舞走下馬車,丞相府的侍衛便將馬車和一杆侍從帶去休息。
而柳雪喬身邊隻讓酒霜跟著,柳宮舞沒帶丫頭過來。兩人在一個嬤嬤的帶領下進了丞相府的後院。
剛走入蘭亭,遠遠地便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柳雪喬頓時握緊了小手,幹淨潔白的指甲悄悄地掐入了手心。她眸中一閃而過一抹淡淡的恨意,麵色不變地跟著嬤嬤走過去。
國公夫人薛瀾也發現了柳雪喬,臉上浮現出震驚的慌色來,不過隻是一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柳雪喬暗道,宮初月口中的賞詩作畫評茶論酒,是連國公府的夫人也請來一同品鑒了嗎?還是說想要從周氏和自己的身上找出什麽東西來?
宮初月遠遠地看見柳雪喬與柳宮舞走來,燦爛一笑,卻不看柳雪喬,隻對柳宮舞道:“你今天穿的這身衣裳倒是好看,襯得皮膚也白皙!”
柳宮舞走了過去,順勢在宮初月的一旁坐下,可見兩個人之間早已熟絡。
柳雪喬遠遠地望過去,隻見桌椅呈兩列分開,最上麵坐的就是宮初月,而柳宮舞竟然在她的右手下方坐著。這片地是草地,青草蔥鬱,身後是一片碧綠清澈的湖泊,湖畔有白玉欄杆佇立,一條白石板光潔地延伸至丞相府的前院去。而在偌大的草地後方,是一片綠樹成蔭。
後院中蘭亭水榭,天高雲淡,卻是是賞詩作畫飲茶論酒的好地方。
目光落到席位上,看到一些在公主府上也見過的麵孔,不過大多是柳雪喬不認識的。隻有一個宮辰傲在她曾經還是大將軍的時候見過,宮辰傲是丞相宮辰凜的長子,也是是禁衛軍的副將。
放眼望去,席位上除了一些年輕俊美的小姐公子外,竟然還坐了幾位婦人。一場好好的才子佳人的聚會,竟變得這樣的不倫不類。
見到柳雪喬慢慢地走過來,宮辰傲望了過來,一身血氣方剛的他臉蛋俊朗,有著剛毅的輪廓,一雙眼雪亮奪目。不過他看向柳雪喬時,更多的是探尋之意。
聽說那日公主府宴會,這個女子就當眾彈了一曲一朝雪,可惜那****在當值,沒能去公主府。今日難得有機會,待會就讓她彈上一曲,聽聽她手中的琴音是否如旁人所說的那般婉轉動聽。
他心中打著這個算盤,起身向柳雪喬走了過來,柳宮舞已經在宮初月的對麵坐下,兩人的目光同時向柳雪喬看去,等著她丟人現眼。柳宮舞常來丞相府,自然知道了宮辰傲的身份,可柳雪喬卻是第一次來,而且她又很少參見這樣的活動,於是柳宮舞料定了她不認識宮辰傲。
眾人看去,卻見柳雪喬神色冷靜,福身對宮辰傲行了個禮,道:“參見宮副將。”雖然隻是禁衛軍副將,但也是朝廷中的官員,柳雪喬這禮數行得極其端莊。
“哈哈,”宮辰傲突然大笑起來,對柳雪喬抬了抬手,捉弄道:“你認錯人了?我可不是什麽宮副將。”
柳雪喬柳眉微微地皺起來,起身朝宮辰傲看去,這人不是宮辰傲又是誰?她心思婉轉,立刻卻看出了宮辰傲的捉弄,隻是淡淡地一笑。
眾人憋住笑意。
見柳雪喬根本也不慌張,行動反而大方開朗,宮辰傲突然覺得沒了意思,問道:“你如何看出來我的身份的?”
“公子身材魁梧,膚色偏黑,又豐神俊朗,而且目光雪亮似劍,麵容與宮小姐有六七分的相似,故而雪喬能猜得出公子身份。”柳雪喬娓娓道來,不卑不亢,禮數到位。
這一幕倒是有點像公主府上柳雪喬與洛夫人的對白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