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

    【北海·澤西鎮·軒轅山莊】

    眾人齊齊將白傳素和天霜姬的屍體圍在中間，對眼前的景象眾說紛紜。

    “天雪姬，你能解釋一下嗎？”軒轅玉出麵道。本來，發生這種事情肯定是要通知族中長老的。但是聽軒轅靈說，此事涉及到天雪姬，軒轅玉便暫且將此事壓了下來。

    不知為何，他並不忍心讓天雪姬受到這麽多人的議論和誹謗。他是絕不相信天雪姬是凶手這一回事的。

    盡管，一路上便聽人說，天雪姬在醉仙樓便與那位天霜姬不合，兩人多次拌嘴吵架。

    “解釋什麽？是解釋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還是解釋我為何會和她的屍體在一起？”

    軒轅玉見白傳素果然惱怒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搭話。

    一旁的軒轅靈卻開口：“當然是兩個問題都要解釋。天雪姬，你適才說你身體不適，如何現在看起來精神飽滿？況且，身體不適不是應該在指定的接待賓客的廂房裏待著？又怎麽會來到乾坤洞？”

    眾人也嘰嘰喳喳起來。的確，天雪姬說自己身體抱恙，借口離開宴會，卻又出現在了乾坤洞——軒轅山莊的寶地之前。這一點著實可疑。

    白傳素從未遇上過這種猜忌，心裏氣不過。但她是怎樣度量的人，不怒反笑道：“軒轅二公子好像對我成見很深嘛。既然一開始就篤定我是凶手，你們還愣著幹什麽？抓我到衙門裏去定罪呀！”

    白傳素一邊說著，一邊掃視著周圍。沒有黑傳柳的身影，也沒有所謂錢管家的身影。

    黑傳柳沒有來，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一來，他是外人，在場諸位都是軒轅山莊裏的人，穿著打扮都是軒轅山莊裏規定的樣式。看來，乾坤洞果真是山莊的秘密場所，山莊外之人不可輕易靠近。

    這就怪了，既然如此重要，怎麽不加派人手保護呢？難道，軒轅氏就對那陰陽八卦的結界這麽有把握？

    那錢管家理應來的，卻也沒來。之前錢管家似乎也是找了什麽借口離開宴會，現在應該待在指定的賓客接待場所吧。

    “天雪姬，你適才提到錢管家殺人，是怎麽一回事？”

    “我……”白傳素想了想，“自然是我看到的。”

    “你先解釋解釋你為何會在乾坤洞——”

    “靈兒，不得造次！”軒轅玉見軒轅靈處處針對天雪姬，有些不耐煩了，“先讓姑娘把話說完，講清楚！”

    白傳素見軒轅靈被軒轅玉一吼，再不敢出一語，隻覺得好笑，也心滿意足了，遂解釋道：“我身體抱恙，頭暈目眩，也不願在一處多待，隻得隨意走走。見此處靜謐無人，就到這兒來散心了。”

    又看向軒轅玉，道：“我不知道公子所說的乾坤洞是何物，適才我見這洞陰森森的，我小女子如何敢靠近？倒是見那錢管家進去了。”

    “什麽？”眾人一愣。

    “正當這時，我發現天霜姬也在附近藏匿著，正想與她打招呼，不料卻驚動了錢管家。錢管家發現了天霜姬，卻未曾發現我。於是，錢管家就殺了天霜姬滅口，又把她埋到樹下……”

    “你明明看著錢管家殺人，卻袖手旁觀！”一旁不知名的小廝罵道，“你分明就是自己與天霜姬不合，趁此機會借他人之手以絕後患！”

    “誰與她不合了，平日裏是她要與我吵的！”白傳素反駁道，“況且，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遇上那凶神惡煞之人，早就嚇得腿軟了，哪裏敢出麵？我是想著等他走了，我再找上你們，說出他的罪行，把他關進縣衙裏，也算替天霜姬報仇了。”

    “這不過是你的一麵之詞，你可有證據？”軒轅靈道。

    “並沒有。但公子稱我是凶手，又有何證據？”

    “我親眼所見，你要把天霜姬的屍體埋到土裏！”

    “我也是親眼所見錢管家殺死天霜姬。難道，公子的親眼所見就算證據，我的親眼所見便不是證據了？”

    “夠了！”軒轅靈怒吼道，“都給我安靜！去請衙門裏的捕快來！還有，不許把這事透露出去，隻有咱們自己莊裏的人知道！”

    “是。”

    不一會兒，又有小廝道衙門裏的捕快來了。

    “公子，這位是涼捕快。”

    “你好，在下涼成笙。”

    白傳素看見來人的麵貌時，大吃一驚，渾身都止不住發顫起來。

    她沒想到，冥王會親自來一趟人界。

    難道，是不放心他們兩個？可、可就算來了又能怎樣，那個乾坤洞裏的琴弦被由內到外封印，冥王也不可能有辦法的啊！

    白傳素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顯然是被嚇到的模樣，以至於後來的發生的事情於她而言好像做夢一般，似真似假，似迷似幻。她有時候甚至懷疑，當晚到底有沒有那樣一個案子。

