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我逼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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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連幾日,柳雪喬每日都會出門,來往於各大酒樓、茶坊、香坊之中,去的都是比較名貴的地方。

    北擎蒼悄無聲息的消失了,他說的是出門幾日,可柳雪喬卻總感覺,事情不會這麽簡單,也許他一去就是幾個月呢?

    冷鋒在北擎蒼離開的第五日出現了,另外她還留意到,自己身邊突然間多了幾個影衛。

    她把冷鋒叫來,一番詢問,冷鋒隻字不提。問不到想要的答案,柳雪喬隻能親自去墨淵居,奇怪的是冷鋒竟然攔著她。

    高莫白出手,纏住了冷鋒,柳雪喬冷聲道:“冷鋒,你瞞得了一時瞞得了一世嗎?”

    隨即就帶著綠衣去了墨淵居,墨淵居內,已經人去樓空。

    望著凋敝荒蕪的院子,她一顆心漸漸地,漸漸地沉了下去。夜展離不在,莫舞煙也不見了,以往這裏的護衛一個都不曾留下。

    事情變得異常古怪,冷鋒跪在腳下,脊背挺得很直,依舊保持著沉默。

    柳雪喬一腳踢出去,用了些內力,將冷鋒踢成重傷,目光冷冷地望著他。

    冷鋒爬了起來,終於開了口,可回答的卻不是柳雪喬要的答案。

    “主子隻命我照顧姑娘的安危,其他的,什麽都沒告訴我,姑娘就不要再問了。”

    高莫白臉色陰沉,綠衣也很擔心。

    柳雪喬回去了,也不再問北擎蒼的事情,專心做起自己的事情來。

    如她所料,慕夫人很快地找上門了。

    飛雪樓中,臨江而立的雕花窗口,紫衣少女靜靜站著,臉色平淡,看不出什麽表情來。一雙眸,冷澈明亮地望著窗外。

    窗下就是絕水,流水潺潺,河麵平靜,倒影著天空的白雲和岸邊草木,仿佛一張明亮的鏡子。

    還是正午,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烏雲漂浮在天際,隨意流動。

    路邊已經看不到幾個路人了,行人匆匆,加快著步伐往家裏趕去。

    這樣的天氣出現在初秋,在正常不過了。也許,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

    紫衣女子身形未動,目光一直看著窗外,眼底如古井般平靜無波。而突然間,她一襲長裙飄了起來,烈烈地鼓動,長長的青絲朝後飛揚,亂了鬢發。

    “姑娘,讓我把窗關了吧!”綠衣擔憂地望著女子,有些心疼。

    柳雪喬豎起了手指,示意綠衣不用,反而問道:“距離酒霜離開快要有一個月了吧?”

    綠衣垂眸,一抹哀傷浮上臉頰,點頭,“是,再有五天就是一個月了。”

    她每天都在掰著手指細數,細數著替酒霜報仇的日子。

    柳雪喬並未回頭,眉眼落在河岸邊,大風肆虐,河麵上的水浪過一圈又一圈,朝河岸便撲去。岸邊的纖細柳樹被吹得東倒西歪,幾乎不堪重負,卻又堅強地挺立回去。

    枯敗的樹葉飛落,不知被吹到哪裏去了。

    路上,行人更少了。

    啪嗒幾聲,一顆顆暴雨如豆子一般砸在屋瓦和樹葉之上,響得清脆。

    雨落下的同時,一個聲音在後幽幽響起,“姑娘,慕夫人在外麵等候,請求見你。”

    聽聞,柳雪喬驀地轉過身來,抿唇一笑,坐了下來,點頭,“慕夫人來了,那就請她進來吧!”

    冷鋒頷首,悄然退出,將慕夫人請了進來。

    慕雨衣跟在慕夫人身上,一看到柳雪喬就撲了過去,同時聲音異常尖銳地響起。

    “柳雪喬,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麽藥?我的臉怎麽會變成這樣?”

    柳雪喬未動,綠衣先一步攔在了她的身前,手成爪形,幾乎沒怎麽用力,就把慕雨衣的雙手剪在了身後。她眉頭蹙起,想起酒霜之死,手刃朝著慕雨衣肩膀就橫劈下去。

    “啊……”慕雨衣疼得皺起眉,冷汗冒出。

    “柳雪喬,你敢動我女兒,”慕夫人手一揮,跟隨她而來的侍衛就湧入了房間。

    “綠衣,”柳雪喬揮揮手,示意她綠衣鬆開慕雨衣,她眼眸微抬,眼底掠過一抹殺氣,看向慕夫人,淡淡一笑,“想必慕夫人今天來找我,肯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吧?”

    慕雨衣得到了自由,立刻退到了慕夫人身邊,一雙眼,有些驚恐地望著綠衣。

    “柳雪喬,明眼人不說暗話,把雨衣的解藥拿出來?”慕夫人看著柳雪喬,忽的被那雙黑得無波的眸給嚇住,不由心底一驚。可為了壯大氣勢,隻能雙手握緊了,努力迫使自己不被柳雪喬給嚇唬住。

    “憑什麽?”輕飄飄的幾個字,在空蕩安靜的室內響起。

    柳雪喬眼皮都沒抬一下,纖細潔白的手伸出,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神態動作,悠閑安靜。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憑我慕家的能力,朝夕間就能將你柳家的家業盡數吞並,”慕雨衣出口要挾,猙獰間露出了鬥篷下的麵容,醜陋、恐怖,留著膿水!

    “你,”她一手指向柳雪喬,字字道,“也會變得一無所有。”

    柳雪喬搖晃著手中的玉杯,頭未抬,嘴角扯出一抹冷淡的笑意,輕輕淡淡道,“你別忘了,我現在的身份是天翊國的公主,皇上賜我柳家良田百畝,金銀萬兩!即使你慕家富可敵國又如何,還能奪走這些皇家賜來的東西不成?”

