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你這麽做真的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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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雪喬,”北擎蒼忽然一個巴掌打了過去,又心疼地看向她,“你忘記了你這麽久的隱忍是為了什麽?你還是那個冷靜鎮定的柳雪喬嗎?”

    “哼,”柳雪喬低低地哼了一聲,冷眼看向北擎蒼,說道:“如果連最後一個親人都保不住,我活著也並無任何意義。”

    北擎蒼臉色沉重,拳頭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努力隱忍下那股就要告訴她真相的衝動。大步上前,拉住柳雪喬往墨淵居的方向走去,知道她要掙紮,在她掙紮前,一掌將她給打暈了,直接抱著去了墨淵居。

    到了墨淵居,從她身上取下去刑部的腰牌,對冷鋒說道:“去百花樓,把腰牌送回去。”

    他將柳雪喬抱回了自己的房間,給她蓋好了被子再去了隔壁的屋子,夜展離已替莫舞煙包紮完了傷口,又同情地看了北擎蒼一眼。

    “你這麽做真的值得嗎?”夜展離不由詢問。

    皇帝有令,不準閑王私自出城,為了救她,他違抗聖命。

    在刑部牢獄中,他又想盡了辦法去接近死牢,找出了那個被秦君昊帶回來的蒙頭黑衣人是誰。

    為了她,又三番五次與她決裂。

    夜展離是問他被柳雪喬冤枉值不值得嗎?沒有什麽是值得不值得嗎,現在保住她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方才她哭了,他以前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

    從見到她開始,她就要一心複仇,她冷靜淡然,也殘忍冷酷。可她終歸隻是一個弱女子,敵人是天翊最受寵的大公主和戰功赫赫的秦王,要扳倒他們,正如蚍蜉撼樹一般。

    他知道她很累,給自己賦予了太多的責任,還要在四麵危及的環境中保存自己,能活下去已是不易。

    可他必須監督她,不允許她有一丁點的失誤,如果說以前他也是為了複仇而活著,可他現在就隻有一個心願。做她身後的那棵樹,為她遮風擋雨,在她累了的時候,將肩膀借給她靠靠。

    經曆過今日的爭吵,她還會一如既往的相信自己嗎?北擎蒼無聲地歎了口氣,陰沉的目光望著漆黑的蒼穹,眉頭皺得很深。

    “誒,這個丫頭也真是傻,竟然為了你擋了一劍,”夜展離歎息道,伸手拍了拍北擎蒼的肩膀。

    柳雪喬醒來,不告而別了。

    回到柳府時已近天明,她一個人落寞地走在柳府的花園中,走了很久才走到了渺風院中。遠遠地看到了柳雪喬,酒霜急忙迎接過去。

    柳雪喬頭腦忽然一沉,倒了下去,

    這一病,就是十日。十日內,北擎蒼再也沒來看過她,她也沒再去過墨淵居,隻是心底好像缺了一角一般。

    柳雪喬依舊如往常一般,冷靜淡漠,隻是無人時常常對著虛空發呆。

    柳宮舞來渺風院探了柳雪喬幾次,見柳雪喬病怏怏的樣子,別提多開心了。

    大病初愈之後,柳雪喬再次恢複了以往的生機和活力,目標隻放在了許笙一個人身上。慕家知道了慕雪衣的死因後,絕不會允許慕雨衣與宮初月來往,那麽,再除去了許笙,宮初月就不敢再肆意妄為了。

    可就在她病好後,嘯風殿內也發生了幾樁令人驚駭的事情。赫連惜畫身邊的婢女小喬逃出了嘯風殿,帶著一身傷痛逃到了柳府。

    憑借著記憶小喬很快地找到了渺風院,酒霜看到小喬時,她渾身是傷,瘸了一隻腿,衣衫上沒有一處是完整的,染了鮮血。

    小喬頭發蓬亂,臉上青紫一片,身上均是鞭傷,看到酒霜時晦暗的眸中浮現出了亮光,對酒霜道:“酒霜,快帶我去見柳姑娘,快!”

    柳雪喬聽到動靜已經走了出來,看到小喬渾身是傷,忙將她扶了進去,又讓酒霜去拿傷藥,卻被小喬阻止道:“不用管我了,我是公主身邊的人,是陪嫁過來的,公主嫁給了二皇子,那麽我也是嘯風殿的人。不管用什麽辦法,二皇子都不會放過我和公主的。”

    柳雪喬驚訝地望著小喬,沒有想到僅僅半個月的時間,小喬就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小喬忽然跪下:“今日我逃出嘯風殿,隻有一件事求柳姑娘,求你,一定要保全我們公主。還有,請柳姑娘務必派人將這封信送到我們皇上手中。”

    柳雪喬看著她布滿了鞭痕的手腕,手中的信也是以血書寫成,小喬的手顫抖著,似乎抱著必死之心。她接過,將小喬扶了起來,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人把信送到皓月國去。”

    小喬感激地謝道,“多謝柳姑娘了。”

    話畢渺風院外就響起了重重的敲門聲,柳殊的聲音在門外暴起:“逆女,你到底帶了什麽人回府來,連二皇子都驚動了。”

    柳殊一聽到二皇子闖入柳府中的消息,就立刻奔來了渺風院,聽管家說,有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闖入了柳府,此刻正在渺風院內。他稍稍一動腦,就想通了其中關鍵,定是柳雪喬又闖了什麽禍。

