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集體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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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離開後,偌大的山穀裏一片寂靜,人人臉上都帶著幾分憂色。
就在這時候,一個小嘍囉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滿臉喜色道:“寨主,好消息,青涯古城現世!哦,昨夜,地動撕裂了青涯山山脈,露出了一座古城!”
“什麽?有寶貝出世了?”有人激動地站起來,喃喃道:“果然是個好機會啊!寨主,還等什麽,咱們趕緊抄家夥,向著青涯山而去吧!”
“對,總算有機會大幹一場了!”有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是時候給那些孫子一個顏色了!真以為老虎不出手,猴子就能稱大王了不成?”有人大聲放話。
顯然,憋壞了的清風寨眾匪們一致認為,這是個揚名立萬,重振雄風的好機會。
“三叔,這是個好機會,我們不能錯過!”趙梓輝站起身來,激動道:“那可是一座古城,隻要能從裏麵撈一筆,山寨一定能重振往日的風光!”
“可是,這很危險!”周瑉一臉憂色地反對道:“寨子裏最近損失嚴重,應該好好將養一番,不能隨意犯險。別忘了,青涯山這麽大的事情,肯定瞞不了桓風。他一旦得到消息,一定會大舉發兵。到時候,若是碰上官軍,咱們怎麽辦?”
“富貴險中求!”趙梓輝眼裏滿是不讚同:“咱們隻要小心一點兒,繞過官軍不就成了?再說了,咱們別打著清風寨的旗號出馬,誰知道我們是哪個山頭的人?”
“可是,你們的人頭早酒在桓家軍那裏掛了號!”周瑉的聲音放重了許多:“一旦被人發現,不隻官軍會對付你們,那些狗腿子蛇頭也想取了你們的人頭,拿去孝敬桓風!”
有個大漢不滿道:“三當家,怕他們做什麽?了不得殺將過去,不管是死是活,都是一條好漢!咱們做山匪的,哪個不是把腦袋懸在褲腰帶上,生死裏來去的?若是害怕的話,趁早滾回關裏生孩子去吧,都來南疆做什麽!兄弟們,是不是?”
不少人跟著應和起來。
“就是啊,是漢子,就得拿出膽子來!”
“怕死的話,就甭來南疆!”
“幹了,老子早就受夠了這鬼地方的鳥氣了!”
“還是山寨裏的三當家呢,肚子裏裝的卻是一顆鼠膽!”
……
趙梓輝的眼睛越發明亮了,他轉過身,抬手一指熱血上頭的人群,興奮地說:“三叔,你看,兄弟們早就等著這一天了,您還猶豫什麽?”
可不是嘛!清風寨裏的老老少少們戰意蓬勃,都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仿佛隻要趕到青涯山,就能得到天大的好處!
對於這些人的表現,葉瑤一點兒也不意外。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因為官軍的一場圍剿,他們失去了大部分的兄弟手足,失去了清風寨的偌大基業,甚至連清風寨的名號都不敢亮出來。隻能日日夾著尾巴做人,喪家之犬般惶惶度日。如今看到了突出重圍的曙光,怎麽會不為之瘋狂?哪怕那所謂的曙光,其實不過是一個幻影。
這就叫人心所向,大勢所趨?也許,應該叫全員昏頭,集體作死!
“你們……算了,你是寨主,你說了算吧!”周瑉心知大局已定,不會有人聽他勸說,重重一歎,眼裏現出一抹灰敗的神色。
他看了看葉瑤和秋楓鳴,意興闌珊地說:“這次的事情,我就不去了,你們呢?”
“我和師兄對青涯山的古城不感興趣。”葉瑤輕輕笑了笑,斷然說:“所以,我們也不去!”
“為什麽?”趙梓輝著急了:“你們可不能不去!若是你們不在,兄弟們受傷了找誰啊?還有秋公子,你的身手好,一旦遇上難纏的對頭,兄弟們可就全靠你了!”他的確渴望擺脫來自長輩的束縛,帶著手下的兄弟們,去青涯山大展雄風。這種時候,周瑉和林驍最好是不出現,葉瑤和秋楓鳴卻不能不出現。前者相當於一粒可以無限次使用的救命仙丹,後者是個核武級別的大殺器。
“你們不是都不怕死嗎?”葉瑤淡淡說:“既然如此,受傷又有什麽好怕的的?了不起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那怎麽能一樣?”趙梓輝下意識地去看周瑉:“三叔,你快勸一勸他們!”