    但事實上是有的。天霜姬確實死了，涼成笙也因為這個案子受到了軒轅氏的尊重，更是成為了衙門裏一等一的捕快，還順帶著捕獲了澤西鎮一幹少女的芳心。同時，他每月十五才能來澤西的事情也成了一個謎團，隻有白傳素知道，他是真的隻有陰曆十五才能抽空啊。

    但直到現在，白傳素依舊不解冥王的突然出現。若是為了她的案子，那完全可以破案之後就走啊，偏生每月還要來一次。

    像是在辦什麽事，或者……等什麽人。

    但那也不是她所管的事了。

    總之，那場案子之後，白傳素兩年來都沒有找到機會接近乾坤洞。冥王告訴她，封印總有一天會破解，讓她要想辦法時不時去關注一下。可她壓根一次機會都找不到。軒轅山莊自那次的案子以來，更是對乾坤洞加強了防備……

    【軒轅山莊·驚雪閣】

    “雪兒，你在想什麽呢？傻愣愣地。”

    “唔，沒什麽。隻是雪兒今日太開心了，總覺得恍若做夢一般不真實，故而有些恍惚。玉爺莫怪。”

    軒轅玉捏了捏白傳素的腰，笑道：“我們進閣內去罷？今夜，必定是風花雪月……”

    軒轅玉淫笑道，兩個肉鼓鼓的腮幫子好像要滴出油來。白傳素心中覺得一陣惡心，奈何沒有辦法，隻得嬌滴滴地喚了聲“玉爺”，任由軒轅玉抱到驚雪閣內去了。

    【蘇家莊】

    這日，蘇眉兒因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便早早地起了身。也沒有打擾沉睡的玉羅，徑直走出了院外。

    時間也不算早，天卻還黑著，無比昭示著冬季的來臨。澤西的冬天總是來得特別早，並且不是猝不及防，而是有預兆的，慢慢地來。蘇眉兒和妹妹一樣，都喜歡冬季的雪，雖然寒冷，卻比別的季節更另她舒心。想到這裏，蘇眉兒忽然又想起前幾日軒轅氏退婚一事，又聽聞那天雪姬已然入住軒轅山莊，心知蘇霓兒雖然表麵上不屑，但內心必定不好受，便往蘇霓兒房去。

    然而，門外的婢女卻道，蘇霓兒早早就出門去了、

    蘇眉兒原以為自己起的夠早了，沒想到這個妹妹比她還要早，不由訝異。

    果然，她也睡不著麽？

    “小姐有沒有說往哪兒去了？暖煙姑娘可有陪著？”蘇眉兒擔憂道。這會子她心上不爽快，別是又憋著一股氣鬧到軒轅山莊去了吧？

    那婢子愛理不理道：“並不知道小姐去哪兒了，反正是沒看見暖煙姐姐陪她去。”

    “這、這可如何使得？你去找暖煙出來……”

    “姑娘省省心吧，橫豎小姐隻有去一個地方，暖煙姑娘是不跟著去的。姑娘自稱是小姐的姐姐，難道連這個也不知道？”

    蘇眉兒一想，便知道蘇霓兒往哪兒去了。

    “這麽早，天都還沒亮，沼澤那邊會不會有危險呐……”蘇眉兒想了想，還是準備回房，把玉羅給叫醒。

    【衙門】

    誰知蘇霓兒出了蘇家莊，並沒有直接往北海沼澤去，而是先去了一趟衙門。

    天色昏暗，但也到了衙門工作的時間。門口的衙役看到蘇霓兒，還以為是要報案，忙不迭地出來好生招待著。哪曾想蘇霓兒卻是來找人的。

    “我問你，涼捕快走了麽？”蘇霓兒一邊說著，一邊往那衙役手裏塞了一袋碎銀子，“你讓他出來，我有話問他。”

    其實蘇霓兒並沒有多少把握。北海澤西人人皆知，涼成笙隻有陰曆十五會出現在澤西鎮上，其餘時間都是神龍不見首不見尾的。但蘇霓兒還是抱有一絲絲期望，畢竟陰曆十八日那天他也還是沒走的。或許，今日，他也沒走呢？

    蘇霓兒也說不上來為何想要找他。隻是那日在北海沼澤畔聊天，被軒轅家的事情打斷了，之後又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再難有機會和他一敘。昨夜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裏眼前總是浮現他的音容笑貌來，蘇霓兒自己也不清楚這是中了什麽魔怔，隻知道，自己真的很想見他。總是莫名擔心，這次若見不到，又得等到下個月了。

    衙役收了錢，很快就叫來了涼成笙。涼成笙顯然是一副剛睡醒的樣子，睡眼朦朧，倒還有點可愛。

    “不好意思哈，這麽早叨擾你。”

    “蘇小姐是有什麽事麽？”涼成笙顯然也很意外，但神色中並沒有惱怒或是不耐煩之意，反而有些莫名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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