    柳雪喬對綠衣揮了揮手,綠衣立刻就將渺風院的門給打開了。

    柳殊踏入院子,同時,一隊人馬也湧入了這個小小的院落。

    柳雪喬站起身來,小喬望見北風岩時渾身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眼眸中驚恐一閃而過,接下來是變幻莫測的冷靜和淡定。她見慣了後宮的腥風血雨,早已養成了處變不驚的性格,隻是還從未見到過像北風岩這麽殘忍暴戾的男子。

    自赫連惜畫嫁入嘯風殿後,正殿的大門就未開過,守候在殿門口的她聽見殿內公主傳來的慘叫聲,一聲聲撕心裂肺。公主性格一直天真單純,本以為嫁給二皇子後,即使二皇子不喜歡她,可顧忌她的身份也不會欺負她。

    但大門內傳出公主的叫聲是那麽的淒慘,她又聯想起翊天城內的傳言,說北風岩生性風流,最喜歡懲惡不聽話的女子。

    她便跪在宮前請求,讓二皇子放公主出來透透氣。赫連惜畫出來時,整個人完全變了個樣子,一頭亂發,衣衫破爛,身上布滿了青紫的吻痕和抓痕,一張嬌美的臉蛋紅腫不堪,眼底隻剩晦暗和絕望。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折磨。

    赫連惜畫徹底絕望了,她終於明白了柳雪喬眼底流露出來的深深憂色是為何,她讓小喬帶自己逃。

    小喬自小就跟在赫連惜畫身邊,看到公主被折磨成這個樣子,便同意了她的提議。深夜,她帶著公主在嘯風殿中逃離,一路上並沒遇到什麽護衛。可當她們翻牆而出時,卻恰好看見北風岩就站在不遠處的大樹下,一雙眸陰沉地看著她們。

    小喬頓時明白了,這是天翊,不是皓月,她們都在這張密不透風的大網之中,誰也逃不了。

    被抓回去後,公主被重新關了起來,她遭受了殘酷的鞭刑,殘留下最後一口氣時被關入了柴房,深夜找到了機會以布為紙,以血為筆,給皇上寫了一封信,拚著一口氣逃出了嘯風殿。

    抬眼間,北風岩的目光冷峻殘酷,小喬望過去,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

    柳雪喬神色淡淡,對北風岩行禮:“二皇子怎麽會有閑情逸致來柳府呢?”

    柳殊一看北風岩神色就已覺得不對勁,一張老臉上透著惶恐不安的神色。北風岩這次來柳府與上次來的情形完全不同,上次他是抱著柳雪喬回府的,眼底盡是柔色。而這次,他的目光冷得似冰,緊緊地盯著柳雪喬,薄唇緊抿,嘴角的笑意是那麽的冷漠。

    北風岩朝手下揮了揮手,他手底下的人便把小喬給抓了起來,柳雪喬並未阻止,他看著她冷靜淡漠的神色,笑了笑,道:“這個丫頭偷了本皇子的玉佩,還妄圖逃走,柳大小姐應當不會阻攔吧?”

    柳雪喬扯開嘴角,無聲地笑了一聲,“怎麽,二皇子希望我阻攔嗎?小喬是公主的陪嫁,嫁入秦王殿後就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要處置一個丫頭,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她嘴上這麽說著,可心底卻是內疚得很,小喬曾幫過她,她此刻卻為了保全自己,無法救她。

    北風岩望見柳雪喬那冷淡的神色時,就猜到了她的答案,她不會為了救這個賤婢與他這個當朝二皇子正麵為敵的。今日不過是試探,小喬能這麽輕鬆地逃出來,那也是因為他故意方她離開的。

    他要知道,赫連惜畫到底與柳雪喬的關係有多好。

    “柳大小姐還記得本皇子說過的話吧?”北風岩目光未曾移開一分,對於越是不聽話的獵物,他就越感興趣。上次能讓她從郊外山林裏逃脫,那完全是個意外。

    柳雪喬、北擎蒼,這兩個人的人頭,最終會被他收割拿去喂狗的。

    “記得,二皇子箴言,雪喬如何敢忘,”收斂起嘴角的笑意,柳雪喬怔怔地道。

    “那就好,這場遊戲就且看看我們誰能玩到最後,”北風岩轉身,帶著小喬離開。小喬轉身時,意味深長地又看了柳雪喬一眼,嘴角勾出決絕慘烈的笑容。

    北風岩走出兩步,忽又想起什麽,止步回首,道:“雅蓮公主離開家鄉,孤獨一人,時常思念故鄉。聽說雅蓮公主與柳姑娘交好,柳姑娘不妨多來嘯風殿走走,陪陪雅蓮公主?”他眸子映出柳雪喬嬌美的容顏,一抹陰鬱浮現在眼底。

    柳雪喬淡淡點頭,沒有回答。

    北風岩至始至終都沒看過柳殊一眼,儼然沒將柳殊這個主人看在眼中。柳殊聽著兩人的對話,頓覺脊背冰涼冰涼的,一陣寒氣侵蝕。

    北風岩離開了,柳殊對柳雪喬訓誡了幾句,才離開了渺風院。

    半柱香後,酒霜從外麵回來,稟告道:“小喬死了,在回到嘯風殿前自殺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