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寂靜的夜裏，賈平遠蒙著臉站在船頭，後麵三艘船在江麵上連成一排，船艙裏足足百十來人，夜黑風高，遠距離倒是看不清他們的船。

    但是，幾百米外，他們卻真切看到後麵靠近的十幾艘船。

    船越來越近，那艘船上的人也看到了他們，不過3艘，並沒有太在意地穩步推進。

    暗夜的風很冷，然而劇場的風卻很熱，摻雜著不少人似重似輕的呼吸聲，仔細的還能從裏麵聞出晚飯的氣味。

    “爺，差不多可以開始了。”管事的上前稟告一聲，後麵立刻出來兩個人台上立刻布景，人物反倒是戴了麵具上來，一樣的衣服看不出誰是誰了。

    “從現在開始，你們兩人都再不能看劇本了，稍後，你們就先後演一段七裏坡斷情，演完了就由現場的諸位來投票，誰的票數多，這個角色就是誰的。”管事的將活動規則又對著下麵的眾人重複一遍。

    “這個不好，誰知你是不是將預先要演的片段告訴了某一個人。”人群裏不知是誰說了一聲，大家頓時附和起來。

    八爺站上台對著眾人壓了壓手，“既如此，大家誰有可靠的法子，我們就不演七裏坡斷情這一段了。”

    孔家林這時候從台下跳了上來，看眾人爭執不下，一把接過他手裏的話筒，“我有個法子，東方人慣來喜歡抓鬮，我們將電影裏的序幕做個字數丟進塑料桶裏，抓三次，三局兩勝倆投票，諸位覺得這個法子是否可以？”

    “好！”眾人叫著同時又不停催促起來，倒是幾個臨時照過來湊數的配角，臉色紅一陣白一陣，隻恐自己待會兒出了醜。

    八爺點頭的功夫，管事的已經從後台接過來新做好的百十個紙團，隻是糾結，“這拍誰來抽呢？”

    “這個容易，八爺既然是這裏的老大，你抽一張自然無人又二話的，其餘兩張，就讓兩位演員各自抽一張，這樣豈不公允？”

    白二爺張了張口，隻是覺得那裏不對勁，偏又找不出毛病，隻是看著白薔，她到底背熟了劇本沒有，他又是沒底的。

    “白二爺，還有話說？”八爺目光望著台下，幾個重要的人物，都被安排在了最前排的位置坐下。

    白二爺看著眾人目光投過來，這時候不好給白薔難看，隻是搖頭，重新坐下去。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了，我們馬上就抽三段戲，分三次投票，凡是今日在這裏的人都可以為喜歡的演員投一票。”八爺聲音落下，又笑著補充道，“大家偷得時候可得仔細了，千萬別投錯了號碼。”

    白二爺台下正後悔沒帶人進來，下屬外頭急匆匆回話，場子已經閉了，不由又瞪了八爺一眼，這個賊小子，最近倒是囂張地緊。

    三幕戲演完，票數就在台上，十來個被點上台的人正在緊張地統計票數，白二爺隻是看著眾人將第一場和第二場的票數統計了，是平局。

    所以，至關重要的就在第三局。

    唱票仍在緊張地進行中，兩人幾乎是不相上下，八爺抿了口茶水，管事的從台後湊到他耳邊輕輕低語幾句，這個功夫又為他換了杯盞。

    “看了她們兩個的表演，我覺得無論是誰來演這部戲，那自然都是當之無愧的，下麵就讓兩位實力演員上來給大家見個麵。”

    他說完，管事的就先後領著白薔和王妍上台了，白薔大家太熟悉了，雖然一如既往的驚豔，卻並不算新奇，因而大多數的目光反倒集中在王妍身上，女孩質樸的臉頰上不算美麗，可勝在一雙眼睛溜溜閃亮有神，看上去倒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相對討喜了些。

    “兩位方才演完了，不知道都有什麽感想要和大家說？”八爺難得站了出來，又看著導演，“導演對你們評價很高啊！”

    白薔結果話筒，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可人，“謝謝大家的支持，很感謝大家投票給我，當然我相信我的演技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我肯定不會叫大家失望的。”

    下麵響起一熱烈的鼓掌聲。

    “自大我記事起，從沒有一日不循規蹈矩，刻苦學習，事無絕對，我卻非做到盡善盡美，從不服輸，演戲如此，對人對事也是如此。”她說罷，竟然又帶出三分哽咽，似乎已經說不下去了。

    台下眾人亦是鴉雀無聲，八爺一愣，反應過來這丫頭竟是用了戲裏麵女主的語氣在講話，不由心頭微微歇了口氣。

    如此鋒芒畢露，隻怕——隻是他還不及阻止，又聽她繼續道，“我記得第一次看到這個劇本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和這部戲裏麵的女主很像，就像是專門為我打造的。這話多少有些大言不慚，不過後來我又讀了很多次劇本，然後發現，我一開始想錯了，但是我已經把自己變成了女主的模樣。”

    眾人聽罷，頓時又是一陣唏噓之聲。

    “票唱完了。”管事的這時從她手裏接過話筒，對著下麵高呼一聲，眾人這才終於回過神來，接著就是一陣雷雨般的掌聲。

    這掌聲與今日誰贏了比賽無關，卻是送給這位王妍小姐的。

    “她就是白夢蝶。”白夢蝶就是戲裏麵女主的名字，台下不知誰高呼了一聲，後麵有帶起一陣此起彼伏的高呼聲，場麵一時變得越發混亂起來。

    八爺擰眉看了管事的一眼，暗處立馬出來幾個人將他們安撫住了。

    白二爺獨自一人站在最前排，臉色越發難看極了，一副虎視眈眈的神色看著八爺。

    “這次唱票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大家等不及了是不是，但是這麽激動倒叫我實在有些意外了。”他說罷，將話筒遞到管事的手裏，拉著兩位女演員的手腕走到台前。

    “這次唱票的結果是——”管事頓了頓，下麵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像是等待最終的裁奪一般。

    聲音分作兩撥，有人高呼王妍的名字，也有白薔的粉絲，這時候不必承擔責任，兩撥聲音就像是一波波的海浪左右翻滾著。

    八爺看著台下，這部戲注定了未拍就火，可惜無論王妍如何適合這個角色，她都不可能代替白薔。

    “白薔小姐以三票之差小勝王妍小姐，祝賀白薔小姐順利擔任女主角，王妍小姐也不必氣餒，有句話說的好，演員就是為了角色而生，前途無量啊！下麵我還得感謝兩位今天給大家帶來了空前絕後、無以倫比的演出，謝謝你們。”管事說完這一切，下麵幹淨了很久，隻聽到零星幾個鼓掌的聲音。

    今日勝敗毫無懸念，沒有超出，至少是絕大多數演員們的預期，這個結果對於白薔究竟好不好，八爺側頭看著女子明媚的臉頰，沒有一絲氣憤不鬱，果然是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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