“梓輝,你才是寨主,這些事情你做主就行!”周瑉神色淡淡,沒什麽表情地說。其實,他更像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一句:“豎子不足為謀!”
趙梓輝心裏一梗,果然是見不得他出頭,故意和他作對嗎?算了,我不求你就是了!
趙梓輝心裏的怨氣湧到了心頭,不理會周瑉,硬著頭皮向葉瑤二人求救:“葉姑娘,秋公子,你們可不能不去啊!大夥兒相處了這麽長時間,你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去送死!再說了,古城裏奇珍異寶無數,隻要能搶到一件,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這可是天大的機緣,一本萬利的大買賣,可遇而不可求啊!”
“對不住,我們師兄妹沒這麽大的野心!”葉瑤不為所動,搖頭道:“寨主,你們自己保重!”
趙梓輝說什麽也不願意放他們離開,好話說了無數,但這對師兄妹都是一樣的頑固,無論如何都不肯改主意。
“寨主,他們不願意去,就讓他們留下來吧!”有個糙漢子為趙梓輝鳴不平,劈頭蓋臉地罵:“那等貪生怕死,冷心冷肺的人,帶上了也是累贅。寨主何必為了這等小人浪費口舌,委屈自己!”
這話雖然沒指名道姓,但誰都能聽出來,是在罵葉瑤和秋楓鳴。
已經回了帳子的玉娘不知何時又走出來了,走到葉瑤跟前,做傷心模樣道:“葉家妹子,方才,是奴家說話不好聽,對不住你!可是,你一定要怪罪玉娘的話,玉娘也就認下了,怎麽還使起了小性子,將兄弟們的生死都置之不顧了?葉家妹子,姐姐不相信你是那等狠毒寡恩的人。寨主說得有理,你就聽姐姐一句話,莫說什麽無心的話了!”
趙梓輝一怔,有點兒意外,卻還是對玉娘善意地點了點頭。
葉瑤舉目四顧,周圍的人看著她的目光都很不友善。她知道自己的人緣不好,可差到了這個地步,也著實讓她惱火。
清了清嗓子,葉瑤冷聲道:“玉娘卻是看錯葉瑤和師兄了!不巧得很,我們師兄妹就是那等冷心冷肺,漠視旁人生死的人。平日裏不落井下石就算難得了,委實擔當不起樂於助人這種溢美之詞。”見玉娘臉色大變,冷笑了一下,又道:“細細算來,葉瑤與師兄先是救下了你們的三當家,又隨眾位出去狩獵。在出獵途中,救過不少兄弟。捫心自問,隻有你們欠著我們師兄妹的,沒有我們師兄妹欠著你們的!諸位不知知恩圖報就罷了,卻反過來指責我們師兄妹見死不救,不知究竟是何道理?”
玉娘心口一窒,她自是知道,葉瑤說得在理。但是,對著葉瑤這種清高又囂張的態度,怎麽都感激不起來,嘴上硬撐著說:“葉家妹子,我家二爺難道不是因為救你才出事的嗎?可是你呢?甚至不願意連出尋一尋二爺!這難道不是忘恩負義,恩將仇報嗎?”
“二當家救我?拉著我一起跳崖,這算是哪門子的救人?”葉瑤玩味地笑了笑。她可是記得分明,分明是那位二當家拽了她一把,她才掉進寒潭的。又道:“他的那點兒小心思,就差白紙黑字寫在臉上了。不就是瞧著我這手療傷秘術奇貨可居,打算把我整個人的都綁在自個兒身邊,以備不時之需嗎?我有耳朵,青涯山裏的寒潭名氣很大,二當家不會不知道。他帶著一個女兒家跳進絕穀,隻要入了水,外麵的人一是進不來,裏麵的人出不去,孤男寡女,瓜田李下,想做點兒什麽都方便不是?”
“你血口噴人!二爺豈會看上你一個什麽都沒有的黃毛丫頭?”玉娘被人戳了痛處,羞惱至極,拿出了潑婦罵街的架勢:“好個不知廉恥的小娼婦,真當自己是樓子裏的花娘魁首了,是個帶把的就想像碰你?啊……”
秋楓鳴手裏的長鞭飛了出去,在玉娘脖子上纏了一圈。他一手扯著鞭梢,冷厲道:“再敢胡說下去,小心自己的性命!”