    “你……”慕雨衣氣急敗壞,掙紮著,臉上的疼痛也更甚,胸脯劇烈地起伏著。

    “柳雪喬,要什麽,你開個條件吧!”慕夫人阻止到慕雨衣,直接道出來意。

    “我要你死,你辦得到嗎?”望著玉杯中的誰,幾朵金黃色的菊花漂浮在水麵上,水清茶香。幾個字說出,那般的輕鬆淡然。她麵上冷淡,甚至是絕美的容顏,卻令人不寒而栗。

    慕夫人渾身一顫,指尖掐入手心,差點倒退了一步,還好慕雨衣扶著她。

    慕雨衣怔了一下, 撫摸上自己的臉蛋,有些痛苦地皺起眉頭。她以為,當日柳雪喬給她下的毒藥不過是一般毒藥而已,誰知慕家請了無數個大夫前來,都沒辦法給她解毒。

    臉在一天天潰爛,她變得醜陋不堪,不敢出去見人。

    “為了讓你能安靜一些時日,隻能委屈你吃下這粒噬顏丹了。”

    “她若能安分守己一些,我便每月十五給她送上解藥來,她若不聽,就等著一張臉變成醜八怪吧!”

    昔日柳雪喬所說的話,不停地在她耳畔響起,她終日對著鏡子,以淚洗麵,疼痛不堪,恨不得立刻去柳府殺了這個賤人。

    早就知道不會輕易拿到解藥,但沒想到她如此咄咄逼人,竟然要她母親去死。

    她死死地攥著拳頭,緊蹙著柳眉,厲聲喝道:“柳雪喬,不要逼人太甚了。”

    “嗬,”一陣清冷嘲笑,隻見柳雪喬驀地站起身來,目光如刃在慕夫人和慕雨衣的臉上掃過,冷得鋒利,一字一句地道:“我逼人太甚?我好心告訴你慕雪衣是怎麽死的,可你們呢,恩將仇報,不僅要毀了我,還要我的命。”

    “慕雨衣,你隻不過是毀了一張臉而已,而酒霜,她死了。”

    慕雨衣被嚇得步步後退,目中露出了極致地驚恐來,可還是大膽譏笑,“不過是死了一個丫頭而……”

    話突然停頓了下來,根本沒看清柳雪喬如何動作,便見她一手掐住了慕雨衣的脖子,麵如冰霜,人如修羅。

    “柳雪喬……”

    隨著慕夫人話出,慕夫人身邊的護衛都朝柳雪喬湧了過去,而同一時間,冷鋒、綠衣和幾個藏身的影衛同時飛出,將柳雪喬護在了中間。

    “你敢殺雨衣,我讓你柳府全家上下陪葬,”一眼看出影衛身手不凡,慕夫人冷冷要挾。

    “柳……雪……”黑色鬥篷從頭上滑落下去,慕雨衣死命地拍打著柳雪喬的手。她一掙紮,臉上就流出更多的膿水來。

    柳雪喬鬆開手,嫌棄地把手中的膿水擦在慕雨衣衣服上。

    沒了鬥篷,慕雨衣醜惡的臉暴露在人前,隻聽室內一陣倒吸的涼氣。

    “殺你,我怕髒了自己的手。”

    柳雪喬轉身,腳下一用力,把那個黑色的鬥篷踢向了窗口,“嗖”地一聲,飛了出去。

    “娘。”

    慕雨衣有氣無力地從地上爬起來,飛快跑到慕夫人旁邊,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驚恐地躲在了她身後。

    “慕夫人,我可以解了慕雨衣的毒,酒霜的死我也可以不究!”

    “姑娘……”綠衣打斷。

    柳雪喬豎起手指,強忍下心中的恨意,她看向慕夫人,繼續道:“但是我有個條件,慕府名下的瓊花閣得送給我。”

    慕夫人眸光一沉,眼底浮出一抹心痛的光芒,瓊花閣如今是慕家最大收入的酒樓!原本慕家主要經營的是香料和藥鋪,可近來城內幾家的香坊藥鋪突然間出新,研究出新的胭脂和養顏配方,導致了慕家經營的幾家都收入微薄。

    瓊花閣就成了維持慕家開銷的主要來源,可比之雨衣臉上的毒,她還是忍痛點頭,“好,我答應。”

    “那就好辦了,”柳雪喬一頓,略一思索,又道:“可是要解此毒,需要的藥材很名貴,我知道慕家就是經營藥鋪的,不知慕夫人可否幫我弄到這幾味藥?”

    “什麽藥?”慕夫人想,慕家藥鋪這麽多家,應當不至於拿不出這幾位藥來。

    “天山雪蓮,石心草,白薇花,至於其他的,我都有辦法拿到,你就不用操心了!”重新坐下,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白薇花?”慕雨衣緊蹙眉,從慕夫人身後走出,眸光死死地盯著柳雪喬,“放眼全城,就隻有玄王府有這麽一株白薇花,你讓我去求葉若顏嗎?”

    “有何不可?”微微挑眉,柳雪喬譏笑道。

    慕夫人這才想起來,葉若顏被封為郡主之時,皇上曾賜給了她一株白薇花,聽說此花是外邦進貢,服用之後有養顏美容的功效。

    葉若顏視若珍寶,多年來都想再多培植幾株出來,可都因為地理氣候的原因失敗了。

    如今,也隻有這麽一株。

    慕家從來都是支持太子繼承皇位的,而葉家是二皇子的靠山,慕家與葉家明麵上雖沒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可翊天城誰不清楚,這兩家,永遠不可能和睦站在一起。

    要她去向葉若顏討要這一株白薇花,實在是難於登天。(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