玉娘嚇呆了,趙梓輝心裏惱怒,卻也知道這時候不能真的除掉玉娘。為了他的名聲,他甚至要想方設法保住她。懷著這些心思,趙梓輝走上前,賠笑道:“秋公子,葉姑娘,二嬸也是擔心林叔,一時口不擇言,看在我的麵子上,饒恕她一回可否?”又看向玉娘:“那些汙言穢語豈是一個姑娘家能聽的?玉娘,還不快向秋公子和葉姑娘賠罪?”
“賠罪?什麽賠罪?”玉娘自忖,葉瑤和秋楓鳴每次外出,鮮少殺人,救人的時候卻是不少。想來都是心軟的,必然不敢真的對她動手。心裏一橫,全當脖子上的長鞭不存在,吊著嗓子哭開了:“寨主,二爺現在生死不知,還沒見到屍身呢,他們就糟踐去我這個婦人了。就讓他們殺了玉娘好了,等到了地底下,還能給二爺做個伴兒。還有我們的孩兒,能在九泉底下團圓也不錯……”
哭訴聲戛然而止,卻是葉瑤陡然出手,在玉娘的身上連點數下。
趙梓輝黑著臉,秋楓鳴收了鞭子,冷眼瞧著,一言不發。
玉娘隻覺得嗓子眼裏一陣劇痛,她張了張嘴,卻隻發出一陣含混不清的嗚咽,一個字也說不出。
葉瑤究竟做了什麽?她的心裏忽然浮現出驚恐來。
卻見葉瑤淡淡一笑,轉身道:“既然不會說話,那就不說好了!”她修習的靈力功法中,有一門截脈功夫。隻要下手狠一點兒,讓一個人永遠開不了口不是什麽難事。
趙梓輝不知究竟,隻當葉瑤隻是點了玉娘的啞穴。也不細問,直接讓人將玉娘扶進了營帳裏,免得這個瘋婆娘又出來惹事!
葉瑤無意點明,對趙梓輝道:“寨主,我們與周大哥去別處轉一轉,咱們就此別過!”
“別過?”趙梓輝情知勉強不得,還不想與葉瑤撕破臉,妥協道:“好吧,我帶著兄弟們去青涯山!不過,臨別之際,怎麽也得喝一杯送別酒!也許,我們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的一天了!”
他的語調漸漸悲涼,聽著甚至淒楚可憐,周瑉等人隻得點頭,表示同意。
“我去取酒來!”趙梓輝有點兒慌張地笑了笑,轉身走進一個營帳之中。
趙梓輝離開後,周瑉的眼神陡然冷了下來。他伸出手,撫平袖角上的一點兒褶皺,涼薄地笑了笑,低聲道:“兩位小心,我這侄兒長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
葉瑤從衣袖裏取出一個白色瓷瓶,倒出幾粒丹藥,分給周瑉和秋楓鳴一人一粒,低低說:“專門解各種"mi yao"的,以防萬一!”
周瑉和秋楓鳴接過去,收好,便見趙梓輝從營帳裏走了出來。手裏提著一個羊皮口袋,身後幾個山寨裏的小頭目。
“三叔,葉姑娘,秋兄弟,請!”有人送了酒杯過來,趙梓輝親自給三人斟滿一杯酒。
酒色青黃,略有幾分渾濁,想來不是什麽好酒。葉瑤仔細查看了一遍,沒發現這酒水有什麽問題。是她多心了嗎?也有可能是因為真正的手段還在後麵。
“放心,酒中無毒!”趙梓輝窺見他們這小心翼翼的神色,冷冷開口,聲音裏透著幾分委屈和譏嘲。他說罷,率先舉杯,仰頭,一口飲盡了杯中酒。然後,用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眼神看著葉瑤,低低說:“葉姑娘,你當知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傷害你!”
“我知!”葉瑤迎著他的眼神笑了笑,淡淡說:“我若是死了,那門療愈秘術就絕傳了,對你來說,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趙梓輝眉峰微蹙,透出幾分委屈和不滿:“你知道的,不是這樣!”
“如此最好。寨主,從此一別後,各自珍重!”葉瑤打算了他的話,輕輕搖了搖頭,舉杯。
“保重!”周瑉和秋楓鳴緊隨其後。
可就在這時候,葉瑤忽覺背後生風。她本能地身形急轉,將手裏的酒杯甩了出去。
刹那間,周瑉和秋楓鳴也動了。
他們身前的一個營帳裏,不知何時鑽出了五六條蒙麵人影子。
這些蒙麵人手中拿著峨眉刺或者匕首一類的短兵刃,如猛虎下山般,向著趙梓輝幾人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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